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桌的人，仍在高聲暢聊，拉回了阮嬌的思緒。

    最開始安利‘科舉黨’的女孩，正激情澎湃地說著，“杜文菊又美又努力，和顏老師合作過好多次了，雖無師徒之名，但有師徒之實，姐妹們，入一股科舉黨絕對不虧?！?/br>
    “你們相信我，只有‘科舉黨’才是永恒的，那什么‘可鹽可軟’這幾個CP，要么是粉絲一廂情愿，正主都沒同框幾次的那種；要么就是顏老師抹不開情面，幫著友情營銷?！?/br>
    阮嬌面無表情：所以我就是那個被友情營銷的？？

    這人怎么那么討厭呢？吵吵嚷嚷的，同一個名字重復(fù)了無數(shù)次，讓人煩不勝煩。

    女生卻好像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在科普，“就算她們雙方現(xiàn)在都不再提對方的名字了，那也頂多是小虐怡情，以后肯定還是會甜回來的?！?/br>
    “別看《心動日記》現(xiàn)在這么火，我以顏粉的十年粉籍保證，阮嬌絕不是顏老師喜歡的那一款，如果‘可鹽可軟’不是營銷CP的話，我直播吃鍵盤?！?/br>
    “而且，你們知道‘科舉黨’還有個名字叫什么嗎？初戀CP！初戀！”

    最后兩字，“轟”地打在阮嬌心上，讓她心頭一緊，立刻下意識望向顏柯。

    那雙如墨如潭的眸子中，沒有了之前常見的笑意，而是迅速閃過了一絲情緒，讓她看不太懂。

    好像是懷念，又好像是不忍。

    她唯一能看懂的，只有一件事——杜文菊，恐怕真如后桌的女生所說，和顏老師有過一段故事。

    至于故事的版本，究竟是哪一種，恐怕只有兩個當事人自己才知道了，顏老師從未提起過這些。

    “是了……”阮嬌自嘲一笑。

    顏老師從未提起過她的個人經(jīng)歷。她的歡喜，她的傷悲，好像都未曾展現(xiàn)過在阮嬌的眼前。她對顏老師的一切了解，全都來源于那少得可憐的書中描寫，以及穿過來后的網(wǎng)絡(luò)八卦。

    除了美顏盛世，除了對她慷慨到不合常理的好和縱容，她突然有點不確定了，這樣的顏老師，真的是她一開始以為的，因為喜歡她才對她如此特別嗎？

    一瞬間，心里突然被一股名為難過的苦水，淹沒了整個心房，讓人呼吸都覺得困難。

    她的嘴唇輕輕蠕動了一下，想裝作沒發(fā)現(xiàn)顏老師的異常，繼續(xù)做顏老師的開心果，可是嘴巴張開又閉上，閉上又張開，最終還是沒有任何話說出口。

    剛才建立好的自信，原來都只是空中閣樓，顏老師的一個表情，就讓它須臾間全部坍塌。

    既然這樣，有些事情，還是假裝不知道吧。

    阮嬌的心里，翻江倒海，腦海里，自導(dǎo)自演了無數(shù)個備胎or情人小三的劇情，久久不能回神。

    還是顏柯先恢復(fù)正常。

    “怎么不吃了，不喜歡這家的味道嗎？”她拿著公筷，正準備往紅湯里下菜的手，停在半空。

    “……不是。”阮嬌擠出一抹微笑，“剛剛喝豆奶喝太多了，現(xiàn)在有點吃不下?！?/br>
    怕對方不相信，還拿起兩瓶已經(jīng)空瓶的豆奶，在對方視線里晃了晃。

    顏柯神色如常，聞言輕輕笑了笑，“那就少吃一點，晚上吃多了，對身體也不好?！?/br>
    “嗯嗯，顏老師說得對！”阮嬌日常性調(diào)皮，立刻做乖巧狀，仿佛剛剛的失落，并不曾存在一般。

    將一切看在眼里的顏柯，也不拆穿她，放下公筷，修長瓷白的手指，在桌上輕輕點了點。

    她眸心微暗，迅速往放綠植的位置瞥了一眼，再次開口，提起的卻是另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

    “我今晚十一點的飛機，待會兒不能陪你回酒店了，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阮嬌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我以為……”她以為兩人會有酒店部分的拍攝，光是睡衣就準備了兩套，還因此被鐘芹感嘆終于開竅了來著。

    “這么急，是去拍戲嗎？”她突然好不舍怎么辦。

    “不是，是去參加一個電影節(jié)。”

    “哦，那還好。”阮嬌稍稍松了口氣。

    眾所周知，顏老師拍戲十分敬業(yè)，拍的又多是大制作，一進劇組就幾個月不見人，也是常有的事。如果只是參加電影節(jié)的話，應(yīng)該用不了幾天。

    她干脆放下筷子，又點了一瓶豆奶，有一下沒一下地小口吸著。

    “是哪里的電影節(jié)呀？”顏柯捏著吸管，望向顏柯。據(jù)她所知，國內(nèi)的幾個電影節(jié)，好像都不在這個時段。

    “在櫻花國。”顏柯頓了頓，片刻后又補充道，“兩天就能回來。”

    聽到這話，阮嬌的臉上，才終于抿抿嘴，笑出了兩個小酒窩。

    “顏老師是去當評委嗎？”這種和顏老師討論對方行程安排的感覺，好像自己也是她親近之人的一員，她很喜歡。

    “是。”顏柯靠在椅背上，舒展了一下身子，“其實如果你行程不緊張的話，也可以去玩一玩?！?/br>
    “這就算啦！”阮嬌趕緊搖了搖小腦袋，表明自己的立場，“我當不來毯星。”

    “是什么？”顏柯的眼神，跟看到她的專利申請書時一個樣，認真又好奇。

    不會又是小朋友自己造出來的詞語吧，她心里失笑。

    “這個啊……”阮嬌歪了歪頭，回想了一下，在這個世界里，好像是沒看到過毯星這一說法。

    她有些不確定道，“舉個例子，我現(xiàn)在并沒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如果跟著你去參加電影節(jié)走紅毯，然后蹭一波電影節(jié)的流量，再發(fā)一大堆通稿……這種，差不多就可以叫毯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