羅德給自己倒一杯蜂蜜水，“我不習(xí)慣躺著吃飯?！?/br>
    尼祿放下餐具，托著腮說：“以后我都要坐著吃飯?！?/br>
    羅德將移到嘴邊的蜂蜜水又放下，“尼祿。”他語氣凝重地叫出他的名字，好象要宣布什么噩耗一樣。

    尼祿沒來由地緊張起來。某種程度上，他真的很怕羅德。

    羅德靠在雕著戰(zhàn)神馬爾斯的梁柱上，眼睛向下看著他。火光在他臉上拉出一片金箔，“不要為我自降身格?！?/br>
    尼祿訕訕地伸出手，從太陽形狀的小銀碟里捏一粒綠葡萄干，銜在唇間。

    “今晚我不回來了?！绷_德說，“我要帶一隊(duì)火警去巡邏，這是我的公務(wù)?！?/br>
    尼祿帶著鼻音小聲咕噥：“我不想你再做這個(gè)火事總長了。”

    羅德將杯口抵在唇邊，“我也不喜歡這個(gè)職務(wù)?！?/br>
    尼祿拿掉葡萄干，很有興致地問：“那你喜歡做什么？”

    羅德?lián)u晃手里的銀杯，兩睫之間的眼睛被火光從側(cè)邊照透，呈現(xiàn)玻璃珠一樣的透明。他認(rèn)真地說：“海盜?！?/br>
    尼祿笑道：“這個(gè)職務(wù)我?guī)筒簧厦Α！?/br>
    羅德喝一口蜂蜜水，放下銀杯，看向正在吃飯的尼祿。

    尼祿咽下玉米粥，捏起烤熟的不列顛牡蠣，蘸上魚醬，夾在鋪著紫甘藍(lán)的面包里。

    “吃完了嗎？”羅德忽然開口問。

    尼祿愣了愣，放下熱乎乎的面包，粘著面包屑和魚醬的手指僵在空氣中。

    “吃完了?！彼卮鸬?。

    羅德將遮擋用的幕簾放下，徑直走過來。他扯掉本就松松垮垮的衣服，赤│裸的皮膚在火光下顯出黃銅的顏色。這具習(xí)武練就的結(jié)實(shí)的、精瘦的胴體，剛?cè)岵?jì)。他的肌rou是纖長的，微微繃緊，極具有觀賞性。

    他踩上沙發(fā)，跨坐在尼祿胯間。

    “羅德……”尼祿呼吸紊亂地說，“你總是能給我驚喜，真是叫我受不了……”

    羅德拿起他的手，將他沾著魚醬的手指含入口中。

    尼祿被這一幕沖擊，猛地彈坐起來，雙眼通紅地盯著他。

    “一會我希望你粗暴點(diǎn)?！绷_德貼近他耳邊說，“我的主人……”

    第59章不可能的和解

    到了夜晚，羅馬城內(nèi)亮起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燈火，在黑暗中就象被剪碎的亮片。

    羅德戴上長檐帽，將帽帶打結(jié)在靠近喉結(jié)的地方。他和幾名火警將水泵搬上馬車，轉(zhuǎn)身望向曲折臟亂的街道。

    這里是拉丁姆區(qū)，羅馬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很大一部分是房屋密集的貧民區(qū)，只有貴族才能住上獨(dú)立的別墅，平民只能住在擁擠的公寓樓里。平房上再堆一層平房，組成歪歪扭扭的公寓樓，最高的樓層沒有流動水，租金越往上就越低廉。

    羅德仰起頭，微凸的喉結(jié)畢現(xiàn)，呈現(xiàn)出一個(gè)尖角，“這種公寓樓最容易發(fā)生火災(zāi)。”

    他扶著長檐帽，對身旁的一幫下屬說：“等會巡查時(shí)，一定要排除所有火源，包括散落的木柴和被人遺棄的橄欖油瓶?！?/br>
    他的下屬們悶聲不吭系著帽帶，斜眼看他一眼，沒有做出回應(yīng)。他們的目光沒什么善意，從四面八方飛快地看過來，就象挑不盡的魚刺。

    羅德突然意識到，今晚還沒有一個(gè)火警向他行禮。他將水泵拴好，嚴(yán)肅地問：“你們沒聽見我說什么嗎？”

    下屬們戴正帽子，周圍只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們就象約定好一樣都閉著嘴。

    離羅德最近的一個(gè)火警不情不愿地轉(zhuǎn)過身，就象被逼迫一樣開口道：“才剛下過雪，地上還有積水，怎么可能會有火災(zāi)……”

    他的鼻子皺著，說話甕聲甕氣，始終不以正眼去看他的上司。

    羅德知道自己在坊間的名聲極差，但在親身感受時(shí)還是有些震驚。

    尤其是連下屬都拒絕聽從自己的命令時(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