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悶熱難當(dāng)，曼殊騎車去醫(yī)院。半路上卻下起了暴雨，把她整個人淋透了。她不得已掉頭回家換衣服，路上騎得急，突然迎面撞來一輛車。驚悸之下，她往旁邊一扭車頭，撞到路邊的綠化帶上。一時間，膝蓋上豁開一條血淋淋的口子，她站不起來，只勉強(qiáng)扶著車想要坐穩(wěn)。

    曼殊在雨里喘氣，顧不得體面，脫了外套將膝蓋簡單包了，止不住血。坐了兩分鐘，身上已經(jīng)淋得擰得出水來，混著血和泥沙成股在小腿上流，她扶著車勉強(qiáng)站著，想要往前走，又踉蹌著跌了下來。

    不遠(yuǎn)處的黑色轎車突然下來一個撐傘的男人。瘦高身材，步履極快，幾乎是跑著過來。但他走到她近處又放慢了步子，像是在猶豫。

    她抬起頭，認(rèn)出他來。

    八月辦婚禮。

    心里像是被一雙手揪住，喘不過氣來一般壓抑。冷雨劈頭蓋臉，身上心頭沒一處不是冰涼的。曼殊掙扎著起身，轉(zhuǎn)過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既然選擇了一刀兩斷，這又是何必。

    一瞬間，他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護(hù)在懷里。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眉眼。身體的溫度，指尖的觸感，她全都了然于心。

    “曼殊。是我對不起你?！?/br>
    話未說完，她摟著他的脖子往他懷里一撲，積攢了多久的委屈一并爆發(fā)。她濕漉漉的棕色長發(fā)打濕了他的領(lǐng)口，那張哭泣的臉如此冰涼，淚水卻guntang。

    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她想問卻問不出口。

    她哭了很久，陸韌把她單手緊緊地抱在懷里，不知愧疚和想念哪一個更重。

    察覺到她哭累了，他把傘一丟，將她熟練地環(huán)腰抱起，扛回了車上后座。他又冒著雨從后車廂翻出一張毛毯蓋在她身上，在她額頭上極其溫柔地一吻：“乖，擦干別感冒?！?/br>
    他驅(qū)車把她帶回家。復(fù)又將她抱上樓，才發(fā)現(xiàn)她的膝蓋已經(jīng)破了，慌忙翻箱倒柜找了些擦傷噴霧和棉布，要她坐在沙發(fā)上不動彈。

    她看著他眉頭緊鎖、小心翼翼地將膝蓋上破開的地方擦拭干凈。畢竟是新傷口，碰到還是會疼。她叫出聲來。

    “疼？”他抬頭看她，像是犯了錯，額頭都滲出一層汗。

    曼殊搖搖頭，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這張臉放在哪里都是能讓人著迷的俊朗，為什么偏偏要對她這么好？

    他將她的傷包扎好了，又將她環(huán)腰抱起。曼殊以為他又不老實了，輕輕在他胸口上一捶：“我難受得很，別碰我?！?/br>
    他只將她箍得更緊，輕聲說：“急什么，幫你擦身體。”

    他推開浴室的門，將她放在浴缸里，試了試水溫，問她：“燙不燙。”

    “冷?！彼蛄藗€寒顫。

    陸韌又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像是寬慰她。她身下的水漸漸暖了，水汽也冒上來了，將浴室的小空間弄得潮濕難當(dāng)。

    陸韌將一雙手放在她肩上，要為她脫去上衣，她打開了他的手。看她的身體看了多少遍了從沒厭過，特別是在這樣的時刻。女人渾身濕漉漉，像萊頓畫里的水寧芙，臉上籠著一絲似有似無的嬌媚羞怯。

    他為什么拋下她，為什么要訂婚，這些事情一句解釋也沒有。曼殊想起來還是生氣，只說：”你轉(zhuǎn)過身去?！?/br>
    他只得照做。

    她在他背后脫下衣物，將小腿上臟的地方?jīng)_洗干凈，才塞上浴缸塞，整個人舒舒服服地躺下。溫?zé)岬乃畯纳硐聺u漸漫上來，愜意非常。

    水才剛剛沒過腰間，陸韌便要轉(zhuǎn)身，她急忙護(hù)住。

    “不是。怕你弄到傷口了?！?/br>
    “嗯。”她隨口答道。

    水聲潺潺，像是長了腳在他心上撩撥。他終于轉(zhuǎn)過身來，只見她睡在浴缸里，頭枕在浴缸沿上，閉眼休息，只有受傷了的膝蓋露出水面。她的身體泛著紅潤的光，在水下若隱若現(xiàn)。

    他取下架上毛巾，伸進(jìn)水里幫她擦拭手臂。她有些抗拒，他慌慌張張，撒了謊：“水里的部分我又看不見。”

    曼殊此時又像個極其好騙的小孩一樣，安心地任他擺弄了。

    他擦拭完她的手臂，又在她腰間輕揉摩擦，水下的曲線泛著波光，散發(fā)著曖昧氣息。

    陸韌下身一熱，不爭氣地?fù)纹鹆藥づ瘛?/br>
    那條毛巾又漸漸磨上她的肋間，一步步往上，在那雙雪白rufang上摩挲。她輕聲叫了一下，但因為累極了，又想到他并看不見，沒睜開眼。溫?zé)岬乃髟陔p腿間微波款款，他的動作又是如此輕柔，她想，幸好是在浴缸里，不然又要叫他看濕了。

