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那些照片半個小時，終于感到有些麻木了。

    現(xiàn)在的時機差不多了。

    “陳安，你做我助手?！苯矊χ龑γ娴尼t(yī)生說道，“記得燈不要關，隨時準備記錄病人的情緒?！?/br>
    陳醫(yī)生已經(jīng)將近困得不想睜開眼睛，但江凡一句話還是讓她打起了精神。

    “哦，好的！”她回答后就去準備紙筆了。

    江凡吩咐完畢一些事情后，把目光放到田孟可的身上。她的膝蓋頂在椅子上面，把雙手輕輕觸碰在田孟可的臉頰上。

    “可兒，我現(xiàn)在需要你稍微精神一點?！苯灿脺厝岬穆曇魧λf道，“記得從現(xiàn)在開始，不要只光看那些照片的表面，你得讓它把你帶回到過去的某個地方?！?/br>
    她也在努力這么做。

    “你只有一分鐘的時間，把那些照片里所有的場景都撿起來放進你的腦子里?！苯驳脑掚m然說的很堅決，但田孟可只能聽到耳邊如同蚊子一般大小的聲音。

    她順著把手搭在江凡的肩膀上面，但分明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手有點無力，還有江凡的衣服上面有一股很重的香味。

    這香味聞著非常舒服，讓人逐漸有些昏昏沉沉。

    ……沒準江凡這個人的壞處就在于她太有魔力了。

    可是不對啊，江凡平時都不往身上抹香水的，任何東西都不抹。

    “你的衣服……”

    “別管我的衣服了，你記下那些照片的順序沒有？”

    “嘀嗒——”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剩下的只有大致三十秒的時間留給田孟可去思考，可江凡不想看到失敗。

    因為一旦順序記錯或者病人根本沒有記全照片，會導致夢里的時間順序發(fā)生錯亂。

    最后二十秒……

    時間不多了，她還是在昏迷狀態(tài)。

    陳安有點看不過去了。

    “江醫(yī)生，如果不行的話還是及時停止吧?！标惏蔡崾镜?，“繼續(xù)下去的話，很可能會適得其反?！?/br>
    “我知道，但恐怕遲了一點?！苯灿昧Φ乇е?。

    江凡看了一下鐘表，剩下最后十秒鐘，叫醒田孟可已經(jīng)不能成為現(xiàn)實。

    于是她把身體貼近田孟可，附在她耳邊說道：“我知道你一定記下了。放心，我在這等著你?！?/br>
    ……

    不知道有意識還是無意識之間，在懷里的那人點了點頭。

    “怎么樣，江醫(yī)生？”陳安忽然小聲地開口問道，“她還好嗎？”

    “還行吧。”江凡的語氣仍然有點不太確定，“我以為一分鐘時間對她來說足夠的，但是……”

    但是江凡沒有采取強制措施，而且估算時間出現(xiàn)了一些小差錯。一開始只光讓她記照片去了，甚至忘記告訴她在夢里應該做什么，或者不應該做什么。

    “她大概要半個晚上或者更久的時間才能醒過來，江醫(yī)生需要先去休息室睡著嗎？”陳安認真地看向她，“病人的話，我來幫你盯著。正好我在做記錄來著?！?/br>
    看江凡那黑眼圈，昨天就應該一整個晚上沒休息過了。陳安擔心她吃不消，可是江凡還是很快拒絕了。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br>
    “可是，你已經(jīng)兩個晚上沒睡了吧?！?/br>
    “沒關系?！?/br>
    她去找了一個小毯子，蓋在她的身上。兩個實木椅子中間是個茶幾，江凡把手表上的時鐘調(diào)好，又拿了一本雜志翻閱起來。

    ***

    她閉上眼睛的瞬間，猶如置身黑暗中間。但很快就清醒過來。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旁邊是一個噴泉，她正躺在公園的椅子上。

    噴泉的對面是一個學校，她過去讀書的幼兒園。cao場上的孩子們在玩耍，田孟可走到花壇那邊坐了下來。

    這具體是哪一天，她有點不記得了，但是似乎她的童年每一天都是這樣過來的。而且在那個年代還沒有手機，所以她無法確定這天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不過不管是哪天，她依然想上去告訴小時候的自己記得每天都按時回去。可惜遺憾的是田孟可這孤僻性格，她很清楚小時候的自己壓根不會理睬自己。

    而且似乎女孩看不到的東西，她也看不到，即使她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

    “Hey，你就打算坐在這里發(fā)呆嗎？”

    “沒什么，只是突然覺得來到這里很平靜了而已。”田孟可低下頭回答，沉默了許久后她忽然笑了笑，“你為什么在這里，江凡？”

    “問你自己吧，我為什么出現(xiàn)在你夢里？”

    雖然當時迷迷糊糊的，但是她記得江凡和她說的所有話，沒準是她對那個人印象太深刻了。

    或者說她本來就十分渴求著江凡出現(xiàn)在她的夢里面，因為這夢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想象而已。

    “江凡，你說我要是改變了它會怎么樣？”田孟可試探地問道，“那樣的話我母親就還活著。……會不會像蝴蝶效應那樣？”

    “不可能的，你這只是在夢里而已。不管在夢里你把這些事情改變的多么離譜，醒來以后你會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就是現(xiàn)實，更難接受?！?/br>
    “陳安醫(yī)生的研究，只是讓你想辦法在夢里找到當年你沒看到的東西而已?；蛘哒f是在一條時間軸上，那段缺少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

    “因為這些情況都不一定是你造成的，很可能你只是個承受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