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不熱氣 第1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那么大一個媳婦呢、快穿之學習使我快樂、我那么大一個媳婦呢!、和宿敵協(xié)議結婚后,我馬甲掉了、極品禁書、被偏執(zhí)雌蟲撿到以后[蟲族]、穿成病嬌偏執(zhí)狂后,我人設崩了、被讀心后成了全職女兒、重生反派把笨蛋美人拐跑了、窒息
“啊,為啥?” 梁昆廷只能解釋,因為好多人來來回回就會那幾句,先用冚家鏟問候他全家,再用撲街單獨問候他:“80%是這樣吧?!彼雌饋碚娴暮軣o奈。 毛露露噗哧一聲,文禾也忍不笑起來。 梁昆廷其實算幽默的一個人,幽默里有世故的成分在,接茬拋梗都很自然,文禾想起上次去他們科室,他跟護士主任都能聊能笑的,看起來各種關系都處理得很好。 年輕的主治醫(yī)生,是有一股張揚感在的。 吃完飯文禾搶著去買單,她上次到腦外找科室主任,梁昆廷中途拿了張片子進去問,問過給她遞了個話題,讓她知道那位主任喜歡打羽毛球,并且因為打球傷過眼睛。 聊愛好聊工作之余的話題是有用的,文禾后來跟那位主任順利加到微信,而梁昆廷的舉動不管碰巧還是特意,這頓飯她得請,畢竟承了人家的情。 吃完開始飄毛毛雨,梁昆廷送她們回去,開車門時一陣風抽到身上,文禾豎起領子鉆進去,毛露露也打冷顫:“感覺今天是今年廣州最冷的一天?!?/br> 梁昆廷說:“再冷也就這樣了,下不來雪?!?/br> 文禾想起章茹,不由笑:“你們是不是都沒看過雪?” 梁昆廷點點頭:“廣州孩子沒見過雪,對雪都有種狂熱性的向往。”他對雪印象最深的還是08年雪災,但也不是廣州下雪,印象之所以深刻,是因為那一年廣州火車站很多旅客滯留:“那時剛好期末,老師都在講這個事,我大伯還發(fā)動我們家里人去送被子和熱水。” 一座城市一方水土人情味的體現(xiàn)往往就在這些舉動里面,文禾回想起來:“我爸媽也在那里困了三四天,說不定也喝到過你們家人送的一口熱水?!?/br> “那后來順利回去了嗎?” “后來他們坐長途大巴,路上結冰,又堵了三四天。”等于回家用了一個多星期。 梁昆廷問:“你爸媽也在廣州工作?” “以前是在的?!?/br> “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文禾說:“他們已經(jīng)走了?!彼杂袝r候覺得出生在大城市是一種特權,出生,上學,工作,甚至生和死都在這里,不用背井離鄉(xiāng),不用像候鳥一樣飛來飛去。文禾記得她爸爸最愛的一首歌叫故鄉(xiāng)的云,可惜最后也沒能完整地回到故鄉(xiāng)。 紅燈口,梁昆廷從后視鏡看了她一會,文禾覺得自己眼花了,居然在他臉上看出點周鳴初的影子。 她被盯得心慌,故作鎮(zhèn)定地去看風景。 雨越下越大,到家時梁昆廷問文禾幾點的高鐵,說要送她過去,毛露露有心撮合這兩個,也極力勸文禾:“雨這么大,你還拿行李的,就讓梁醫(yī)生送一段嘛,反正他順路?!?/br> 路大概率是不順的,但都這樣了拒絕只會顯得扭捏,文禾只好上去再把東西清點一下,斷水斷電,拿著行李又坐上梁昆廷的車,這回坐在副駕,不好拿人家當司機。 