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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見夫君多冷清(重生)在線閱讀 - 第2節(jié)

第2節(jié)

    郭蘭松了口氣,僵硬地轉(zhuǎn)回去:“我擦窗……”

    她話沒說完,外邊突然傳來一聲悶響,接著又是好幾聲,像是什么有點重量的東西砸在地上。然后傳過來的是女人的聲音,尖利急促,其中拔得最高的自然是蓉娘,仿佛一只怒氣沖沖的哨子。

    蓉娘過來時果然怒氣沖沖,掃了屋里的人一圈:“誰會修樂器?”

    在場的多半是戰(zhàn)亂中被擄來的農(nóng)家女,可能小半輩子都沒碰過樂器,面面相覷一會兒,一個膽子大些的女孩問:“怎么了?”

    “剛才有個女樂發(fā)瘋,砸了把忽雷,人也一頭磕墻上了?!比啬镅院喴赓W,“彈琴的人有的是,就差個修琴的,誰會?”

    又是一陣沉默,女孩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為難,直到有個聲音冒出來:“我會?!?/br>
    說話的是李殊檀,她緩緩?fù)鲁鲆豢跉猓骸暗已劬Σ缓?,見光容易流眼淚,請給我間暗些的小屋子。”

    蓉娘病急亂投醫(yī),胡亂點頭:“跟我過來。”

    李殊檀立即放下掃帚,微低著頭,乖順地跟在蓉娘背后。

    這是她做出的第二個和記憶中截然不同的決定,但她愿意試一試。

    營中如戰(zhàn)場,瞬息萬變,與其在蓉娘眼皮底下苦熬兩個月,時不時讓她有意無意地磋磨一番,還不如證明自己確有一技之長,至少謀條相安無事的出路。

    李殊檀定下心神,抬眼,正好看見蓉娘撩開簾子:“里邊,那個隔間?!?/br>
    她應(yīng)聲,跟著繼續(xù)往里走。

    里邊是間逼仄的屋子,十來個女樂擠在一處,好奇地看著進來的兩個人。

    “喏,那個。”蓉娘往墻角一指。

    是架忽雷,半摔在地上,墻上還有塊血漬,綻開像是朵花。

    李殊檀彎腰去抱忽雷,視線自上而下擦過那塊血漬,嗅到點新鮮的鐵銹氣。

    她頓了頓,緩緩抱起忽雷,轉(zhuǎn)頭走進隔間,挑了個光照不到的位置坐下,一寸寸摸過忽雷。

    砸琴的樂姬想來力氣不大,制琴用的木頭又硬,只在頸側(cè)有個淺淺的凹痕,兩根弦的位置稍有移動,只需調(diào)正琴弦即可。李殊檀摸索著弦軸,把弦正回原處,指腹試著在弦上輕輕一撥,果然是忽忽如雷。

    本來只是想試試音,琴音一起,她心里無端地一動,順勢繼續(xù)往下?lián)?,一弦二弦,奏出來一支崔云棲的自度曲?/br>
    那時她病居崔府,整日懨懨的,一天說的話屈指可數(shù)。崔云棲也不是多話的人,又怕她無聊,干脆讓人把琴搬來,一支支彈給她聽。

    這支曲是聽得最多的,李殊檀記得最后一回聽的時候,她已經(jīng)病得神思混沌,只想著早日赴死,好和早已亡故的阿耶還有天德軍將士再會。

    但她躺在榻上,聽著琴曲,竭力轉(zhuǎn)頭時瞥見坐在琴桌后的男人,看見他在衣上蜿蜒的長發(fā)、垂落的睫毛,卻突然生起些對人世的眷戀。

    ……終究是辜負真情。

    想到崔云棲,李殊檀心亂了兩拍,指下的曲子也跟著亂,她沒心思再續(xù),意思意思撫過形似琵琶的琴頭和琴頸,指尖忽然一硌。

    琴頸背后的觸感粗糙得不像是花紋,李殊檀半抱著忽雷,小心地翻轉(zhuǎn),在琴頸上看見了兩個字。

    這架忽雷相當(dāng)樸素,只在琴頭鑲了一對青玉,刻的字也很樸素,筆畫長長短短,不像是琴工刻的,倒像是忽雷的主人自己拿著小刀或是簪子,用盡手腕的力氣,一點點敲出來的。

    而在那些或深或淺的筆畫里,填著血紅的朱砂,明晃晃地扎她眼睛。

    ——長安。

    李殊檀愣住了。

    “你還會彈忽雷?”地板上突然落下一道修長的影子,隨之而來的是個尾音略啞的聲音。

    李殊檀抬頭,看見少年的輪廓。她還沒從那兩個字的沖擊里緩過來,脫口而出:“……鶴羽?”