    正想著，陸韌一只手卻探向她兩腿之間，早已滑膩不堪。她的身體在他這一觸碰之下往前一探，要夾緊腿間的那只手，乳尖卻探出了水面，透著誘人的紅暈。

    她紅了臉，雖然被他看過那么多遍，這幾個月來還是第一次，竟比第一次更加害羞。

    “不是說好，只是擦身體的嗎？”她兩手護(hù)著水面上的身體，像只警覺的小鹿。

    “我沒忍住?！?/br>
    “忍不住去找你的未婚妻好了。”她有些生氣。

    “不行。”

    “嗯？”

    “除了你，都不行。”他吻了上來，是急不可耐的吻。唇齒馨香交織，情意綿綿。那件挺闊襯衫已經(jīng)濕了大半，透出他好看的胸肌，她輕巧地為他解開扣子，撫摸他精瘦的身材。順勢向他腰下摸去，竟然已經(jīng)硬得像塊石頭。

    他在她的動作下粗氣連連：“我忘不了你?！?/br>
    像只饑渴野獸，他脫了褲子跨進(jìn)單人浴缸，溢出的水濺了一地。曼殊要背過身去躲開，卻被他從后面進(jìn)入，一陣熱辣的疼痛伴隨著充脹感填滿了她的內(nèi)里。他扶著她的腰，也不管她受傷的膝蓋有沒有弄濕了，像是要吃掉她一般將她的臀往自己的小腹上按。

    柔軟的臀碰上他結(jié)實硬朗的小腹，濺起水花，一層一層散開，又席卷回去。他的巨物往她身體深處探，她放肆地叫了起來。擁擠的浴缸里，四壁濕滑，著不住力，曼殊只能拉著浴缸邊緣，下身任他處置。久違的快感從敏感的內(nèi)里一陣陣襲來，海浪翻滾般包圍了她。

    他的大掌不滿足于在她rou團(tuán)上揉捏，從她身前一路往下探到了陰蒂部位，盡情地按捏，像是要擠出她的汁水來，玩弄她于股掌之間。他的大東西越來越興奮，近乎是撞上去，貪得無厭，要將她徹底地吃干抹凈。

    在肌膚與肌膚的摩擦之中，在水流的拍打和撫慰之中，她似乎忘記了所有的疼痛，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了他。他的每一次進(jìn)攻都像是懂得她的堡壘，每一次的揉捏都像是熟知她的花蕊。

    在他一聲低吟里，兩個人又一次陷入愛欲無窮盡的包圍中。

    哪怕每一次都是越陷越深，沒有退路。

    這天深夜，她已經(jīng)熟睡，陸韌起床喝水。他盯著窗外看了很久。城市在擁擠樓房之中看不見星光，不遠(yuǎn)處的街區(qū)卻燈火明亮。

    他從抽屜里抽出一份文件，擺在顯眼的地方。

    關(guān)鍵的地方他都抹去了，昆月，唐盛明，姓陸的所有人，賄賂，偽造，查處，只留給她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線索，聊表歉意。

    她爸爸當(dāng)年沒有理清楚便做的生意，她可以理清楚。但她失去的，自己卻無法彌補(bǔ)。

    明天早晨，他會像往常一樣送她回去，再悄無聲息地往她賬上打些錢。這些錢是父親留給他成立自己的公司的。陸韌不要了。他只希望她能帶著這些錢開始新的生活。

    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她，陸韌就又往臥室里望去。她裹在被子里，呼吸均勻地睡著。相識的那天晚上，她被自己帶回到這里的那天晚上，半醒半夢之間，他不是對她沒有過幻想。如今，雖然不能說沒有遺憾，但至少幻想都一一實現(xiàn)。

    他說過不要她走，但自己卻在不知不覺之中成為了父親那樣的人：情人，婚姻，地下戀情。陸韌無法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他知道一步步走過來自己不是沒有選擇，但每次都太貪心、太任性。

    這一次，他仍然可以選擇假裝不知道過去發(fā)生的事，繼續(xù)偷偷地當(dāng)個情人把她養(yǎng)在暗處?？伤麩o法抹去心里的那個聲音：她所承受的一切與自己有關(guān)。這個女孩在遇見他之前，長久地生活在黑暗里，而這黑暗是供養(yǎng)他光鮮生活的其中很小的一部分，雖然壓垮了她的生活，但對自己來說卻毫不稀奇、微不足道。他無法心安理得地占有她，愛欲的洶涌下，愧疚感如鯁在喉，等欲望略微消散便占據(jù)內(nèi)心。

    第二天，他像往常一樣等她梳洗完畢，帶她去吃慣了的地方吃早午餐，再陪她買了些瓶瓶罐罐。等她挑鞋的時候，陸韌就把文件放進(jìn)購物袋里。

    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下午，天清氣朗，梅雨季節(jié)已經(jīng)完全過去。陸韌打轉(zhuǎn)方向盤送她回家。路上，交通廣播插播了唐宛訂婚的消息，陸韌正要掐掉，曼殊卻笑盈盈地要他留著，聽得津津有味。

    “這兩個人的名字真配啊?！彼袷钦?wù)搫e人的八卦。

    “嗯？”

    “就像你跟我。我們是沒有辦法結(jié)婚的?！彼^頭是道地說，“因為將來喜帖上名字對不齊?！?/br>
    陸韌轉(zhuǎn)頭看她。曼殊愜意地背靠座椅，眼睛直視著前方，而前方除了寬闊的馬路和夾道的喬木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