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地站起身，“能告訴你們的就這么多，白天不是我的時間，我也不想出來多待，要回去休息了。”

    “拜拜。”羅煙揮揮手，然后就跟著獄警進了玻璃對面的門里。

    何清輕嘆了一口氣，悄悄地瞥了一眼旁邊的蘇嫻。

    簡凝就算了，一看就不正常，光這一個麻煩的人都還沒解決，又來一個不知道底牌的人在找蘇嫻。

    她總覺得好累啊。

    之前多少都有點心理準備。

    簡凝說過，蘇嫻身上的秘密十分沉重，是她承受不起的。

    現(xiàn)在看來，要想讓蘇嫻真正的回歸成普通人的生活，光靠現(xiàn)在這些是不夠的。

    真正要做的，是把蘇嫻不愿面對的過去全部給摧毀掉。

    那個組織，一定要想辦法找出來。

    “我們回去吧?！碧K嫻不知道在想什么，垂眸沉思了幾秒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我們還有些東西沒拿回來呢?！?/br>
    何清注意到她的動作，想起她們還有些東西在那個小村子里被村民拿走了，尤其是送給蘇嫻的表。

    “好，我讓林于把我們的東西送到我那去，另外調(diào)查一下蕭白這個人吧?！焙吻妩c頭，帶著蘇嫻離開了監(jiān)獄。

    回去的路上，蘇嫻一直不安地摸著手腕不知道在想什么，盯著車窗外沉思了好久。

    何清悄悄地瞥了一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兩個人的車內(nèi)無比寂靜。

    半響，蘇嫻忽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歪頭靠在何清的肩頭上。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br>
    “什么問題？”

    “如羅煙所說，在那樣一個環(huán)境里，一個孩子絲毫沒有恐懼這點確實感覺很奇怪?！?/br>
    “你是說小白嗎？”

    “嗯?！碧K嫻慢悠悠地點了點頭。

    “小白是我唯一一個能記得的人，根據(jù)我小時候的判斷，他是一個無害的人，所以他沒有被我忘記?！?/br>
    “但是身處那樣的環(huán)境，他沒有抵觸還沒有被環(huán)境干擾確實非常奇怪?！?/br>
    “一個成長環(huán)境對一個小孩還蠻重要的?！?/br>
    “基本在那個屋子里的小孩都非常抵觸，為了適應(yīng)這種極度抵觸的環(huán)境，我們幾個都發(fā)生了變化?！?/br>
    “羅煙出現(xiàn)了雙重人格保護自己，我選擇了失憶，簡凝因為沒有改變，而變得極度不正常，她是接受了那個環(huán)境?！?/br>
    “夏荷我不清楚，但她應(yīng)該是給了自己心理暗示，所有行動都用金錢換做交易，這樣她有金錢這個限制，并非完全聽從于習慣?！?/br>
    “小白是唯一一個接受環(huán)境卻沒有變的奇怪的人?！?/br>
    “然后我就想起了小白跟我們不同的一點。”

    蘇嫻抬起頭盯著何清。

    “我們幾個原本是普通的小孩，如果沒有遇到組織會成長成一個普通人，但是小白不同，他一開始就是非正常的孩子，他有性別認同障礙?！?/br>
    “我的猜測有一點，他從小就非常的清醒和理智，因為從小就認知到自己和其他孩子的不同，所以接受了那樣非正常的自己，然后也能夠接受一切非正常的事物?！?/br>
    “正常孩子面對未知的事物也感到害怕和抵觸，而小白一開始就清楚自己面對的是非正常事物，所以坦然的接受了?！?/br>
    何清的表情有些迷茫，她大概能明白一點蘇嫻想要表達的意思，但還有些難以理解。

    “我打個比喻，一個從來沒有吃過苦瓜的孩子第一次吃苦瓜，會非常厭惡而拒絕進食，因為覺得苦瓜的味道很奇怪，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吃什么，但一個清楚苦瓜本來就是這個味道的孩子就不會抵觸?！?/br>
    何清的表情又茫然了一瞬，“你的比喻有點奇怪，但我能理解了?！?/br>
    “苦瓜指非正常事物，正常孩子第一次接觸非正常事物，會強烈抵觸，但小白因為自己自身的不正常而早就清楚一些不正常的事，所以很理性，他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所以調(diào)換了房間，也很清楚自己在學習的都是不正常的東西，但環(huán)境無法改變，所以也接受了。”

    “就是因為他這種比一般孩子更強的適應(yīng)能力，所以組織想要培養(yǎng)他?！?/br>
    蘇嫻點頭，“所以他是那個環(huán)境里唯一沒有給我危險感的人?！?/br>
    “我猜測，他就像是一個成年人那樣的清醒，所以沒有受到影響，他學習了那些非正常的知識，但僅僅將他們當做知識儲存，自身很清楚那些都是非正常的知識?！?/br>
    何清陷入了沉默，她緩緩地將車子開進了小區(qū)，停了下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小白到現(xiàn)在也都是一個相當清醒和理智的人？”

    蘇嫻點了點頭。

    何清輕嘆了一口氣，“雖然你推測的很有道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但對方是出自組織，而且很奇怪的一個人，我是沒辦法信任的?！?/br>
    蘇嫻彎彎笑，“我只是提出這樣一個推論，有待證實，提供一條不需要完全將他當做敵人的思路?！?/br>
    何清下了車，摸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后拉上蘇嫻的手，“我們先去小組里吧，你沒有手表戴著，一直很不安吧?！?/br>
    蘇嫻摸著自己的手腕，笑著歪了歪頭，“被你發(fā)現(xiàn)了啊?！?/br>
    “我都在你旁邊了，就不要因為那些事感到不安了?！焙吻迳焓謱⑻K嫻攬進懷里，拍了拍她的背，“我說了，不在意你以前是什么樣的人，經(jīng)歷了什么事，現(xiàn)在和以后的蘇嫻都會像個普通人一樣待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