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他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忽然很想見一見纓纓。 宋佑安騎馬前往清水巷。 然而等他到了韓宅門口,卻見大門未開,仍是鐵將軍把守。 宋佑安翻身下馬,就在韓家門口等候。他心下奇怪,纓纓去哪了?連那個叫翠珠的丫頭都不在。 事實(shí)上,韓濯纓今日早早回了家,見翠珠身子有些不適,便陪同著前去看病。 石頭開的醫(yī)館離清水巷不遠(yuǎn),兩人走路過去,也只需要約莫一刻鐘的路程。 此刻醫(yī)館里還挺安靜,石南星正自翻閱醫(yī)術(shù),小藥童忙著整理藥匣子。 聽說翠珠有恙,石南星立刻認(rèn)真診脈。 搭脈收手,石南星一個勁兒搖頭,連聲嘆息。 韓濯纓與翠珠見狀,心里俱是一咯噔,兩人對視一眼。韓濯纓輕輕拍了拍翠珠的手背,以示安撫,同時輕聲詢問:“怎么了?很嚴(yán)重么?” 石南星又嘆了一口氣,慢吞吞道:“可不是?要不是遇上我啊,她每日飲食清淡一些,兩三天也就自己好了……” 翠珠愣了一瞬,反應(yīng)過來,抬手就要去打:“臭石頭!” “行了行了。”石南星連忙伸臂格擋,“開藥開藥。喝藥好得快,沒什么毛病。只是飲食上要注意一點(diǎn)就行?!?/br> “哦。”翠珠有些不服氣,“我飲食本來就很注意?!?/br> 石南星“嘖嘖”兩聲。 韓濯纓也不說話,就在一旁看著他們笑鬧。 接過包好的藥,韓濯纓遞了銀子過去。 石南星一臉正色:“咱們的關(guān)系,還用計(jì)較銀子?” “嗯?” 石南星哈哈一笑,續(xù)上一句:“既然你給了,那我就不給你找零了?!?/br> 韓濯纓笑笑:“不找便不找吧,我還怕不夠呢。” 以他們之間的交情,一點(diǎn)點(diǎn)小錢,確實(shí)不必在意。 翠珠卻沖石南星做了個鬼臉:“小氣鬼。” 石南星回了一句:“你大方?” …… 天色漸晚,兩人很快同石頭作別,踏上歸程。 剛到清水巷,韓濯纓就看到了門口站著的宋佑安。 沉沉暮色中,他仰頭望著韓宅大門,背影莫名地給人一種沉郁感。 翠珠小聲道:“是宋家少爺?!?/br> “嗯,我知道。” 見他在門口等候,韓濯纓不由地加快了腳步:“大哥?!?/br> 她手上拎著藥包,翠珠自去開門。 宋佑安回過頭,盯著她手里的藥包看了一會兒,輕聲問:“你生病了?” “不是,是翠珠有點(diǎn)不舒服?!表n濯纓做了個“請”的手勢,抬腳邁進(jìn),“進(jìn)去再說,大哥等了好一會兒吧?” 宋佑安跟著入內(nèi):“沒,不到兩刻鐘?!?/br> 韓濯纓心想,那時間也不短了。 “大哥,你稍坐一會兒,等會兒給你倒茶,我今天恐怕不能很好地招待你。”韓濯纓說話時,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藥包,“我得去……” 她話還沒說完,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宋佑安今日心情很差,他知道他虧欠她,但另一方是他親meimei,有母親在,他并不能做什么。 所以他也只是伸臂抱了抱纓纓:“纓纓……” 韓濯纓手上仍提著藥包,一雙眼睛因?yàn)轶@訝而睜得圓溜溜的。 宋家長兄素來斯文客氣,這種擁抱,還是頭一遭。 她猜想他可能心情不好,就用另一只空著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小聲問:“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還未等到他的回答,她一抬眸,就看見原本虛掩著的大門不知何時被推開。 太子殿下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神色復(fù)雜。 韓濯纓心里忽然就有一些不自在。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么么噠么么噠感謝在20200612 23:54:31~20200613 22:39: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現(xiàn)場表演一個豹笑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倒入面粉中 10瓶;八條鯨 4瓶;花葉姑娘、清歌擬疏狂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6章 心思 隔得不算太遠(yuǎn), 韓濯纓能看見他墨玉般的眼眸深如寒潭,薄唇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就那么靜靜地站著。 明明自己也沒做錯什么, 可是看見他這種神情,韓濯纓竟莫名地有種詭異的心虛感。 