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雁北_分節(jié)閱讀_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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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朝堂之中,有那些陰謀家,也就自然有直腸子。比如那個容高遠(yuǎn),就絲毫沒有看溫珩的臉色,他像往常一樣朗聲稟道:“陛下,如今入安慶已過半月,安慶府內(nèi)業(yè)已安定。還請陛下乘勝追擊,出師北伐。” 容高遠(yuǎn)說完后,無人贊成亦無人反對,只有那個眾人都在暗自窺探的歸雁徊,此時出列回道:“陛下,此時北伐獲取可取得成功,但耶律旻必然趁機與我方南北夾擊燕京。臣建議就勢與燕京修好,共同抗擊和碩?!?/br> “歸監(jiān)正去和碩不是去交涉聯(lián)合和碩攻打燕京逆賊嗎?現(xiàn)在在和碩受挫了,回來就要聯(lián)合燕京去打和碩了?”容高遠(yuǎn)不屑地問:“像歸監(jiān)正這種巧言令色投機取巧之人,難謀大事?!?/br> “世事均在變化。”歸雁徊回道:“去和碩時,陛下尚未攻下安慶府,如和碩與燕京聯(lián)合,則我方危矣。但現(xiàn)今陛下勢力不同從前,燕京靠北,若我們北進,耶律旻必將南下,唇亡齒寒,最后的結(jié)果恐怕不只是退守江南這么簡單?!?/br> “元將軍久在沙場,認(rèn)為當(dāng)如何呢?”容高遠(yuǎn)看說不過歸雁徊,趕緊將元功鴻拉出來。 “與燕京修好沒那么容易?!痹櫟?,“那是一群為了守住自己的利益敢在團圓宴上毒殺先帝的人,沒有看到實質(zhì)的危險,怎么可能與我們修好。還是說,歸監(jiān)正有實質(zhì)的證據(jù),能夠證明和碩會南下?”元功鴻說到這里有些危險地看著歸雁徊。 容高遠(yuǎn)心中一驚,元功鴻是在發(fā)難了,他定是疑惑葉籽之死,懷疑歸雁徊與和碩隱有盟約! 可歸雁徊對于這算不上直白也稱不上隱晦的質(zhì)問無動于衷,他抬眼答:“和碩以騎兵為主,等到他們的鐵騎南下有切實證據(jù)之時,一切都晚了?!?/br> “那便是沒有證據(jù)了?!痹櫟溃骸氨菹?,臣建議我們還是按兵不動為好,和碩不動,我們就繼續(xù)北伐。和碩南下,我們便螳螂捕蟬黃雀在后?!?/br> “臣附議元將軍所說。”容高遠(yuǎn)跟道,其他將軍謀士也一一附和。 元功鴻心中一笑,看來歸雁徊真的失勢了,剛剛他站到大廳中間時,溫珩為了不看歸雁徊甚至把頭低了下去,只有在歸雁徊咳了幾聲時溫珩才會抬頭看他,那時溫珩的表情實在是稱不上好,必定是在嫌棄這個病秧子擾了朝政了。 想到這里,元功鴻心中更有把握。他對溫珩道:“臣還有一要事奏稟?!?/br> “陛下現(xiàn)如今已登基為帝,按理說當(dāng)冊封皇后。”元功鴻一邊說著一邊暗暗瞧著溫珩的臉色,見溫珩面上沒有變化,元功鴻才繼續(xù)道:“迎娶之女子,臣建議為江南世家之女,這樣一來,陛下便可獲取世家支持,又可向世家表明陛下對新政的態(tài)度?!?/br> “剛剛才說朕勢如破竹,現(xiàn)在又需要世家支持了嗎?”溫珩冷著聲音問,“那女子是世家之女,還是元家之女,舅舅分得清嗎?” 