    “看來你不只會彈忽雷,”少年并不在意,微笑著點頭,“還知道該怎么叫我?!?/br>
    李殊檀頓時有點尷尬:“這把忽雷砸得弦偏了,我只是恰巧會調(diào)弦而已。剛才是試試弦正沒正?!?/br>
    “我知道?!柄Q羽語氣清淡,“砸琴的是個女樂,砸完這把忽雷,觸墻自盡了?!?/br>
    “……嗯。這樣啊?!?/br>
    “我之前同那些樂姬閑聊了兩句,她們說那女樂一向視其如珍寶,故而她們不愿動手,不得已移交給能修的外人。既是如此,我倒挺好奇的,忽雷上邊有什么特別的東西么?”

    李殊檀摸琴的手頓了頓,指尖剛好卡在琴頸背后的字上,她沉默片刻,低聲說:“背后刻了字??痰氖恰L安’?!?/br>
    鶴羽沒有答話。山里多風(fēng),吹得窗戶呼啦啦地響,半枯的葉片順著風(fēng)飄進屋里。

    李殊檀盯著一片落葉,看著那片葉子在地上擦來擦去,也看見少年的影子浸在風(fēng)里,大袖被風(fēng)鼓起,仿佛鼓動的羽翼。

    良久,鶴羽輕聲開口:“原來如此。懷想長安,故而寧死也不愿與之為伍。”

    李殊檀直覺這話不好接。如果郭蘭沒胡說,鶴羽真是叛軍中的軍師,他或許能說說,但她這個被擄來的倒霉鬼絕不能說。不過,既然鶴羽是軍師,為什么用的是代稱別人的“之”?

    她想不明白,又摸了摸琴頸后的刻字,含含糊糊地說:“不值得?!?/br>
    “哦?”

    “刻了這兩個字,也不一定是懷想長安的意思?;蛟S是樂姬的名呢。叫這個的人也不少?!崩钍馓辞鞍刖浣吡ζ查_關(guān)系,后半句依舊不自覺地流露出點藏在心里的心思,“死在這里,又沒人會夸她烈性,只是悄無聲息地死了,可能死后還要被人說麻煩。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如果她能試著再撐一會兒……”

    說到這里,李殊檀沒再繼續(xù)。畢竟都是猜測,也許那樂姬真是走投無路忍無可忍,再說下去未免有站著說話不腰疼之嫌。

    她只是心痛而已,撫著那兩個填滿朱砂的字,緩緩低頭,臉藏在陰影里模糊不清,只能看見鼻尖的輪廓,還有細密的睫毛。

    鶴羽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說:“你說得對?!?/br>
    李殊檀茫然地抬頭。

    “你叫什么?”鶴羽拋了個完全不相干的話題。

    李殊檀一愣,過了會兒才回答,給的自然是個半真半假的稱呼:“……阿檀。她們管我叫阿檀?!?/br>
    “嗯?!柄Q羽應(yīng)聲,旋即換了話題,“倒是胡扯了這么多閑話。這架忽雷可修好了?”

    “好了!”李殊檀趕緊應(yīng)聲,起身,“女樂還在隔壁等著,我先……”

    她忽然想起要緊事,沒去抱琴,反倒從袖中摸出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帕子:“這個。我仔細洗干凈了,還給你?!?/br>
    “我不是說了不必還嗎?”鶴羽皺眉。

    “我原本也沒想著還的,畢竟可能再也遇不到了,想還也還不了。但既然遇見,”李殊檀固執(zhí)地把帕子遞過去,“那就是我得原樣奉還的緣分。”

    鶴羽看了她一會兒,終歸沒有拒絕:“去吧?!?/br>
    李殊檀點頭,回身抱琴,越過門出去。

    而在她身后,鶴羽把那方手帕放進袖中,垂眼看著手中的折扇,細細撫過打磨光潔的扇骨。他的指尖忽然一振,扇面在手中展開半頁,絹面空空如也,唯有漆黑的扇骨,恰是香檀。

    作者有話要說:  折扇用檀木作骨,是玩了個時時在手撫弄的梗,但是怎么聽起來有點澀澀的(摸下巴)

    鶴羽:……?

    阿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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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宴樂

    李殊檀回到隔壁女樂聚集的屋子,緩緩跪坐下來,選了個不怎么會出差錯的稱呼:“諸位阿姊,忽雷已修好了?!?/br>
    “竟真有會修的人……”樂姬中突兀地冒出個喃喃的聲音,說話的樂姬意識到這話能被聽見,輕咳一聲,扶了扶發(fā)上的花釵,“那我問你,你會彈忽雷嗎?”

    “會一些,但不精通。”

    “足夠了?!蹦菢芳в终f,“等會兒要奏樂,缺不得這把忽雷,你愿不愿意和我們搭個伴,一道彈一曲?原本該給玥娘的報酬,就算是你的了。”

    “這就為難了,我會彈的幾支曲子是強記的撥弦位置,并不識譜?!崩钍馓床惶朐谂衍娒媲奥赌?,委婉地搖搖頭,想了想,試探著問,“我好久沒見過忽雷,覺得挺巧,能問問阿姊嗎?”