起步不久接到公司消息,說年后有個視神經(jīng)領域的交流會,如果有客戶需要參加的話,這兩天就要報資料。 剛好是梁昆廷所在科室的學術領域,他在旁邊想了想:“馬主任不太喜歡這些,你叫他打羽毛球他愿意去,學術活動的話,你可以找找唐主任?!鳖D一會又說:“但問還是都問一下?!?/br> “嗯?!蔽暮厅c點頭:“明白的?!?/br> 她低頭發(fā)消息,梁昆廷在十字路口停下來觀察她,是不用修飾也很動人的一張臉,但不說話的時候,有清清冷冷的感覺。 幾次接觸,梁昆廷覺得這個安徽姑娘像深海的蝦,身上似乎有層厚厚的殼,對他帶一點應激式的戒備。他不確定這種戒備形成的原因,但看她耳根漸漸紅起來,他眼底也上來一點笑意,收回視線,跟著前車駛過紅綠燈。 文禾被盯得差點抬不起頭,自己在心里做了一陣調(diào)整,梁昆廷已經(jīng)很自然地找起話題:“你們公司這幾年發(fā)展不錯,好像排名一直在往前靠?!?/br> “是整個行業(yè)都起來了?!蔽暮陶f了句套話,但也不完全是套話,以前醫(yī)療設備都是進口占絕大部分,現(xiàn)在國產(chǎn)設備研發(fā)技術確實跟了上來,再加上政策幫扶,所以行業(yè)向好。 路口左轉,梁昆廷搓著方向盤問:“公司有名氣,你們跑起來應該不難?” 文禾笑笑說:“比起小品牌可能好一些,但也談不上簡單?!碑吘顾幙梢蕴焯扉_,器械卻幾年才有更換的需求,所以要多跑醫(yī)院多跑科室,但跑醫(yī)院又是一件體力活…… 她靠著安全帶,忽然想起周鳴初的話,說她只會用行動上的積極掩蓋自己的無能,用苦勞感動自己。 不久到達廣州南,梁昆廷幫文禾把行李拿出來,文禾向他道謝:“麻煩你了?!?/br> 梁昆廷打上車后蓋:“一路順利。” “謝謝?!蔽暮坛πΓ舆^行李去排隊安檢。 車流量大,已經(jīng)有工作人員在吹哨催促,梁昆廷看了看她的背影,回到車上駛離這里。 車站內(nèi)外人都很多,文禾在排隊的時候收到呂曉詩的信息,問她還在不在廣州,文禾說在火車站,問她怎么了。 呂曉詩說她小叔叔有一個朋友來廣州,是做醫(yī)療器械代理的,想介紹給她:『我們晚上約了吃飯,我還想叫你一起咧?!?/br> 其實之前呂曉詩也提過給她介紹生意,畢竟醫(yī)藥醫(yī)械也算同行,資源肯定會有重合的,但文禾對招商懂的不多,去了估計也聊不到什么,再是春運的票不好買,退掉這張又要重新?lián)屍?,而且奶奶已?jīng)在家等她,想了想,只能道歉說:『不好意思啊,我馬上就檢票了?!?/br> 『沒事,你檢票吧,我也就是突然想起來?!粎螘栽娞嫠鲋饕猓骸翰蝗幌劝涯銈児举Y料發(fā)我,我給他看看,要有戲再說?!?/br> 『也行。』文禾找出招商資料發(fā)給她,道過謝,跟著檢票大軍上了高鐵。 車廂很擠很擠,文禾抬完自己的行李,又幫旁邊的女孩子把箱子放上去。女孩子向她道謝,兩個人坐在座位聊了幾句,文禾看到她手上戴了只很漂亮的表,忽然想起年會時那位江總手上戴的勞力士粉盤,劃到網(wǎng)站查了查,很貴。 『上車沒?』毛露露信息跳出來。 『剛上?!晃暮袒貜退畔?,毛露露開始八卦,問她跟梁昆廷在路上聊了什么,文禾說聊工作,毛露露也不跟她打哈哈:『我看出來了,那個醫(yī)生肯定對你有意思!』 