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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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陸郴他們不是無能庸俗之輩,我不過去他們也能隨機應對,你自己也得注意,那兩個暈倒的信使應該是傳急報,路上不會接觸太多了,醫(yī)館大夫多,用不著你自己前去?!?/br> 鐘華甄心道這不是那么簡單的,烏黎既然用藥毒做先鋒試探,便代表他打著讓神武營落敗的心思,他做什么都要成效,不會白出手。 李煦不覺得自己會輸,突厥一直不省心,他什么還沒開始做,他們自己倒趕著往鋒尖撞。 …… 如果這只是場疫毒,不一定要李煦過去,但伴隨疫毒而來的,一定是場硬仗。 鐘府之外沒見有什么情況,倒是在李煦走后沒兩天,府里陸續(xù)病倒好幾個,都安置在醫(yī)館中。小孩還小,傷了病了都得去半條命,鐘華甄賭不起,讓長公主帶著孩子暫時住到府外的一間別院,自己留在嚴加看管的鐘府中。 有大夫問:“姑娘是路老的嫡傳弟子?” 路老跟在威平侯身邊多年,在青州的大夫都聽過,鐘華甄得他親筆醫(yī)書,習醫(yī)上的天賦又遠勝于旁人,不免引人多問幾句。 鐘華甄想成為路老的弟子很簡單,只是說一聲的事,所以她也沒反駁大夫的話,點頭默認了。 鐘府上下被府尹從城外調(diào)來的將士包圍,外邊人還不知道怎么回事,盧將軍領(lǐng)兵來了一趟,讓人先逐步查這附近,四周都圍著帶刀將士,不許里面的人隨意出來。 大門打開,盧將軍踏進里面時,剛好在遇到步伐匆匆的鐘華甄,身后跟著南夫人,他皺眉說:“甄兒,你母親要我?guī)愠鋈ァ!?/br> 南夫人看著鐘華甄長大,怕鐘華甄出事,這幾天一直跟在她身邊。 “盧叔,你怎么進來了?離我遠些,”鐘華甄有些驚訝,她帶面紗,抱著裝醫(yī)書的藥箱退開幾步,“我進過醫(yī)館里面看病人,不宜再外出,神武營可有什么消息傳出?我這邊有些棘手。” 盧將軍臉色一變,道:“你身子本就不好,到這種就已經(jīng)容易沾病,怎么還進去一趟?速速隨我出府?!?/br> 鐘華甄搖頭道:“你放心,我不會冒險,里邊的大夫都已經(jīng)做好防備,盧叔你下次若是過來,派人送信即可,情況危急,如果這病傳的人多了,出了大亂子誰也控制不住,青州好說,可別的地方呢?陛下那邊又該怎么辦?瘟疫這種事,沒那么多時間用來猶豫?!?/br> 青州的百姓與其他地方的人最不同之處,是他們對鐘府的信任,只要長公主出面,青州的人少有不聽,但其他地方的人,難說。 鐘華甄比別人要了解這疫毒,與其等府中大夫茫然摸索,倒不如她自己上前診治。這疫毒給人留的時間不多,傷了便是傷了,不會再有恢復的可能,如果李煦因此出事,她不敢想象后果。 烏黎性子看著溫和,但手段也極其狠毒,做這些事游刃有余。 鐘華甄沒在此地多耽擱,她走了兩步,又突然回頭,說:“盧叔,我和其他幾位大夫會試著研制解毒藥,等藥出來后,我想去一趟邊疆,看看陛下?!?/br> 盧將軍是受長公主所托帶她離開,見她眸中沒有動搖之色,嘆了口氣,道:“你在這些事上倒像你父親,總不怕出事。” 第105章 疫毒與死尸有關(guān), 烏黎不忌諱這種東西,殺人于他而言是樂趣。 鐘華甄太了解他。 夜涼如水,一輪圓月掛在天上,斑駁樹影隨風搖動。醫(yī)館中有人疼得叫出來,已經(jīng)連續(xù)有三天,鐘華甄也幾乎整整三天沒睡。 