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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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煦已經(jīng)在朝中有自己的勢力, 皇帝也放任他的動作,他天生就是傲性子,只要他想做的, 沒有做不成的,當(dāng)他去找皇帝時, 還以為讓鐘華甄留守京城,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皇帝沒答應(yīng),只說:“華甄出生那年就該去封地,她母親為朕著想, 讓她留在京城穩(wěn)住青州,你既已經(jīng)同鄔兒說過威平候的事,也該知道華甄是不可能再留在京城的,于情于理, 她都可以回去看看?!?/br> 李煦愣了愣, 直接撩袍跪下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若沒我陪伴,她日后定是不開心的,倒不如留在京城,等我以后打去青州附近,再帶她過去?!?/br> 皇帝看他, 突然哈哈笑出一聲, 隨后又止不住的咳嗽, 一旁老太監(jiān)連忙上前為他拍背?;实蹟[擺手, 對李煦說:“朕聽聞你那天發(fā)了一頓火,華甄跪在地上求你,你都沒有原諒她?!?/br> 李煦低著頭,他還沒和皇帝說鐘華甄身份,開口說:“我不覺她在求我?!?/br> 她只是想隱瞞住自己的身份,一切都以鐘家利益出發(fā)。 “你其他地方不像我和你母親,獨(dú)有這點(diǎn)犟著不愿認(rèn)像極了我們,”皇帝靠著床圍,“華甄脾性溫和,不喜歡打打殺殺,我從前把她放你身邊時就一直覺得不對,但你外祖父性子謹(jǐn)慎,如果華甄不呆在你身邊,該早就遭設(shè)計?!?/br> 李煦聽得懂他的意思,“外祖父一族以我為主,鐘家一氏因她與我有牽絆,要兩者平和相處并不算難,只要我行事有方,他們不敢在我面前放肆,兩方以禮為主,她沒必要去青州避張家?!?/br> “煦兒,這件事不值得你來問朕,”皇帝低聲道,“從長公主知道朕所作所為那一刻起,朕再她面前便抬不起頭,華甄離京一事由長公主來定,旁人不必?fù)胶停闳羰菍?shí)在想見她,日后去青州看她也行?!?/br> 當(dāng)年的皇帝還有各種雄心壯志的野心,如今的他早就被磨平了意志,他也曾經(jīng)想過對長公主下手,最后還是放棄了。 他和長公主認(rèn)識將近四十年,長公主一心一意向著他也快有四十年,皇帝沒那種臉面再做別的。 “父皇與長公主的事何須牽連我們小輩,華甄無錯,我自認(rèn)也沒錯,若是人人如你們因循守舊,那幾百年后的現(xiàn)在豈非人人都是冤家?” 他對事情的想法總和別人不一樣,有時異想天開,也有時像個理想家,對情感這些事的處理也要用硬方子來,扭扭捏捏反倒落于下乘樣。 皇帝咳道:“你還沒告訴她?” 皇帝知道他雖是個明白人,但在鐘華甄的事情上卻總要遲鈍幾分,他不會往不利方面想。 李煦直接回他:“她騙了我還不打算聽我的,我憑什么告訴她?” 皇帝經(jīng)歷的事比李煦要多,從李煦跪下那一刻起就知道他心底所求為何。 但長公主脾性如何皇帝也了解,鐘家需要世子,但不一定需要一個皇后。 李煦還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皇帝也沒把事情戳破,只是告訴李煦:“這一事你無須來求朕,朕也不會同意你,鐘家去青州是鐘家的事,這幾日朝政之事有勞于你,回去好好休息?!?/br> “父皇,我覺此事尚待商量,別的不說,如今四處雪滿地,地濕路滑……” “煦兒,”皇帝打斷他,“回去休息吧?!?/br> …… 鐘華甄并不知道皇宮有這一出,鐘府上下都在整頓行囊,準(zhǔn)備分三批出發(fā)。 離開之前,路老來鐘華甄院子,給她診了次脈。 他身后小廝抱有一沓醫(yī)書,路老抬手讓人放到紅木圓桌上,把自己的醫(yī)書給了她,說:“久病成醫(yī),世子若是有閑趣,可以試著學(xué)學(xué)醫(yī)術(shù)?!?/br> 鐘華甄自小就是一個藥罐子,通曉一些最簡便的醫(yī)術(shù),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人搬去她書桌,又問:“路老怎么有閑心來找我?” “世子當(dāng)初交代事情給老朽,老朽至今沒完成,甚為愧疚。” 鐘華甄的香囊現(xiàn)在還在李煦身上,時常能見到他佩戴,碰也不準(zhǔn)碰,真當(dāng)成是自己的東西。路老派人去偷過幾次都沒有成功,反倒是自己人直接被押送進(jìn)官府,費(fèi)了些力氣才避著太子弄出來。 事情已經(jīng)失敗過幾次,再來只會引起李煦的懷疑,這事便只能暫且安排下去。 