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殷如離對任何一個人都是曲意逢迎，就是心里再討厭，也可以笑臉相待。

    唯獨對旁邊這個女人，很不一樣。

    “生意聊得差不多了, 讓莫小姐自己干坐在這里也不太好，我其實對如離以前的事也很感興趣。”蘇秘書視線轉(zhuǎn)向莫云杉，“莫小姐不是說要幫我了解了解如離是個什么樣的人，不如就講講你們是怎么在一起的, 誰追的誰？”

    莫云杉眼睛眨了兩下, 顯然是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但即便是反應(yīng)過來, 這也不太好說。

    她和殷如離好像沒有經(jīng)歷過誰追誰的過程，但是關(guān)于誰先告的白這一點，都是狐貍精的一面之詞，她也不知道。

    那是大一期末考之后，班級聚會，她那時候被殷如離攪得心神煩亂，喝了人生中第一杯酒，整個人輕飄飄的，什么煩惱都忘了。

    越喝越覺得酒是個好東西，結(jié)果沒喝幾杯就斷片了。

    而故事，都發(fā)生在醉酒之后。

    據(jù)狐貍精說，是自己當(dāng)著全班同學(xué)面強吻了她，還怪她不張嘴。

    自己回到宿舍以后還又哭又鬧，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向她告白說愛慘了她。

    莫云杉雖一直對此存疑，但跟其他同學(xué)求證，自己在聚會的飯桌上的確是干了那樣的丟臉事。

    于是稀里糊涂，就被拐進了狐貍洞。

    “莫小姐？”

    蘇秘書的聲音打斷了莫云杉的思緒。

    莫云杉笑笑：“抱歉，剛想起點以前的事，誰先告白……還是殷總更有發(fā)言權(quán)?！彼涯樑は蛴疫叺娜?。

    殷如離自然地接過話：“很顯然，我是被告白的那一個?！?/br>
    莫云杉向殷如離投去一個“你要臉不要”的眼神。

    殷如離：“你不會想要我把當(dāng)晚的情況再講一遍，對吧？”

    莫云杉猛灌自己一口檸檬水。

    酒真不是個好東西！尤其是自己這種特殊體質(zhì)，凡喝醉必斷片。一個人在國外，她是斷斷不敢喝的。

    殷如離不禁翹了翹嘴角。

    蘇秘書看到那抹笑，很刺眼。

    莫云杉突然對左手邊的女人道：“漂亮meimei我還不知道你姓什么?！?/br>
    “蘇，草辦蘇；蘇秦?！?/br>
    “蘇小姐，”莫云杉問道，“我也挺好奇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認(rèn)識多久了？狐貍精有什么地方吸引你？”

    像個相親角的管事阿姨。

    蘇秦道：“我們認(rèn)識很多年了，要說我們關(guān)系……應(yīng)該是最親密的合作伙伴。殷總的吸引力，我想莫小姐比我更有體會。只要看到她，目光就難以移開，不需要任何理由?！?/br>
    莫云杉聽著這樣直白的情話，臉也跟著白了一下。

    狐貍精就像一塊磁石，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吸引許多人的目光。

    當(dāng)初自己剛認(rèn)識她的時候怎么看她怎么不順眼，處處較勁，后來不也被偷了心，丟了魂，還經(jīng)歷過一段苦澀難捱的暗戀時光。

    哪需要什么理由呢？

    殷如離的笑聲打破詭異的氛圍，“我還以為你們要合起伙來抨擊我，沒想到是排著隊跟我表白，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像小姑娘似的情情愛愛掛在嘴邊，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排隊了？”莫云杉朝殷如離翻了個白眼，“我總覺得當(dāng)初是你先跟我告白的，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對。”

    殷如離挑眉：“那你坐個時光機回去看看我騙沒騙你。”

    莫云杉迅速垂眸，藏起眼中情緒。

    如果真的有時光機，她一定會回到分手之前。哪怕只能回到分手之后，只要還是那個無懼無畏的年齡，她就是抱著殷如離的腿耍賴皮，也不會再次離開。

    那時再不濟，也不會比現(xiàn)在還膽小了吧。

    如果有時光機，還想讓那個愛她的狐貍精抱抱自己。

    蘇秦視線落在殷如離臉上：“如離，我有點不舒服，等下你開車可以嗎？”

    殷如離的車今天送去保養(yǎng)，是蘇秦開車去公司接的她。

    作為秘書，給老板的合作伙伴當(dāng)回司機也算是分內(nèi)的工作，但這個環(huán)境下，就很容易解讀出別的意味。

    莫云杉便是如此。

    這句話在她聽來，就是殷如離開車載蘇秘書一起回家的意思。

    殷如離余光掃到莫云杉，對方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窗外，約摸是不在意的。

    “好?！币笕珉x站起來，“時間差不多了，走吧?！?/br>
    “莫小姐怎么走，需不需要送你一程？”蘇秦禮貌客氣。

    “不用。”莫云杉站起來，“不用麻煩，我自己叫車?！笔稚斓桨锶ッ謾C。

    “啪！”

    一只黑色手機砸在地上，屏幕蓋在下面。

    莫云杉蹲下?lián)炱?，新?lián)Q的手機又碎成了雪花屏。

    “我最近有點克電子產(chǎn)品啊，這個月第二臺了。”她面上表情無奈，似乎剛才只是一時手滑，而不是心緒慌亂。

    殷如離拿出自己的手機，莞爾：“我?guī)湍〗憬熊??！?/br>
    “謝謝?！蹦粕嫁D(zhuǎn)臉看向窗外，恨極了自己的狼狽。

    努力那么久，就是為了回來的時候不要這樣懦弱，但偏偏到了狐貍精面前，這些年的成長都憑空消失了一樣，連一點點情緒都掩飾不好。

    剛才電話掉地的動靜引來一些人的目光，好像有人認(rèn)出莫云杉，驚訝著拿出手機想拍小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