    樂姬臉上有些難掩的失望,不過同在亂世漂泊,李殊檀又是干干瘦瘦仿佛少年的可憐模樣,樂姬并不為難她,上了薄妝的臉上露出個滿不在乎的笑:“問唄。坐這兒的哪有金貴人,我們的事不值錢?!?/br>
    這話有幾分自嘲的意思,但到底刺耳,然而屋里坐著的女樂居然一個反駁的都沒有,甚至有個琴姬應(yīng)和:“想問什么就問,不過太難的我可答不出來。我是個榆木腦殼,只會彈琴和伺候男人?!?/br>
    這笑話比剛才那句還難聽,女樂們卻咯咯地笑起來,笑得系在手腕和腳踝上的鈴鐺叮當(dāng)作響,芙蓉花一樣的臉上笑意盈盈,不知道在笑這個琴姬,還是在笑自己。

    李殊檀忍住心里微微的刺痛:“剛才聽阿姊的意思,這把忽雷的主人,是叫玥娘?阿姊知道全名嗎?”

    “是啊,我們都這么叫。至于全名,玥玥、玥兒、阿玥……”樂姬報了一串,搖搖頭,“誰知道呢。”

    “她說她是盧氏女,外邊打仗,才流落到樂樓里的。她只肯彈忽雷,最寶貝的也是這把忽雷,平日里都不讓人碰,所以我們才說不會修?!眽悄莻€琴姬接話,“或許她就叫盧玥吧。”

    “五姓女?”李殊檀驚了。

    “誰知道呢。不過和我們倒是真不一樣,我常聽她白日里哭,夜里也哭,說些文縐縐又聽不懂的話,像是……哎,像是‘舉目見日,不見長安’什么的?!鼻偌Щ貞浺粫?,皺了皺眉,“我說她真奇怪,這地方在范陽附近,當(dāng)然只能看得見太陽,哪兒來的長安呢!”

    李殊檀一頓,本該松開的手又漸漸收緊,抱住了這把讓她調(diào)過弦的忽雷。屋里有光,她眼前模模糊糊,琴頸背后的字糊得只剩下一片鮮紅,像是當(dāng)時在戰(zhàn)場上所見的血。

    她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阿姊之前說,要是我替她彈忽雷,酬金算我的?”

    “對,是這個規(guī)矩。不過酬金和賞錢也是嘴上說說,要是他們不給,我們可沒錢倒貼?!弊钕乳_口的樂姬看了李殊檀一眼,“可你不是不識譜嗎?”

    “但我記得住,勞煩諸位阿姊口頭告訴我。”李殊檀吸了口氣,下定決心,“至于報酬,我只想要這把忽雷?!?/br>
    樂姬又看了她一眼:“這忽雷本就是從倉庫里翻出來的,吃了至少十來年的灰,還被砸過,只能轉(zhuǎn)手賣給燒炭的?!?/br>
    “我知道?!崩钍馓袋c頭,指腹卡在琴頸背后刻出的字上,微笑著說,“但我還是想要。只要這把忽雷?!?/br>
    “……怪人,真是怪人?!睒芳Ш敛谎陲?,人倒是往李殊檀那邊挪了挪,“那開始吧,還有兩刻鐘,夠你學(xué)會了?!?/br>
    **

    忽雷的音色特別,一曲里占的分量不重,樂姬指點曲譜時又特意做了部分刪節(jié),兩刻鐘下來,李殊檀大致能合上女樂的節(jié)奏,大膽地抱著忽雷進場。

    說是宴會,其實只能算小宴,在座的都在叛軍中能說上話的,李殊檀借著忽雷的遮掩,悄摸看了一圈。

    這些人在她眼中是模糊的色塊,五官糊成一團,光看身形,除了懶洋洋地倚在桌邊的青衣少年,余下的不是干癟如柴就是肥大如rou山。

    唯一的例外在上首,壯實精干,黑衣敞懷,脖子往下露出健碩的肌rou。

    他的臉在李殊檀眼里自然是模糊的,但她知道那是誰。

    前范陽節(jié)度使康烈的長子,如今叛軍的首領(lǐng),康義元。

    侍女進來布菜,一道道依次放在桌上,濃油赤醬的葷腥氣飄到女樂這邊,分明是食物的香氣,李殊檀卻驀地想起了戰(zhàn)場。削去鎧甲的將士砸在泥地里,裸露的肌膚任人宰割,傷口里涌出的血帶著鐵銹味,聞起來一股腥氣。

    而她站在戰(zhàn)場邊緣,舉目四望只有雨和血。

    算上夢中枉度的那五年,距離她阿耶中箭、她流落叛軍之中已經(jīng)過了六年多,李殊檀以為這回她能心平氣和,對著鶴羽時能忍住不和他拼命,但叛軍中的這些人聚在一起,一個個杵在她面前,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還是恨,恨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