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太醫(yī)把完脈,檢查過戚然明身上的傷口，姜羽才繼續(xù)給戚然明喂藥，并且十分淡定從容地說：“不是下屬，我是他男人。”

    程太醫(yī)：“……”

    戚然明：“……”

    在門口耳力極好不小心聽到這句話的公孫克：“……”

    戚然明險些惱羞成怒,但當著外人的面又不太好發(fā)出來，否則簡直更像小媳婦兒在發(fā)脾氣了。

    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戚然明耳朵都紅了，垂著眸不看他，也不看程太醫(yī)。

    姜羽倒是一點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么不對，繼續(xù)淡定地問程太醫(yī)：“他的傷怎么樣？”

    程太醫(yī)道：“公子習過武，身子骨不錯,但他根底似乎有些毛病，外傷愈合起來不難，但內(nèi)傷要慢一些?！?/br>
    “我再給公子開兩貼藥，每日服用三次，慢慢調(diào)養(yǎng)?！?/br>
    有些毛病，姜羽當然知道是什么毛病，頷首道：“有勞程太醫(yī)?！?/br>
    送走程太醫(yī)，姜羽再回來時，便看到戚然明自行躺下了，面對著墻，背對著他，不看他。

    姜羽心下好笑，上前給戚然明掖了掖被角，理順耳邊的發(fā)，低頭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先休息，我有一點事，去去就來。”

    戚然明這才回頭看他，問道：“是昨日在紀府的事？”

    “你好好養(yǎng)傷便是，不必多問?！苯鹫f，“思慮過重，不利于傷口愈合?！?/br>
    戚然明微微點頭，道：“早些回來?！?/br>
    姜羽微微笑起來：“會的?！?/br>
    來人是趙狄，在驛館內(nèi)候著姜羽。石襄聽說是壽宴那日傷勢加重，所以近來一直在家中養(yǎng)傷，沒有外出。

    姜羽出去時，二人見過禮，趙狄便道：“睢陽君，趙某此來，是有一些事情想問問睢陽君?！?/br>
    “請講?！苯鸬?。

    趙狄道：“不知睢陽君可否將昨日在紀府發(fā)生的事，一一說給趙某聽？”

    “這個自然。”姜羽道，“曲沃是趙大人統(tǒng)領的地方，自然該告訴趙大人?！?/br>
    “昨日，我接到鐘離君的消息，他說在紀府附近看到過鬼鬼祟祟的黑衣人。紀路是個什么樣的人，大人也知道，因此我便懷疑到已故廢侯身上，故而傳訊給趙大人，讓趙大人去查看宮中。我自己則先行去了紀府?！?/br>
    “在紀府里，我發(fā)現(xiàn)了已故廢侯，以及兩名黑衣人，還有我的那名下屬，他被囚禁在柴房里，用過酷刑?！?/br>
    “殺害廢侯的歹徒是在其后過來的，此人殺害廢侯之后，又意圖殺死我和我的下屬滅口，沒能成功。這時趙大人便來了?！?/br>
    姜羽簡明扼要地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避重就輕，真真假假混在一處。

    “不知睢陽君可看清歹徒樣貌？”趙狄問。

    姜羽道：“他就是那日劫走我下屬的人?！?/br>
    趙狄并沒有見過嬴喜，但有了畫像他自然會查，此刻已經(jīng)知道畫像上的就是秦國二公子嬴喜。嬴喜想殺姬孟明可以理解，想殺了姜羽和戚然明滅口也可以理解。

    但是，嬴喜那日抓走戚然明，姬孟明又劫走戚然明，就讓趙狄有些不能理解了。

    姜羽似乎知道趙狄在想什么，解釋道：“事實上，他們抓我的下屬，本意是沖著我來的?！?/br>
    “趙大人想必已經(jīng)查到，此人便是年節(jié)時在曲沃挑撥你和石大人之人，”姜羽說，“但此人或許是看姜某和趙大人走得近，便想將姜某一起除掉，他知道我十分在意這個下屬，便從他身上入手。只是沒想到被已故廢侯搶走了人。”

    “若不是這個原因，姜某便也不知道為何了?！庇袝r候適當?shù)难b傻也是必要的。

    “至于廢侯仇視我，姜某實在是有些無辜。在此之前姜某便同趙大人說過，他曾經(jīng)想讓我?guī)椭卣拼髾?quán)，當著他的面我當然不好拒絕，因此廢侯便覺得我欺騙了他，故而才會拿我的下屬撒氣吧?！?/br>
    姜羽解釋得清清楚楚，趙狄沒有同他計較這些細節(jié)，反正他和姜羽現(xiàn)在也沒有沖突。

    “原來如此，”趙狄道，“趙某自然是相信睢陽君的，只是……”

    “怎么？”姜羽問。

    “只是那個紀路，有些麻煩?！壁w狄道。

    姜羽微微蹙眉，其實昨日他便有預料，紀路后來沖進去時，許昭只是把他打暈了，沒有殺他。以紀路這人的個性，絕不會悶著不敢說，相反，他不僅要說，還要記下來——別忘了，他曾經(jīng)是史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