『亂點譜,你太閑了?!晃暮處拙淅@開聊點別的,最后發(fā)句明年見,在提速的車廂中離開廣州。 這一年,安徽特別冷。 雪從臘月二十八斷斷續(xù)續(xù)下到大年初二,按習俗,這一天要去外婆家。 文禾去是去了,但沒待太久,放下禮品烤會火就走了。 她外公外婆都是重男輕女的人,從來都對她mama不好,結婚的時候吞了她mama所有的彩禮,后來又老是裝病找她mama要錢,其實都是給她小舅舅一家花。 如果不是因為生了她mama,她都不會來看他們。 走到村口碰見小舅舅的車,文禾想裝沒看到,小舅媽卻大老遠喊她,從車上下來找她說話,甚至很熱情去握她的手:“坐高鐵回來的吧?怎么不給你小舅舅打個電話,他開車去接你?!?/br> “不用,我打車很方便?!蔽暮坛榛厥忠?,小舅媽還跟她笑,先是說兒子也在廣州上班,讓她們表姐妹平時多聯(lián)系,接著就開始打她年會抽中的新手機主意,說給兒子用。 文禾說可以:“9800,你微信轉我?!?/br> 小舅媽一愣:“你表弟還是學生,他……哪里有這個錢?。俊?/br> “那買什么手機?”文禾看著她新打的金耳圈:“他是大學生不是高中生,可以兼職攢錢,攢到再買?!?/br> 冰天雪地的,她說話又快個子又高,小舅媽一時沒反應過來,就這么看著她走了。 后面?zhèn)鱽硪魂囓嚴?,嚇得小舅媽一激靈:“有病啊按什么按?” “給那個畜生聽的?!毙【司颂匠鰝€腦袋在車上罵:“眼睛長在頭頂上,有嘴巴不知道叫人的?” “叫你娘個卵?!毙【藡岊D了頓有點凍僵的腳,回到車上繼續(xù)罵丈夫:“外甥女長大了,是嬌客懂不懂?你個豬腦子?!?/br> 小舅舅問:“她有沒有喊你?” “喊我一句我能發(fā)財?”小舅媽才不計較這些,她回頭看文禾,一直覺得這個外甥女是記仇的人,很小就這樣,你瞪過她一眼她都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候嬌里嬌氣,后來死了爹媽才有個老實樣子,但也就是看起來老實,其實心腸硬得很,不然怎么這幾年對他們冷冷淡淡,介紹個對象都不愿意去看? 雪停了一陣,化開的雪水跟土一起堆在靴子上,文禾戴著帽子回到家,嬸娘又要給她介紹什么超市老板的兒子。 文禾推說工作忙,暫時不想這些,嬸娘又說要是相中了,直接回家結婚當老板娘,文禾只能再找借口,一推再推。 她可以對舅舅舅媽甚至外公外婆愛搭不理,但叔伯嬸娘不行,因為奶奶還在,這些是她的兒子兒媳。 下午又有招呼都不打就帶男方上門的,文禾很氣,奶奶把人打發(fā)以后跟她說:“去找你同學玩吧。” 回來才幾天,文禾不太舍得奶奶,奶奶把剛炸好的糯米圓子端給她,說自己有人陪:“不用天天待在家里,這些人不會停的,乖崽,自己去玩吧?!币患矣信偌仪?,是這樣的。 祖孫兩個在烤火,家里養(yǎng)的老狗也過來取暖,奶奶用手幫它梳了梳毛?;鸸獾牡褂诚拢先思乙呀?jīng)老得像一幅油畫。 轉天文禾出發(fā)去找同學,她在路上看著環(huán)繞的景,不明白山清水秀的家鄉(xiāng)為什么越來越像要吃人。 同學叫劉瑩,接到她后回答了這個問題:“就是要吃人啊,小地方專吃女人,別說你沒結婚,就是我表姐那種離了婚的他們也不放過?!弊罡阈Φ氖沁@幫人還又蠢又歹毒,把女孩子都當傻子在騙:“一幫老傻逼,越老越傻逼?!?