元功鴻心中一驚,溫珩這聲音,讓他恍惚以為坐在上面的是當(dāng)年的洪德皇帝,可元功鴻知道自己不能亂了方寸,他趕緊收起胸中的不安,對溫珩道:“如是世家之女,獲得的是世家支持,如是元家之女,獲得的就是外戚支持,無論是哪一個,對陛下來說都尤為重要?!?/br> “舅舅是覺得沒有世家和元家,朕這個皇帝就做不成嗎?”溫珩問。 “陛下,此話誅心?!痹櫥卮穑骸俺既找篂楸菹略谇熬€奮戰(zhàn),雖無功勞卻也有苦勞。” “元將軍能在前線勝利,那是因為有朕?!睖冂竦溃骸耙驗殡逇椌邞]、夜以繼日地處理后方,是因為朕謀劃好了攻城略地的方向,元將軍,不要用你的那些心思去揣摩朕,何時冊封皇后,朕自己決定?!?/br> 說到這里,溫珩突然問向他一直在刻意忽視的歸雁徊:“歸監(jiān)正,你以為如何呢?” “陛下說的是?!睔w雁徊低垂著頭答:“如今陛下最重要的支持者為溫氏宗室子孫,封后事宜還是暫緩為宜?!?/br> 不知道怎么,歸雁徊說完這話,溫珩心中更是難受,他站起身來,對眾人道:“今日先到這里吧,有事寫奏疏陳請?!苯又炊疾豢聪旅娴谋娙?,溫珩便直接離開了大殿。 回到內(nèi)廳,溫珩甚是疲憊地斜靠在塌上,一個宮女上前來為溫珩端上了一碗?yún)?/br> “放這吧。”溫珩道。 “是。” “你叫南晴吧?”溫珩問。 那小宮女一聽,聲音立刻嬌媚了起來,她低下頭紅著臉,柔柔糯糯地答了一句:“是?!?/br> “對朕的起居,你很上心。”溫珩道。 “這是奴婢應(yīng)該做的?!蹦锨绲吐暣?,一個念頭忽然閃過南晴的腦中:如今陛下并無枕邊人,難道這就是她能夠一步登天的機會嗎?想到這里南晴立刻生出些悔恨,今早起來,她應(yīng)當(dāng)再好好梳洗打扮一番的。 “對朕上心是好的?!睖冂裥α诵Γ骸暗獙④娔抢锾闲目删筒缓昧?。” 溫珩這一句話,南晴瞬間腿就軟了,她跪在地上連連求饒,溫珩怎么知道的,溫珩怎么知道的,南晴在心中反復(fù)思量,居然是一個答案也得不出。 “南晴,你知道嗎?”被年輕帝王叫到名字的一瞬間南晴幾乎懼怕到了絕望。 “今日朝堂上,歸監(jiān)正說要與燕京修好,共同抗擊和碩?!睖冂駞s忽然說起了朝中之事:“可是朕早些日子便已經(jīng)寫了書信派了人遞給了仇貞良,只不過也正如舅舅所料想的,被仇貞良拒絕了?!?/br> “而今天,歸監(jiān)正也明明白白地知道,朕想要爭取的到底是哪股勢力?!睖冂裾f到這里,緊緊握著那個香囊,“他想要做的事情,朕都知道。朕想要做的事情,他也都知道。” “你懂朕的意思嗎?”溫珩說到這里看向南晴,接著他的聲音陡然嚴(yán)厲非常,甚至身體都逼近了南晴:“所以別再妄想著,去挑撥朕和若鄰的關(guān)系!朕早就說了,這些參湯、補品、甘草全都拿到歸監(jiān)正那里去,別再讓朕說第二遍。” “是……是陛下……”南晴忙說著,在溫珩打發(fā)她下去時,南晴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出了內(nèi)廳,她捂著自己狂跳的心頭,一時竟沒辦法站穩(wěn)身體,她全身上下都打著哆嗦。 南晴想著,將一塊銅雕扔進了水井之中,那是當(dāng)初元功鴻給她的,隨時聯(lián)系的信物。元將軍錯了,大錯特錯,他們的陛下早就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小王爺了,而陛下同歸監(jiān)正之間,也根本就不是他們這種人能夠插手得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