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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輕歡搖頭:“沒有?!?/br> 南泱又沉默了一會兒,聲音變小了許多,語氣輕輕淺淺的:“那你……可以試著喜歡我嗎?” 祝輕歡明顯愣住了。她張了張嘴,半晌,低聲說:“我不喜歡女人?!?/br> 南泱擱在噴泉池邊的手指倏地收緊。 “對不起,我不是看不起喜歡女人的人。我只是想把事實(shí)告訴你,畢竟我們以后有很長的時間住在一起,就算你對我來說是個陌生人,我也不想看見你失望的樣子。我不喜歡女人,也并不打算談感情,所以你不要對我抱有期待?!?/br> 祝輕歡頓了頓,又說:“這段婚姻不是我自己做的主,我沒有選擇,只能和你領(lǐng)證。但是這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了,剩下的你最好不要奢求太多。以后你可以去找你喜歡的其他人,我也希望擁有我自己的自由,我們可以在媒體面前做做戲,但是私底下,最好還是不要有太多交集?!?/br> 不喜歡女人其實(shí)是一個借口。事實(shí)上,她還沒有真正地喜歡過誰,所以不能判定自己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她只是不敢和這種有錢人有太多的牽扯,梅仲禮已經(jīng)給她留下來太大的心理陰影。在金錢面前,她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么微不足道,她的人格,她的意愿,她的尊嚴(yán),都是比螻蟻還微小的存在。她也不想和這種有錢人產(chǎn)生什么愛情,有錢人在想愛你的時候就愛你,想不愛你的時候就愛別人,他們有這個資本。可是自己有什么呢? 她如果守不住自己的心,那么就只有任人宰割這一種可能。 南泱垂著眼,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良久,她輕聲道:“可是我喜歡你?!?/br> 祝輕歡皺眉,對南泱突如其來的告白很不解:“我們一直都沒見過,你怎么會喜歡我呢?” 南泱抬起眼看向她。 “很久以前,我就開始喜歡你了?!?/br> 她似夢囈一般喃喃道。 祝輕歡沉默,別開目光仔細(xì)想了想南泱這句話的意思,覺得她應(yīng)該是在電視上看到過自己,在澳洲的時候。 “對不起……我可能沒法接受這種……” 這種對著一塊屏幕的一見鐘情,太不靠譜了。淺薄又輕浮。 南泱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輕聲說:“輕歡,你看看我的臉?!?/br> 祝輕歡聽到南泱忽然這樣喊她,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她的朋友們大多喊她祝祝,長輩們喜歡喊她丫頭,很少會有人喊她名字的后兩個字。但是眼前這個連朋友都談不上的女人,忽然親昵地喊出了這兩個字。真的太親昵了,她甚至有種錯覺,在今天之前,南泱一定喊過很多很多次這個名字。 “我……看你做什么?”祝輕歡抱了抱自己的胳膊。 南泱的眼底閃著灰暗的光,像是在克制著什么。她再開口時,聲音里的卑微都快藏不住了:“我不好看嗎?你為什么不試著喜歡我?” 南泱的臉已經(jīng)不是好看兩個字能形容的了,她完美得就像人工雕琢出來的藝術(shù)品。祝輕歡身為一個靠臉吃飯的藝人,都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的臉蛋是比不上南泱的,不僅是她,哪怕是美女云集的娛樂圈,她也找不出五官能比南泱還精致的女人。可是,好看她就必須得要喜歡她嗎?她這么一副好像愛慘了自己的樣子讓祝輕歡有點(diǎn)害怕,沒由來的感情會讓人忍不住去猜測背后隱藏的動機(jī)。 祝輕歡眼里的友善慢慢消退,聲音也淡了許多:“我覺得你腦子還不太清醒。” 南泱看見了她眼里的冰冷與疏遠(yuǎn),那種都已經(jīng)懶得用禮教去掩飾的疏遠(yuǎn)。 南泱忽然笑了一下。 祝輕歡第一次見她笑的幅度這么大,露出里面一部分皓白的牙齒,唇邊一個小小的梨渦。她笑起來的時候,連鼻翼被牽扯出的弧度都是漂亮的。 可是,她明明在笑,眼底里卻是掩飾不住的苦澀。 “對不起?!蹦香蟮狼傅臅r候,已經(jīng)不笑了,她又恢復(fù)了那張清清冷冷的臉,“我可能確實(shí)撞昏了腦袋?!?/br> 看著南泱這個樣子,祝輕歡又有點(diǎn)心軟。 “要不,我們可以做普通的朋友?!彼讌f(xié)道。 南泱搖搖頭,還在極力維持著溫和的語氣:“你不用勉強(qiáng)自己。我的確……不是很招人喜歡。” 祝輕歡還想說什么,可南泱站了起來,輕聲囑咐她:“記得要吃東西,晚上冷,別在這里站太久?!?/br> 說完,南泱便轉(zhuǎn)身走了。她走得很慢,背影被月光拉得很長,看上去有種落寞的美。 祝輕歡看著慢慢走遠(yuǎn)的南泱,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愧疚。她明明覺得自己什么都沒做錯,可還是很愧疚,沒有理由的愧疚。 第6章 梅仲禮起得很早,像他這樣的集團(tuán)老總一輩子也睡不了幾個懶覺。他拄著拐杖,一瘸一瘸地下了樓,想去廚房弄點(diǎn)東西吃。 他走到餐廳,見廚房的玻璃門后面隱約有個身影在忙碌,便朝那邊喊:“小劉,幫我煎個雞蛋!” 里面的人沒有應(yīng)聲。梅仲禮也不在意,他坐下來拿出手機(jī)看今天的股市情況,一邊看一邊喝桌上倒好的一杯牛奶。 過了一會兒,廚房的推拉門傳來移動的聲音。腳步聲漸漸靠近,一盤剛剛煎好的雞蛋被輕柔地放在了梅仲禮的面前。梅仲禮瞥了一眼,當(dāng)看見那只端雞蛋的手的腕子上一片飛濺狀的疤時,他差點(diǎn)把嘴里的奶一口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