/br> 粗口有時候聽起來挺爽的,文禾邊拍雪邊笑,她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算資源,介紹相親賺個人情,如果能談婚論嫁還有做媒的錢拿,那種赤裸裸的算計實在讓人反感。 劉瑩教文禾:“你下次說你有男朋友,又有錢又是大城市的,往死里吹,那些人就閉嘴了?!?/br> 文禾笑笑,跟她回家舒舒服服待了兩天。 天氣預報一直顯示有雪,到第三天的時候劉瑩兒子說要找爸爸,劉瑩被她吵得沒辦法,問文禾要不要去吃自助餐,說她老公上班的酒店有券,過去還能住一晚。文禾反正也沒事,跟她一起開車過去了。 酒店在黃山附近,她們開到地下車庫,車位很窄,文禾下車指揮。 她站在過道邊邊,一輛黑色粵a從后面拐進來,宋川眼尖:“哥,那是不是你們公司的人?” 周鳴初在主駕,早他幾秒看到文禾,她穿件很長的白色羽絨服,正做手勢讓一輛車慢慢往后退。 周鳴初停在那里等她們倒車,車位應該是有問題的,但開車的人技術也不行,反復幾次才倒進去,車停穩(wěn)后她rou眼可見地松了口氣,朝他們點點頭應該是謝謝的意思。周鳴初踩著油門開過去,也找了個車位停。 一開車門,宋川面目猙獰,光是下車都花了幾分鐘:“丟,痛到死?!?/br> 麥坤笑他:“你該慶幸你不是脛骨骨折,不然弄幾顆髓內(nèi)釘進去,你現(xiàn)在還插著尿管?!?/br> 大過年行衰運,幾人走到電梯間,見右邊的電梯里探出個猶猶豫豫的頭,文禾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們。 她剛剛匆匆一瞥,先是看到粵a車牌,再隱約聽到他們的聲音,因為不太確定才等在這里,沒想到真是這幾個人。 她喊了聲周總和麥醫(yī)生,至于宋川不知道名字,但看他拄著拐:“受傷了嗎?” 周鳴初說:“骨折,踩到結冰的地方?!?/br> “???嚴重嗎?” 怎么不嚴重,宋川都想讓周鳴初抱他上去,但知道周鳴初不會理,只能強忍著痛:“一會讓燦總給我找個輪椅吧哥,我們早點回廣州?!碧姑?,他跟安徽八字不合,那什么皖南川藏線,雪景一流好看,地也是一流的硬,早上那一摔摔得他兩眼青bb,粗口都罵不出來,待多兩天就怕沒命回廣州。 “要進來嗎?”文禾按著電梯問。 周鳴初一行人走進去,文禾問:“幾樓?” 周鳴初刷房卡,按了12f。 電梯不小,但兩個男的加一個骨折的很占位置,文禾跟劉瑩母子站在后面,周鳴初看她一眼,往旁邊側了側。 劉瑩兒子伸出手摸文禾腦袋,文禾問他怎么了,他指指宋川:“阿姨,這個叔叔是稻草人。” 拄著雙拐的宋川確實有點像長在木頭上,文禾笑著跟他解釋:“叔叔不是稻草人,就是受傷了?!?/br> “那他是拐子。” “嘖?!眲撐鎯鹤幼彀停骸皼]禮貌?!?/br> 拐子宋川倒不介意,笑呵呵地舉著拐說:“小朋友別學我啊,玩雪的時候多看著點?!?/br> 電梯很快,5樓一到,文禾打聲招呼就走了。 出去后劉瑩問:“誰?。俊?/br> “我們副總?!蔽暮陶f:“應該是來旅游的?!?/br> “那還挺巧?!?/br> 文禾也點點頭,是啊,黃山那么多酒店,怎么剛好選到這間新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