于是,她下意識推開了宋佑安, 悄悄指了指門口,聲音極低:“大哥, 殿下來了。” “嗯?”宋佑安回過神, 轉(zhuǎn)頭看去,果真看見了一身常服的太子殿下。他心下暗暗一驚,“殿下?” 他心里不解, 殿下到這邊來做什么? 在前來韓宅的途中, 謝澤內(nèi)心深處有些期待。那天在涼臺,她曾說宮中見面多有不便,那么他就仍到清水巷來,今日還特意拐到馥芳閣買了一盒口脂。 他想象過她見到他的反應(yīng), 也想象過她涂上口脂后的模樣。但他萬萬沒想到, 推開門看到的竟是這樣的畫面。 纓纓和一個男子在院中相擁,她長長的睫毛垂下, 神情溫柔。 謝澤當(dāng)時太陽xue就“突突”直跳,只覺得一股酸楚在胸口泛濫。 他有立刻上前將他們分開的沖動。盡管認(rèn)出了那個男子不是別人, 而是他自小就認(rèn)識的宋佑安, 他心里的那些不快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少。 很快,她看到了他。 還好不等他上前出手,那原本抱著的兩個人便分開了。 宋佑安大步朝他走了過來,行禮問道:“不知殿下前來, 有何要事?怎么殿下也不帶些侍從?” ——纓纓畢竟是女子,他作為兄長,既然在這兒,肯定要幫忙招待客人。 然而謝澤卻皺了眉,宋佑安這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主人之姿讓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喜。 謝澤緩步進(jìn)來,不答反問:“你呢?你來這兒有什么要事?” 宋佑安有些意外,但還是如實(shí)回答:“佑安來看看meimei?!?/br> “哦?!敝x澤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輕聲道,“孤也是?!?/br> 宋佑安怔了一瞬,想著當(dāng)日太子幫忙救出纓纓一事,心下感激,認(rèn)真道:“多謝殿下對舍妹的關(guān)心,她已經(jīng)好多了?!?/br> 他并不知道太子與纓纓之間的過往,只以一個兄長的身份代她道謝。殿下對纓纓的大恩,他一直記得。 謝澤沒有看他,而是將目光轉(zhuǎn)到了纓纓身上:“是么?” 他視線移過來時,韓濯纓只覺得心虛尷尬之余,又有些慌亂無措。 她胡亂點(diǎn)一點(diǎn)頭:“嗯嗯,好多了?!庇謸P(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藥包:“翠珠不大舒服,我去幫忙煎藥,順便給你們倒茶。你們先在這邊歇著。” 因?yàn)樗惹暗膹?qiáng)調(diào),她不能喚他“殿下”??墒牵?dāng)著宋家長兄的面,她更不能管殿下喊哥。 她內(nèi)心深處,并不是很想給宋家長兄知道,太子殿下曾做了她一段時間兄長這件事。 韓濯纓步履匆匆,走得極快。 宋佑安也不多想,代她向太子殿下解釋:“舍妹失禮,讓殿下見笑了?!?/br> 謝澤的視線從她匆匆離去的背影上收回,就近在院中陰涼處的藤椅上坐了,隨手招呼:“佑安也坐?!?/br> “是?!彼斡影矎街弊呦蛄硪粡?zhí)僖巍?/br> 然而謝澤卻輕聲道:“不是這個,旁邊那個。” 宋佑安愣了一下,耳中聽太子殿下又續(xù)了一句:“那是纓纓的?!?/br> “什么?”宋佑安眸子一縮,疑心自己聽錯了。 殿下方才說……纓纓? 還沒等他細(xì)想,謝澤就又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佑安經(jīng)常到這邊來嗎?” 多年習(xí)慣使然,太子一發(fā)問,宋佑安就如實(shí)回答:“meimei在這邊,有時會過來看看?!?/br> 倒也沒有經(jīng)常前來。想到這里,他心中生出一些慚愧。 “嗯?!敝x澤略一頷首,見他仍站著,干脆指了指另一把椅子,“坐啊,站著干什么?” 宋佑安只得坐下。 “家里一切都還好?”謝澤慢悠悠問。 提到“家里”,宋佑安神色微頓,含糊回答:“謝殿下掛念,都還好。” 他此次前來,就是因?yàn)閯偟弥思依锏囊恍┦隆?/br> “唔。孤記得臨西侯府離這邊不近,佑安如果沒有特別要緊的事,其實(shí)也不必經(jīng)常過來。” 宋佑安眉心微蹙,這話是沒毛病,可從殿下口中說出來,怎么聽著怪怪的?他定了定神,拱手解釋:“畢竟曾經(jīng)是meimei……” “你也說了曾經(jīng)?!敝x澤輕聲打斷,“她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離開宋家了嗎?你認(rèn)她當(dāng)meimei,宋家認(rèn)她當(dāng)女兒么?” 宋佑安眼神微黯:“雖然她離開了宋家,可在佑安心里,她永遠(yuǎn)都是meimei?!?/br> 還是他一直覺得虧欠了的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