但也正如鐘華甄所想,李煦是個說話算話的,他大抵沒想到這是什么藥方,以為鐘華甄常年佩在身上,至多也就是安神所用,從沒往別處想過。 “暫時用不著擔(dān)心此事,”鐘華甄笑說,“太子手上的事很多,他還沒那么清閑,專門派人去檢查香囊里的藥,不可能?!?/br> 李煦懂一些外傷包扎之術(shù),認(rèn)識一些藥材,能幫人療傷。對于他來說,這已經(jīng)夠了。若哪一天他拿這香囊去找人檢查,鐘華甄該擔(dān)心的不一定是孩子暴露,也可能那時候鐘家和東宮的關(guān)系僵硬到極致,連從前贈物也容不下。 路老拄著拐杖坐在一旁,對鐘華甄說:“前幾年一直不敢有大動靜,怕侯府內(nèi)的情況被人發(fā)現(xiàn),這種時候打算前往青州,該是長公主知道了什么,老朽一直擔(dān)心她會意氣用事,幸好她是明事理的?!?/br> 他好像松了口,臉色布滿的皺眉都舒展開來。 鐘華甄心有奇怪,“我曾經(jīng)猜過盯著路老的人是誰,思來想去都只有皇宮里的那幾位能讓路老您如此忌憚,加上母親這幾天情緒的反常,我心中已經(jīng)知道人是誰,只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母親已經(jīng)郁郁寡歡多日,我也不敢問?!?/br> 路老嘆聲說:“老朽從前覺得身邊有奇怪時就隱隱有猜測,因?yàn)榕卤蝗瞬煊X世子的情況,一直往最壞的想,盡量什么都不說,長公主還是這種脾氣,任性了些,但也耐何不得她,候爺?shù)乃缹λ恢笔莻€打擊?!?/br> 鐘華甄手微微一頓,“什么?” “長公主還沒同世子說?”路老驚訝片刻,“大抵是覺得世子還小,不用摻和進(jìn)這種事,她既然不說,老朽也不便告訴?!?/br> 他不說,鐘華甄也不傻,結(jié)合這幾天的事和長公主的表現(xiàn),也猜了個大概。她有些難以置信的愕然,不敢相信。 路老走后,鐘華甄直接去找了一趟長公主,震驚問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長公主那時候在陪小七玩,她面色比前幾天要好,但還是憔悴的,她低頭跟鐘華甄說:“不用再多說,我只同你說一點(diǎn),以后不要再和李煦接觸太近,孩子是你所生,那便鐘家的。” 鐘華甄驚了,問道:“母親,怎么了,陛下他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長公主抬頭看她,低聲說:“你不用擔(dān)心你父親的事,甄兒,是我的錯,怪我太信任他,與你無關(guān)?!?/br> 鐘華甄從小就沒有父親,對她最好的長輩是皇帝,日后怎么樣誰也不敢保證,但鐘華甄心里,或許會把皇帝當(dāng)成是父親一樣的存在。 長公主對張家的恨意滔天,為此牽連鐘華甄這么多年,張相沒了,她又恨皇帝的絕情,卻也有種莫名心累。 鐘華甄這十幾年來聽自己的話,她有自己的想法,不該把這些東西胡亂再強(qiáng)加給她。 她六歲開始進(jìn)皇宮做李煦伴讀,經(jīng)常得皇帝召見,連皇子都沒她那份殊榮。 他詢問她功課,問她和李煦的相處,偶爾還會問問到自己,無論怎么看,都會覺得他是寬厚之人,待功臣之子如同親生,甚至更甚。 長公主以為他是因?yàn)樘蹛圩约核詯畚菁盀?,現(xiàn)在想來,才發(fā)現(xiàn)他只是在補(bǔ)償。他們兩人間的關(guān)關(guān)系不同于別人,長公主崩潰至極,不想再回憶起那年的情況。 皇帝對鐘家的寵愛讓鐘家避免了許多麻煩,大家都知道鐘家不好得罪,一部分是因?yàn)樗谋┢?,另一部分是皇帝對她的寵愛,誰也無法否認(rèn)。 如今的局勢如何,大家都看得懂,誰也不能輕舉妄動。 小七趴在長公主肩頭打哈欠,長公主抱著小七回里屋,說了一句最后話:“我不管你對李煦如何,我絕不許你們二人摻和在一起,此仇不報是我與侯爺以大局為重,旁的事,我不想看到?!?/br> 鐘華甄渾渾噩噩回到自己屋子,南夫人問她怎么了,她什么都不說,回去之后便閉緊門。 威平候去世時她剛出生,她一直沒見過他,對他的了解僅來自于府里的下人和民間傳得神乎其神的言語,再多的便是那封他留給她的信,直呼她為臭小子。 她已經(jīng)活過一世,不像小孩那樣依戀人,但她依舊把皇帝當(dāng)成親近的長輩,縱使對他也有防備設(shè)計,但也仍然和他關(guān)系好。 鐘華甄慢慢走進(jìn)里屋,她揉著額頭,讓自己把事順一順,才剛走進(jìn)去,便看到躺在床上的李煦。 李煦用手枕住頭,直接躺在疊好的被子上,膝蓋彎起,雙腳踏地,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看到鐘華甄,坐了起來,道:“鐘華甄,我問你最后一遍,想不想留在京城?” 