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遣楹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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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鞭殘照里,李終南后來又說了甚么,曉舟珩完全不曾入耳去。 其實在李終南與賣魚羹人那樣自然而然地搭上話時,曉舟珩便想好好問他,不在李府的這些時日里,到底經(jīng)歷了甚么。 他那樣一筆帶過的話,讓曉舟珩好是心疼,這讓自己胸腔內(nèi)須臾間便裂開了一條細(xì)縫,而隨之爬出的則是連自己都道不明的惻隱——他身為世家公子,堂堂李府嫡出長子,若能如此通曉世故人情,那他在外游歷的幾年里,必定是吃了不少苦頭的。 待這些事情結(jié)束后,自己定要選一處渺無人煙之地與他隱居了去,守住自己與他的一方天地里,與他笑拈芳草,聊對捧觴,相攜百年,共乘一舸,看盡燈火神洲。 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他體會到那份致命的孤獨了。 曉舟珩回過神來之時,李終南正用帕子逐個擦拭著曉舟珩的手指。李終南垂著首,光線這么隨意地漫下來,使得他長睫遮住的陰影分外明顯,只聽他嘴中還正念著甚么:“……畢竟是秋日,你本身就有舊疾,可不能讓寒氣近你的身,骨頭痛起來是要命的……” “嗯?!睍灾坨駪?yīng)了一聲,手指一動,隨即就與李終南的十指相扣住。曉舟珩微微仰頭,看著眼前人的淡淡玉容與翩翩?zhèn)b骨,在自然地接住了李終南眼中的欣忭后,曉舟珩就這樣將他拉著與自己近了些;這廂便倉促地噙了他的唇,松了與他握著的手,雙掌游移至李終南耳后,與他親吻。 所以曉舟珩啊,這樣好的李終南,以后千萬可不能再讓容他一人這般在人海沉沉浮浮了。 他是知我意的洞府神仙,我是感君憐的人間絕艷,情共日往意綢繆,只須問天。 隨后,二人借著從畫屏那處要來的住址,去尋摔斷腿的那兩個小廝,一人名章豹,一人喚趙虎。這二人都住在天寧城中的田子巷住著。 二人之前都不曾來過常州,自然對此處不太熟悉,好不容易尋到了田子巷,這廂便在巷頭的一處露天的攤子上落座,要了幾樣小食后順帶休息。待攤主將食物端上,李終南問道:“可否向店家打聽一人?” “使得使得,公子想問甚么。” “這巷子里可有兩位大哥,章豹與趙虎?!?/br> 還不待李終南將話講完,只聽那頭哐當(dāng)一聲,見一拄拐黑面漢子將面前桌子掀了去,雖是喘著粗氣,但并未言語,只是分外戒備地望著李曉二人。 那攤主一愣,隨即不假思索道:“那位就是……章豹了?!?/br> 此番強梁作派,李曉二人更疑他有鬼。待章豹身型微微一挪,李終南一個起身就去捉他,哪知漢子雖是傷了腿,但行動還是頗為敏捷,虛晃一下躲了去,旋即一躺身,連拐也棄了,一連打了幾個滾,抓著街邊的枯藤上爬,竟就這樣翻墻逃了。 在周遭眾人嘈雜聲中,李終南沒有追,因為他已是看清了他想看到的,曉舟珩亦然——那章豹被灼燒爛掉的肌膚。 曉舟珩沉吟片刻,聲音低了好些:“我倒是有一種猜想,摔斷的腿傷會不會是在掩蓋炸傷?” 聽他有了此言,李終南眼眸一垂:“為了替祝離憂瞞著夜夜在前院水池做的那些事?” “是了,祝離憂炸山一事,其實對于琋甫來說知曉與否都沒并非是那樣重要,畢竟橫豎對他而言皆為一舉兩得之事,他可將小廝斷腿之事歸咎于莊上厄事,又讓穆王見證了山崩后,順勢就委身于他了。即便穆王查下來也毫無破綻——畢竟魚確實死了,花也敗了,小廝的腿確實也斷了。再加上那個道人,穆王自然也能信個七八分。” 曉舟珩在說那些話的時候,手心滲著汗,心下叨念這又是無日不風(fēng)波里的一遭,模糊中有甚么魍魎攔在自己與李終南面前,不得讓他們嘗鼎一臠。 “以你之見,是祝離憂自知身患絕癥,時日無多之下,甘愿幫佩芷達(dá)成他的目的,即便穆王多疑,查出這些皆是祝離憂搞鬼,佩芷也可推脫說并不知情?!崩罱K南面色也是難看起來,“所以,祝離憂與渺渺姑娘之死,真的像你先前所謂,乃是綆短汲深下的巧合?” “錯了,終南?!鼻镌颇g,風(fēng)從耳際掃過,曉舟珩只覺涼意浸盡了衣衿,“你我先前都想錯了,其實祝離憂還是有要殺之人?!?/br> 作者有話要說:偃月門:江山玉醫(yī)李賢槻所在的門派(他從小就被李閆卿送了去,初次于第四章提到)。具體詳見拙作《青騎龍》。 想卑微求個預(yù)收,拜托拜托! 第46章現(xiàn)代番外之李曉篇。 1. 有時候曉樹覺得自己可能不是個合格的南京人。 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倒也罷了,畢業(yè)工作后只覺自己越來越受不來南京的氣候,陰冷潮濕,尤其一到冬天,曉樹的脖子就開始罷工了。 就在曉樹第五百二十一次感受到頸椎那種刺麻之感時,恰好后勤部的李紅紅來送材料。她見到曉老師那張慘白的臉,立即在包里好一陣掏,隨后遞來了一張名片,臉上滿是藏不住的擔(dān)憂:“曉老師,您還是去看看吧,您這樣翻來覆去也不是個辦法啊,上次沈主任腰不行,去見了這個醫(yī)生,轉(zhuǎn)過頭就好了。我上次也去看了,確實效果不錯的……” 曉樹不好駁了李紅紅的面子,在小姑娘的絮絮叨叨中接過名片,嘴里勉強答應(yīng)了,心里卻犯起了嘀咕:沈千和那家伙生活糜爛成那樣,腰能好就奇了怪了。 那張名片在李紅紅的蹂躪下,四角已經(jīng)是有些翹了,甚至還蹭上了點不明液體。曉樹一瞥上面舟行醫(yī)院幾個大字,便將那名片揣進(jìn)褲兜里,起身穿了大衣,拿了公文包,關(guān)了燈,大步離開了辦公室。 入冬了,天黑得早,不過六點,一種夜晚獨有的氣息就逐漸彌漫開來。 曉樹的手機(jī)嗡嗡響了兩聲,不用想,這個點,一定是沈千和的短信。果不其然,震動聲剛下去一會兒,曉樹的手機(jī)便又哐哐響起來了。 “喂?”曉樹剛到南中大學(xué)校門口的寵物店,正在給家里的貓會意買口糧。 “小樹啊,來不來……誒,嘿……你這杯是我的……”那邊此起彼伏的嘈雜哄笑聲讓曉樹太陽xue一跳,將手機(jī)拿遠(yuǎn)了點,一提裝滿貓糧貓罐頭的袋子,出了寵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