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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滿級大佬重生以后在線閱讀 - 第250頁

第250頁

    “這是什么?”丁風(fēng)華問。

    景儀道:“你問我我問誰?”

    “去看看?!倍★L(fēng)華率先御劍而起,追著黑光而去。

    景儀無奈地嘆了口氣,跟著飛起,“有佩玉在,就算整個(gè)秘境崩潰,我也不會(huì)驚訝。”

    丁風(fēng)華道:“還是去看看,萬一小柏又要守寡……”

    景儀:“你還是不要說話了?!?/br>
    黑光速度極快,直至千寒宮的寶船之前,才慢慢停了下來。

    剪云砂立在窗邊,身影單薄,斜陽落下,鬢邊幾點(diǎn)銀白閃著刺目的光。

    上次她來這里,還是百余年前,她親自送朝雨入秘境。遠(yuǎn)處高山連綿,大江萬里,山川河流從不曾變換,但早已是物是人非。

    “朝雨……”剪云砂心頭一痛,心血上涌,扶著窗重重咳嗽起來。

    她額頭滿是虛汗,咳嗦著,從懷里取出一只小小的虎頭鞋。老虎繡的很拙劣,憨頭憨腦的。

    這是朝雨一歲時(shí),剪云砂親手為她縫制的,據(jù)說可以辟邪惡保平安,護(hù)佑孩子健康成長。

    這么多年過去,虎頭鞋依舊色彩亮麗,好像歲月還停滯在百年之前。

    那時(shí)候的千寒宮,仿佛只有兩個(gè)人。

    一個(gè)無知無覺的嬰孩,一個(gè)年輕氣盛的女人。

    一個(gè)可愛的徒弟,一個(gè)高傲的師父。

    一個(gè)女兒,一個(gè)母親。

    其實(shí)剪云砂本能救下朝雨的。

    這么多年來,她一直默默在人間尋找朝雨。路過顯城附近一座叫烏城的小鎮(zhèn)時(shí),在客棧聽到一個(gè)受傷的游方道士在抱怨。

    他說自己接到一個(gè)委托,小村里死了一個(gè)女人,怨氣太大,鬧成了厲鬼,連殺數(shù)人。

    那些村人委托他除去厲鬼,報(bào)酬豐厚。

    一開始他開壇設(shè)法,沒把這女鬼放在心里,可女鬼生前碌碌,死后竟有高深法力,他不敵,厲鬼卻沒傷他性命。

    后來那些村人便獻(xiàn)計(jì),以厲鬼女兒為餌,布好法陣,引誘厲鬼踏入陷阱。

    他聽從村人建議,把昏迷中的小女孩放入法陣中,那厲鬼果然上當(dāng),沖入陣中,守在小女孩的身邊。

    道士本可以引爆雷陣,可手里捏著法訣,他卻突然踟躕了。他對著輕哼兒歌的厲鬼,又看了看面目猙獰的村民,竟分不清誰是人、誰是鬼。

    所以他放棄了,那些村民不滿,把他痛打一頓,趕出村落,又大放厥詞,說總要請人來除掉這厲鬼。

    道士勢單力薄,只能通知附件的同行,莫要接手這樁事。說著,他嘆口氣,拿起桌上茶盞,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吶?!?/br>
    可憐天下父母心。

    剪云砂攥緊手,走出客棧,望著漫漫天涯,不知該去哪里尋找她的朝雨。

    這人間這么小,御劍飛行,不過數(shù)日便能從東海之濱,飛到西鄉(xiāng)佛土;這人間又這么大,讓她一個(gè)元嬰大能,徒步行遍山山水水,走到兩鬢霜白,也找不到自己的女兒。

    天邊殘陽如血,耳畔杜鵑哀鳴。

    幾個(gè)垂髻小兒跑過街道,拍手唱著一首詩歌——

    “燦燦萱草花,羅生北堂下。南風(fēng)吹其心,搖搖為誰吐?慈母倚門情,游子行路苦?!?/br>
    直到查到佩玉身世,剪云砂才依稀想起那個(gè)傍晚,想起那個(gè)道士口中的厲鬼。

    原來朝雨曾離她這么近啊。

    可錯(cuò)過了就是錯(cuò)過了,老天不會(huì)再給予第二次機(jī)會(huì)。

    剪云砂跪倒在地,手里捧著虎頭鞋,失聲痛哭,眼淚混著鮮血,一滴一滴灑在船板上。

    “我錯(cuò)了……朝雨……師尊錯(cuò)了……”

    她哽咽著,把臉貼在小小的鞋上,聲音破碎不堪。

    她該怎么辦呢?

    她還能怎么辦呢?

    給朝雨穿上虎頭鞋時(shí),小女孩剛剛學(xué)會(huì)說話,圓溜溜的眼睛山間小鹿一樣,純凈而無瑕。

    向來高傲的宮主半跪著,握住她小小的腳,親自為她穿好鞋襪。

    小朝雨歪歪頭,忽然開口喚道:“娘?!甭曇糗涇浥磁?,帶著絲絲奶味。

    剪云砂說:“要喊師尊。”

    “娘親。”

    “叫師尊。”

    “娘、娘親。”

    燦燦萱草花,羅生北堂下。

    那年小軒窗邊,年輕的女人眉頭緊鎖,一點(diǎn)點(diǎn)仿著花樣繡出虎頭鞋,纖纖素手布滿細(xì)密的針孔。

    南風(fēng)吹其心,搖搖為誰吐?

    千寒宮中明燈千盞,勝過日月之輝。

    女人抱住小孩,笑道:“你看,那就是我為你摘下的星星?!?/br>
    慈母倚門情,游子行路苦。

    她親手為少女穿上嫁衣,牽住她的手,把自己視捧在手心的珍寶,交給另一個(gè)男人。

    “記得回家?!彼鸭t鯉佩系在少女的腰上,“我在這里等你?!?/br>
    等了多少年,又找了多少年?

    她們注定緣淺。

    剪云砂眼角有血,心中有淚,身形佝僂,跪在塵埃里,對著這只虎頭小鞋,哭得撕心裂肺。

    她還能怎么辦呢?

    她們注定緣淺。

    如注定消亡的晨露,妄圖去輕吻亙古不滅的朝陽。

    “娘親?!?/br>
    “娘?!?/br>
    剪云砂呆在的原地,過了很久,才敢慢慢抬起頭來。

    她看見一個(gè)小小的孩子,坐在凳上,兩只腳搖搖晃晃,夠不到地面。

    小孩玉雪可愛,歪頭看著她,翹起小腳,奇怪她為何不替自己把鞋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