第69章 鐘華甄才剛從長公主那里回來, 看見李煦時便按了按眉心,長公主是在他侯府之后才變了樣子,她也猜得到發(fā)生了什么。 侯府守衛(wèi)森嚴(yán), 他武功高,來去自如, 不僅是擋不住他,連發(fā)現(xiàn)都發(fā)現(xiàn)不了他。 南夫人方才一直在外面,都沒看到他。 “你那天來侯府同母親說的事,我知道了, ”鐘華甄站在他面前,“請?zhí)拥钕孪然貣|宮,我想一個人待會?!?/br> 李煦頓了頓,他沒打算瞞鐘華甄這件事, 但他也知道鐘華甄會因?yàn)檫@件事不高興, “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會反對,若我發(fā)現(xiàn), 我會阻止,若我不能發(fā)現(xiàn)讓你得逞,那便隨你?!?/br> 鐘華甄微微低頭,不作聲。 李煦開口道:“即便這事于我不利,我在聽到消息時也打算立即過來告訴你, 你還想要我怎樣?” 也正是那時, 他看到了張相的信。 鐘華甄手垂在身旁, 看向他:“你知道這件事代表什么嗎?” 他們兩個就算不說話, 也是最了解對方的人,騙他身份那件事勉強(qiáng)算過去了,他并沒有她想象中的在乎那件事。 鐘華甄現(xiàn)在不太想和他吵,她心情不太好。 李煦眼睛沒有遮攔,一望見底,他只沉聲道:“長輩間的事不要摻和,平日做什么繼續(xù)做,像往常一樣就行?!?/br> “若我父親還在,我倒不用成今天這樣?!?/br> 長公主聽到這件事情時崩潰哭了大半天,鐘華甄沒那樣強(qiáng)烈的情緒。 威平候是她父親,但他們兩個從未有過相處,于她而言,只是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悵然。 李煦說:“你現(xiàn)在挺好的。” 鐘華甄喃道:“不一樣。” 她的前世太過慘痛,每每回想都覺有人在掐住脖子樣難以呼吸。 今世旁人喜歡議論她貌勝美人,但在前世,她這張美貌的臉,是用來保命的。 若皇帝沒害威平候,她不至于落到那種地步,被人搶去敵營,如同草芥,任人擺布,甚至不敢和任何人提起自己的身份,怕把威平候府的臉都丟盡了。 除了已逝的長公主外,誰也不會護(hù)她。 李煦突然握她的手,把她拉到腿上,給她擦眼角流出的淚水。 鐘華甄茫然,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哭了。 “多大的人了,怎么說著說著就流眼淚?”李煦大抵沒想過她會因?yàn)檫@種事哭,一時手足無措,只要幫她邊擦眼淚邊說,“若我是你,我會好好利用父皇的愧疚,在朝中安插幾個自己人,得一塊新地,再讓他為青州的將軍封賞,讓鐘家的利益達(dá)到最大化,哪還有時間哭?” 鐘華甄攥住他的衣衫,對他這番大義滅親的話語竟無話可說,她睫毛里掛著淚珠,眼眶還是紅的。 屋里的暖爐烘出暖意,李煦以為她是為威平候而哭,抿著唇也不知道說什么,手輕拍她的背脊,想了好久也只能干巴巴地說:“你若是真的氣,那就回青州領(lǐng)兵造反吧?!?/br> 鐘華甄被他兩番話語弄得腦子都不知道該想什么,只能輕揉眼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是當(dāng)今太子,說起造反二字不帶猶豫,但鐘家世代忠良,卻是擔(dān)不得這個罪。 李煦前世并沒有青州做助力,依舊把大薊地盤收回手中,怕是鐘家領(lǐng)兵造反,最后也只會成為他的手下敗將。 “你所說的事母親不想做,”她開口,“父親長于青州,我回家一趟,望你不要攔我。” 李煦的手一頓,打算搖頭時,見她淚眼婆娑,最后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看她起身擦眼淚,微微張口,腦子卻一片空空,想不出說什么好。明明來之前就做過她要是不留下就把她關(guān)屋里的準(zhǔn)備,可一見到她眼淚,就忍不住什么都答應(yīng)她。 李煦遲疑道:“要不然我親自送你?” 他們吵架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鐘華甄少有生他氣的時候,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他自己一個人找不痛快,等他自己把自己的氣消掉了,他們便和好了。 比如現(xiàn)在。 但鐘華甄現(xiàn)在不想討好他。 “母親不想看見你,我們走那天你不必來相送,以后有緣我們會再見的,”鐘華甄聲音懨懨,聽得出不太想說話,“我一直都把殿下當(dāng)朋友,不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小七一同隨行,若有個李煦在,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