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女孩也笑著道：“當(dāng)著旁人的面就開始蜜里調(diào)油了，學(xué)姐你不厚道。”

    既然能開這樣的玩笑，顯然都是段亦然的熟人了……

    想到這，一肚子里的一腔話立即打了轉(zhuǎn)徹底消散了——我絕對不可以冒險(xiǎn)。

    “對了，說起來你倆誰追的誰??？”

    李知源身子前傾，眼睛在我和段亦然之間來回打轉(zhuǎn)。

    “你什么時(shí)候這么八卦了？”

    聽不出段亦然是否高興。

    “說說嘛，畢竟身邊就你倆女的結(jié)婚了，好奇?！?/br>
    “我追的她?！?/br>
    沒想到段亦然竟這么直截了當(dāng)。

    “是么？”李知源靠回椅背，突然將目光直視過來，笑道，“怎么跟我看到的不一樣呢？”

    “我算什么??？！”

    這都多少年了，然而這句話卻還是記憶猶新，跪在地上，流著可悲的眼淚，說著最下賤的話。

    段亦然當(dāng)時(shí)為什么連一個轉(zhuǎn)身都不肯，這一刻，我突然想通了——因?yàn)樗樕系谋砬橐欢ú粫橇钗覞M意的悲傷……心臟猛地一陣緊縮，我抽回了自己的手放在大腿上微微顫抖著，下意識看了眼讓我回憶起這一切的那個人，對方卻只是挑了挑眉梢看向別處。

    段亦然環(huán)抱住我湊到耳邊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我搖著頭將臉微微調(diào)轉(zhuǎn)過去。

    “??！我的魚！”聞到一股糊味，女孩突然拍桌而起就往廚房里奔，“完蛋了！我把這道菜給忘了！”

    接著傳來霹靂乓啷一陣鍋鏟的sao動聲，“學(xué)姐救命??！”

    段亦然嘆了口氣，“真是服了她了。”隨后站起身摸了摸我的頭發(fā)，道，“在這乖乖等我，要上廁所也來跟我說一聲。”

    我點(diǎn)點(diǎn)頭。

    等到段亦然走到走廊的另一頭，李知源驀地開口道：“這四年你過得好嗎？”

    一時(shí)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我看向她咽了口道：“如你所見。”

    李知源莫名得有些譏諷，端起桌上的橙汁，道：“那應(yīng)該過得很幸福嘍?！?/br>
    我抿了抿唇?jīng)]接話。

    這時(shí)一陣風(fēng)將虛掩的門吹開，冷風(fēng)頓時(shí)灌了進(jìn)來，我想站起身去關(guān)門，卻聽到李知源道：“介意把你手上的戒指給我看看嗎？”

    我抬起手看了看，想起了段亦然的警告，一時(shí)有些猶豫。

    “拜托啦，看起來很漂亮的樣子，給我看看嘛，我就看一眼?！?/br>
    但既然都這么說了，也不好在推脫，我費(fèi)了一番功夫把戒指從無名指上拔了下來遞給她，一下子有種很輕松的感覺。

    李知源接過戒指，對著吊燈捏在兩指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很陌生，似乎所有的笑容都凝固住了，“還記得我說過什么嗎？”她再度笑了一下，“在段亦然身邊呆著，意外事故就會有很多，比如，現(xiàn)在?！?/br>
    正說著戒指突然在她手中掉落，沿著地板一路滑到門外。

    我猛地站了起來，看著戒指消失在雪地里，呼吸一滯。

    “不可以！”

    第25章 回憶篇——棄生

    我朝著漆黑寒冷的門外搖晃了兩三步，對面李知源放下手道，“啊抱歉，手滑了?！彼Я颂侵淮驖M石膏的腿道，“麻煩你自己去撿吧?！?/br>
    不等她說完我已經(jīng)沖出門外，戒指其實(shí)沒滾多遠(yuǎn)，我很快就將閃閃發(fā)光的它從雪地里撿了起來，握在手心里剛要將它戴回?zé)o名指，突然一陣黃色的車前燈照過——不遠(yuǎn)處有大卡車駛過……

    “聽過沙漠里駱駝的故事嗎？”背后傳來李知源不大的聲音，卻仿佛完完整整一字不差地響在耳邊，“被飼養(yǎng)抽打過的牲畜即使松了韁繩，還是會習(xí)慣性地站在原地，就像現(xiàn)在的你?！?/br>
    我回過頭，眼眶里guntang一片。

    李知源坐在昏黃的客廳里，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還在等什么呢？馴養(yǎng)你的主人已經(jīng)從廚房里出來了?！?/br>
    “一步?！?/br>
    “兩步。”

    “三步。”

    ……

    跑??！振作起來快轉(zhuǎn)過身去！還在猶豫什么！

    “唰！”鞭子撕開單薄的襯衣，“啪！”花瓶碎裂在血水里，心口是一腳，骨頭斷裂的聲音就在耳膜邊上，那是我的四年，如果再敢動一步就會有下一個四年，然后拼湊成我的一生。

    “你沒機(jī)會了?！?/br>
    我搖晃了一步直接跌坐在雪地里。

    看著段亦然端著盤子從一堵墻后轉(zhuǎn)了出來，看了眼我的位置突然撒了手，盤子的碎裂夾雜著她不敢置信的顫音：“她人呢??？”

    李知源聳聳肩一指門外。

    我看著段亦然沖了出來，一副試圖奔跑的狀態(tài)，所以剎在我面前是極度不自然的狀態(tài)，她暴怒地一把揪起我的領(lǐng)子拉了起來，直逼著我的眼睛。

    “你想干什么？告訴我你想干什么??？”

    “我……想回家……”我害怕地直顫抖，一指背后那座毫無燈光的房子，“那里?！?/br>
    段亦然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是么？這么快就想回去了？”

    頭發(fā)被抓在冰涼刺骨的掌心中，我甚至能聽到身后段亦然因?yàn)閼嵟鴺O度不自然的呼吸聲，我恐懼地一直哭饒解釋，可惜段亦然一句話都聽不進(jìn)去，現(xiàn)在的她只想發(fā)泄當(dāng)她從廚房出來看不見我那一瞬間的憤怒。

    鑰匙剛一旋轉(zhuǎn)，我立即尖叫著把住門框，聲嘶力竭道：“不，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