她面容有些憔悴, 研習醫(yī)書, 搗鼓藥物,接連幾天幾夜,神仙都受不住,更何況鐘華甄, 腰酸背痛,但她不敢睡。 李煦大抵想不到他才走兩天, 鐘華甄便直接進了這間目前堪稱烏煙瘴氣的醫(yī)館。盧將軍極其重視這件事, 府尹也不敢懈怠,城中不少有名望的大夫都來了鐘府一趟, 隨后便讓人通知要在鐘府待上一段日子。 鐘華甄以猜測為由將疫毒的情況說了出去, 大家雖然半信半疑, 但也怕她的話成為事實,一半隨她一起研制解毒的藥。 藥房中有個正在熬藥的小藥爐, 鐘華甄坐在一邊看藥,她手邊的桌子有許多味配好的藥材, 上面貼著字, 有的已經(jīng)被驗證沒用, 有的能減緩疼痛,更好一點的,能抑制發(fā)作的時間。 可真正解決,讓人幾天內(nèi)就好起來的,暫時沒有。 南夫人手里搭件披風,進屋給她披上,開口道:“姑娘,先回去休息吧,再怎么結(jié)實的身子也經(jīng)不住熬,躺床上睡一晚也好?!?/br> 鐘華甄輕輕拍了拍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安撫她說:“沒事,府中請來的這些大夫厲害,連他們都覺棘手難搞定,我若不加把勁,陛下那邊也不知道會怎么樣,困些而已,不打緊?!?/br> 南夫人已經(jīng)勸了她許久,拗不過她,只能在一旁幫她看藥。 鐘華甄腦子在飛速轉(zhuǎn)著,披風為她遮擋住夜晚的寒冷。她只是拿起一味藥便能立即想到有什么用,與什么藥性相配,又與什么藥性相反,搭配又能出效果,統(tǒng)統(tǒng)都知道一樣。 南夫人看她挑揀配置藥材的速度和眉眼中認真,心中都有些贊嘆,若她早知道鐘華甄有這般習醫(yī)的天賦,定是從小就教她這些事。 等藥熬好時,南夫人拿粗布握柄,把藥汁倒進藥碗中。 鐘華甄自己先嘗了一下,過了會兒后,她眉慢慢皺起,覺得還是不夠她想要的感覺。 旁邊面紗有股淡淡的藥香,鐘華甄拿面紗遮住臉龐,要端藥去給中毒的試一試。 她起身時身子晃了一下,南夫人連忙扶住她,“姑娘,你不必再親自過去,這哪是兒戲的事?這些藥你最好也別替他們先試,這還有其他大夫!萬一真出事了讓我怎么向長公主交代?陛下也該心疼了?!?/br> 鐘華甄慢慢搖搖頭說:“這疫毒拖久一日,人就多一分危險,且不說青州被保護得很好,不會出事,神武營是陛下一點點壯大,將威名立起來的,若因為疫毒損失多人,陛下心中也會憋悶,我不愿讓他如此。” 南夫人嘴微微張,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出口。 李煦上次剛來青州沒一天,便直接找到南夫人,讓她幫忙看著鐘華甄。他想事事順鐘華甄心意,所以讓南夫人幫他關(guān)注長公主和鐘華甄的事,如果鐘華甄想什么事被長公主拒絕,請她告訴他。 南夫人嘆氣,心想這兩人心意倒是相投,都不愿見到對方失落。 鐘華甄把藥端了進去,南夫人跟在她后面。這藥分了幾碗,分別給了幾幫人喝。 有效用的只有輕癥發(fā)作的人——第二天早上,只有這些脈搏平緩下來,比初始的情況好上許多,甚至有轉(zhuǎn)醒的預兆。 其他的人用處不大。 鐘華甄又是一夜沒睡,她坐在醫(yī)館門口,看著初升爬起的太陽,心想若是毒侵入體,如何是好? 她腦中一閃,突然想到以毒攻毒。 …… 青州這邊接觸疫毒的人不多,尚且算安定,鐘府處理得及時,尚未發(fā)生大的異動,但神武營臨近邊疆,又逢疫病泛濫,軍心難免亂了兩分。 李煦在趕回神武營的路上就聽到突厥襲擊邊境,神武營中被迫連退幾次,如今強硬撐在百里之外,抵御突厥。 