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弋從前完全不愛擺弄這些花花草草，去年夏天的時候，他想讓方牧也在更漂亮清新的環(huán)境里生活，于是開始試著種花，可惜花還沒有完全開放，方牧也就離開了。

    秦弋也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只是覺得，總要接著種點什么，萬一哪天方牧也回來了，還可以繼續(xù)期待花開。

    在地上傻傻愣愣地蹲了會兒，秦弋覺得有點冷了，天也暗了，他站起身跺跺腳，轉(zhuǎn)身上了臺階。

    天氣冷，密碼鎖好像也跟著有點遲鈍了，秦弋按了兩次指紋都沒解開，他正準(zhǔn)備輸密碼，就聽見外面的護欄門吱呀了一聲。

    “哥哥?！?/br>
    秦弋整個人僵在原地，食指還伸著，離電子屏兩厘米遠(yuǎn)，是準(zhǔn)備輸入密碼的樣子。

    他不敢回頭，那個聲音有點遠(yuǎn)，有點輕，回想起來，像幻覺。

    如果轉(zhuǎn)身時是一場空，秦弋可能會崩潰。

    可是，是真是假，總是要自己親眼去分辨的，沒有人能夠拒絕近在咫尺的答案。

    秦弋僵硬著緩緩轉(zhuǎn)過身。

    他看見戴著圍巾的少年站在臺階下的過道上，兩只毛茸茸的耳朵在昏暗冷冽的深藍(lán)天色下，一抖一抖的，像撲棱的白蝶。

    那根雪白的尾巴，在身后搖動，一下子從身體左邊探出來，一下子從右邊探出來。

    方牧也的臉上帶著笑，微微歪頭看著秦弋，他的身后是越發(fā)濃重的夜色，而臉龐卻被門前的燈照亮，像是小天使穿過黑夜，站在自己的面前閃閃發(fā)光。

    秦弋還愣在原地，他動了動手指，確保自己沒有幻化成一根木頭。

    方牧也見他哥沒反應(yīng)，往前跑了幾步，站在臺階下，仰頭看著秦弋，臉上的笑容沒有了，而是蹙著眉，委屈地問：“哥哥，你為什么不理我？”

    “小也……”

    秦弋終于回了神，艱難地喊了他一聲。

    他慢慢挪動步子下了臺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方牧也，生怕自己一不留神，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方牧也的手里還拎著一個旅行包，就是當(dāng)初秦弋給他收拾東西送他走時用的那個。

    秦弋看了他一會兒，伸手將包接過來，跟沒話找話似的，問：“重不重？”

    沒等方牧也回答，他又問：“冷不冷？”

    似乎他已經(jīng)不在意方牧也會不會回答自己的問題，只是一個勁地繼續(xù)問：“你怎么回來的？在這里等了我多久？晚飯吃了嗎？”

    “你家里人知道嗎？是偷偷跑回來的嗎？”

    “有沒有哪里受傷？路上碰到壞人了嗎？”

    ……

    “哥哥？”方牧也看他哥一副神經(jīng)兮兮恍恍惚惚的樣子，不禁打斷他。

    “先跟我回去?！鼻剡璧赝饷娴穆飞峡戳艘蝗?，然后拉起方牧也的手帶他上臺階。

    方牧也小手冰涼，秦弋的心都碎了。

    他按密碼的時候手都在抖，門打開以后他幾乎是把方牧也整個塞進(jìn)去的。

    關(guān)上門，秦弋透過貓眼往外看了幾秒，然后伸手打開燈，接著回過頭，又看著方牧也。

    方牧也無法理解秦弋這一系列不太正常的行為。

    秦弋把旅行包扔在了地上，然后慢慢俯下/身，抱住了方牧也。

    是他的小朋友，活的，真的。

    “cao?！鼻剡涯樎裨诜侥烈驳念^發(fā)里，帶著鼻音罵了一聲。

    方牧也抱住秦弋的腰，臉在他的側(cè)頸上蹭了蹭，笑著說：“我回來啦，哥哥。

    秦弋沒說話，他把方牧也越抱越緊，安靜投入地?fù)肀Я撕靡粫?，才松開手，握著方牧也的肩，低下頭認(rèn)真專注地看著他，方牧也對著秦弋的目光，那雙烏黑的大眼睛里有亮色。

    兩個人的視線在安靜的空氣里越黏越緊，呼吸都纏在了一起，方牧也主動地仰起頭，蹭蹭秦弋的鼻尖，又若有似無地親了親他的嘴唇，然后在秦弋的臉上蜻蜓點水似的到處碰，呼吸隨著觸碰灑在秦弋的臉上，熱熱的，縹緲的，就是沒有實感，像是無辜的幼崽在試探著要靠近，卻又分明帶著無端的引誘。

    就差一秒，秦弋腦袋里的無數(shù)根弦就要一根接一根地斷裂，不計一切地去回吻，但是最后還是勉強繃住了幾根，秦弋捏著方牧也的后頸將他往后移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