神武營近乎百戰(zhàn)百勝,在大薊朝內(nèi)朝外傳得神乎其神,如今戰(zhàn)退近百里的消息傳開,百姓議論中有人覺得他們名不副實,更有人直接對突厥產(chǎn)生一絲恐懼。 后來把這些人中最冒頭的幾個抓起來,才發(fā)覺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的叛賊。 幾位將軍和謀士等在營帳前迎接李煦回來,神武營到處熏著藥草,nongnong彌漫在四周,李煦下馬,把韁繩丟給等候旁邊的小兵,開口便問:“營中情況如何?” 一位將軍道:“前些時日疫毒突發(fā),開始只是少數(shù)幾人,軍中大夫立即發(fā)現(xiàn)異常,讓人隔離,但此毒十分怪異,感染極強,縱使我們小心防備,依舊有不少將士中招,前些時日突厥進攻,我們思量討論之后,皆覺得不可迎戰(zhàn),故以退兵為上策,已經(jīng)將得病的將士移入作戰(zhàn)側(cè)方?!?/br> 李煦身形高大,僅是一身玄袍,卻未被旁邊久經(jīng)沙場的將軍壓過風頭,劍眉星目,不怒自威。 他一句話都沒說,旁邊的將軍們面面相覷,心中都知李煦一定是猜到了什么,只得把另一半話也說了出來:“退兵時由龔將軍與秦將軍鎮(zhèn)守前方,突厥新任大汗在沙場上十分勇猛,一把大刀耍得十分厲害,擊傷龔將軍腹部,若不是秦將軍眼疾手快一箭射向這位大汗的刀,恐怕龔將軍命都沒了?!?/br> 李煦開口問:“龔壺在哪?” “……龔將軍、龔將軍正在養(yǎng)傷?!?/br> 雖說新繼任的突厥大汗厲害,但龔將軍作為出征主將,實屬輕敵失責。 沒人敢說多余的話,李煦平日在旁人眼里是說一不二的性子,治軍極嚴,無論是誰違抗命令,一律都按軍規(guī)處置,連他自己也不例外。 前幾年有一陣時間,李煦破天荒離開軍營近大半個月,不知道是出去做什么,但他那時的行為已經(jīng)是違抗軍令,李煦回來也沒多余的解釋,一聲不吭直直挨了幾十軍鞭。 神武營受損,龔將軍這才受傷,如果直接就挨一頓罰,這怎么看都不太好。 李煦也沒那么冷硬,只道:“這一月就讓龔將軍養(yǎng)傷,但他輕敵害弟兄們性命,不可不罰,一月之后,讓他自行去刑罰處領(lǐng)二十軍棍?!?/br> 眾人松口氣,至少不是現(xiàn)在,他們連忙抱歉,替龔將軍應聲是。 龔將軍的事情過去了,但神武營內(nèi)部情況不容小覷,李煦去一趟側(cè)方辟出的一塊空地營帳,打算去探望得病的將士,還沒踏進去,就聽到里面有痛苦的哀嚎聲。 已經(jīng)有部分人雙目失明,雙耳失聰,甚至還有的人,已經(jīng)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反應,但他們身上還有微弱的氣息。 陸郴面上和手上都裹著防備病疫的干布,他沒讓李煦進面前,自己在一處熏著藥煙的營帳內(nèi)中換好衣服才出來。 “陛下,軍中大夫多數(shù)擅長醫(yī)些刀劍造成的砍傷,這病有些棘手,尚未摸透,雖已經(jīng)過去有半個多月,但目前還沒找出任何解決的法子,陸某在此地安撫人心?!?/br> 李煦點頭,把鐘華甄給的東西都交給他,說:“有人給了這些東西,你讓軍醫(yī)看看能不能琢磨出什么?!?/br> 陸郴奇怪接過,軍中大夫都還沒對這疫毒下定論,旁人是怎么知道要看哪些東西?但他也沒多問,覺得李煦是特地找人問了,便先收下,讓人送進去,對李煦說起烏黎。 “想必陛下該知道的都已經(jīng)知道,但我還得再補充一些,這新繼任的大汗叫烏黎,是突厥以前的二王子,去年他暗中回到突厥,和一個大部落取得聯(lián)系,利用叔父死于大薊、要為叔父報復大薊為由,取得了他們的幫助,在一場夜宴中突襲皇宮,奪得王位,陸某曾在遠處觀摩過他領(lǐng)兵之姿,只覺甚為勇猛,有種不輸于陛下的感覺。” 李煦上次見過烏黎,他虜走鐘華甄,差點害她性命。他因為自己受傷,帶不走兩個人,便把皇族象征放在他叔父身上,以示身份,李煦不屑于被威脅,直接一劍殺了那個老男人。 “不過是劫獄的宵小之輩,”李煦沉聲道,“這場疫毒來得蹊蹺,八成是有人在作祟,勞你在此事上費心。” 陸郴拱手道:“陸某定不辱陛下之命。” 李煦慢慢頷首,他想到了鐘華甄,怕她卷入這種疫癥中。 雍州入秋比別處快,駐扎地附近的黃葉已經(jīng)開始掉落,李煦剛回營帳沒多久,就有斥候急匆匆來報,突厥領(lǐng)兵在前方叫陣。 烏黎是在突厥士兵中很受推崇,甚至被這幫茹毛飲血的野蠻人贊為狼中之王,他從不否認,烏黎母親是大薊人,大王子一直看他不順眼。 但他沒見過自己母親,對大薊也沒有任何感情,唯一有感覺的,是大薊的一個女子,笑起來很溫柔,看起來乖巧聽話,眼睛尤其漂亮,似乎能把人都裝進去,烏黎第一眼見她時就愣了好久,只覺心跳得厲害,隨之升上來的,是占有欲。 第106章 秋風瑟瑟, 詭譎多變的天空陰沉沉, 一場瓢潑大雨即將來臨, 大軍訓練有素的動作, 大風卷起陣陣塵土。 李煦縱馬披甲, 大手握堅硬的長槍,俊俏的面孔透出硬朗之氣,他已經(jīng)從以前尚帶青澀的少年將軍, 轉(zhuǎn)變成現(xiàn)在在戰(zhàn)場上殺敵無數(shù)的鐵血帝王。 神武營因為李煦的到來士氣大漲,近些時日所引起的一些內(nèi)部恐慌也消失不見, 李煦受人敬重,神武營中的將士也都知道他的勇猛無敵。 烏黎似乎沒想到李煦會在現(xiàn)在趕回來,臉色有些許驚訝之色, 他勒住馬繩, 騎著馬來回走動兩圈,說:“大薊皇帝當年在攻打鎮(zhèn)仁侯的危難之際擅離軍隊, 跑到萬州清閑找女人消遣,我還以為這次也會找個原因當縮頭烏龜,今日竟來得如此及時,實在少見?!?/br> 神武營的將士大部分都不知道李煦離開的事,但烏黎的話也沒讓他們動搖。李煦那性子就不像是個能找女人消遣的,渾身的肅殺凜冽之氣, 不怕他的女人也少見, 說他以此為借口出去辦事倒有可能。 李煦在旁人面前沒有那么多廢話, 特別是烏黎。 旁人如何李煦不知道, 他看烏黎格外不順眼,張相死于烏黎之手,讓張家與鐘家至今有所嫌隙,他每每想起烏黎差點害鐘華甄死在火海中,便有一股怒氣自心頭來,總想要殺了烏黎。 可他要給張老夫人交代。 李煦什么都沒說,抬起手,讓弓箭手搭弩機準備。 烏黎倒也算明白神武營中新弩的厲害,上次他要殺神武營一位將軍時就被這東西給阻了力度,竟還有些震到他的手。 他瞇眼,又道:“此次不過是前來會面,大薊皇帝何必如此怕我們?難不成是知道突厥勇武無人能比,自知比不上?不知上次領(lǐng)兵的那位將軍,弱到這般地步,竟也能入神武營當將軍,那我是不是可以當這大薊的皇帝?” 突厥的軍隊哄笑成一團,烏黎手上一把大刀重得驚人,但握在他手中,就好似輕巧無比。 他在用激將法,但李煦沒回他。 騎兵分立兩側(cè),披甲胄嚴陣以待,李煦回頭,吩咐左騎兵都尉回駐地附近的傷兵處守著,說那里可能有人埋伏前進。 李煦當年混入昭王帳下時,對突厥有過了解,知道烏黎善猛攻戰(zhàn),一身騎術(shù)遠勝過大王子,為人張揚,招惹記恨,詭計多端。 這場疫毒來源極其可疑,烏黎是最有可能的,趁龔將軍受傷來叫陣,目的怕也不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