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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江山策之妖孽成雙在線閱讀 - 第309章 忽然撤兵

第309章 忽然撤兵

    黎延滄要做叛臣的消息一傳回建安城,朝野皆驚。

    這么些年來,他一直盡心盡力的護(hù)衛(wèi)著東夷,怎么在這般危機(jī)的時刻選擇反叛呢?

    可隨即仔細(xì)一想,眾人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正是因?yàn)樗恍臑閲?,是以才會被景佑帝的種種行為寒了心。

    按理說,他與西秦并無私怨,不過各為其主,可西秦存了報復(fù)的心思,擄走了黎阡晩,景佑帝本該幫他把人救回來。

    哪怕沒那么容易,他也該有個態(tài)度,至少不至于令人心寒。

    但他不是,非但不在意黎阡晩的生死,甚至還把黎阡舜也一并推入了火坑。

    如今,黎延滄只身一人奔赴西秦,寧愿以己身換兒女的性命,可是景佑帝偏偏又要了楚千凝和黎阡陌的性命。

    被毀的家破人亡,換作是誰都不能忍。

    據(jù)聞,他投靠了北帝。

    北周為了拉攏他,與西秦立了一份君子協(xié)定,以此換取黎阡舜兄妹的自由。

    以建安城為分界,西秦可與北周同時發(fā)兵夾擊東夷,攻下多少城池都?xì)w西秦所有,北周絕對不會于暗中偷襲。

    不光如此,北帝還承諾,只要東夷還余方寸土地,北周便絕不會與之交戰(zhàn)。

    得此禮遇,黎延滄自然會投誠。

    消息一出,東夷方寸大亂,景佑帝急的夜不安寐,整日焦躁難安。

    他不是覺察不到黎阡陌的死有蹊蹺,但事到如今,他已經(jīng)無暇再去顧忌那些事,如今,保住帝位才是重中之重。

    抵擋北周的兵力有鳳君墨和官重錦,他并不太擔(dān)憂。

    難就難在西秦那邊……

    沒了黎延滄,三軍缺少統(tǒng)帥,根本不堪一擊。

    東夷的武將本就不多,經(jīng)此一事,更是少的可憐。

    “說話??!都啞巴了嘛!”皺眉坐在龍椅上,景佑帝沉眸瞪視著大殿上跪著的文武百官,憤怒焦躁的想要?dú)⑷恕?/br>
    “陛下息怒……”

    “大軍壓境,你讓朕如何息怒?”說著,他猛地擲出了剛從邊境傳回來的加急奏報,面色陰沉。

    殿內(nèi)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似乎比方才還要安靜。

    就在景佑帝忍不住想要再次發(fā)火兒的時候,卻見有大臣進(jìn)言道,“啟稟陛下,微臣心中有一計,不知可不可行……”

    “說!”

    “依微臣之見,我東夷兵強(qiáng)馬壯,單就兵力而言,未必不可一戰(zhàn)。如今不過是缺少領(lǐng)軍的統(tǒng)帥而已,微臣心中倒是有一人選?!?/br>
    “何人可擔(dān)此重任?”

    “蒼凌?!?/br>
    聞言,景佑帝的眉頭不禁緊緊皺起,“他?!”

    “正是?!?/br>
    “陛下不可?!狈讲拍侨嗽捯舴铰?,便見另外一人阻攔道,“蒼族本就虎視眈眈,蒼凌又野心勃勃,讓他率軍攻打西秦,無異于引狼入室。”

    “可除了他,無人能擔(dān)此任……”

    一時間,朝堂上爭吵不休,雙方各執(zhí)一詞,遲遲未有決斷。

    而實(shí)際上,蒼凌雖勇猛非常,但他畢竟是外族人,從前又毫無戰(zhàn)功,貿(mào)然讓他領(lǐng)軍怕是難以服眾,到頭來還是兵敗如山倒。

    戰(zhàn)場殺伐拼的是血?dú)?,從一開始東夷就落了下風(fēng),如今想要逆轉(zhuǎn)局勢自然難上加難。

    何況,黎延滄臨陣倒戈,也讓不少東夷將士心下動搖。

    鳳君墨雖作為太子殿下親征,但對方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如何,竟派了黎阡晩出戰(zhàn)對敵,過沒兩招他就被黎阡晩一鞭子掃到了馬下,長鞭一卷就將人擄回營了。

    那一刻,兩軍的將士都覺得沒眼看。

    故意的吧……

    一定是故意的。

    連太子殿下自己都不上心,可見這場仗打的有多泄氣。

    官重錦一直稱病不肯掛帥,任憑景佑帝在建安城急的跳腳他也不披甲上陣,就眼睜睜的看著東夷被打的節(jié)節(jié)敗退。

    “常勝將軍”的名號,他似是不想再要了。

    戰(zhàn)事吃緊,有大臣向景佑帝諫言,讓他向南涼求救,只要南涼能夠于此時向西秦發(fā)兵,便可解東夷被圍困的危局。

    但是此舉有些危險。

    南涼位置偏遠(yuǎn),四面環(huán)水,易守難攻,與外界聯(lián)系甚少。

    若對方得知東夷如今的困境,出手相助自然為好,可要是他們生了歹心,也想著來分一杯羹,那景佑帝豈非是作繭自縛!

    左思右想,他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本以為北周會趁著勢頭正盛一舉奔著建安城而來,不想他們竟忽然退兵了。

    他們這一退兵給了東夷喘息的機(jī)會,西秦自然不會再強(qiáng)攻,也見好就收的退兵而回,卻命人嚴(yán)守攻下的城池,以防東夷反擊。

    可景佑帝恐這是他們誘敵深入之計,并不敢追趕。

    而事實(shí)上,北周之所以退兵,這倒不是他們玩出的花樣兒,而是北周的確出事了。

    丞相顧沉淵,忽然一病不起……

    *

    沂水城

    城中一個毫不起眼兒的小巷子里,新搬來了一戶人家。

    院子并不算大,但收拾的很是干凈清幽。

    花架下坐著一名容貌艷美的女子,她正專心致志的翻看著手里的兵書,直到有人為她披上了一件披風(fēng),她方才恍然回神。

    無須轉(zhuǎn)頭去看,楚千凝便心知來人是誰。

    “有勞夫君。”隨手翻到下一頁,她含笑說道。

    “娘子客氣。”

    溫潤的一笑,黎阡陌坐到她身后,同她一起看著書,偶爾見她一直盯著某一處,不等她問,他便主動為她解惑。

    風(fēng)拂花動,香氣馥郁。

    看了好一會兒,楚千凝合上書本,轉(zhuǎn)頭朝黎阡陌問道,“爹娘和外祖母他們幾時會到?”

    “最晚明日,沒準(zhǔn)今兒就能到了。”

    “嗯?!?/br>
    他們也是昨日方才到了沂水城。

    其實(shí),楚千凝原本打從字建安城脫身后便直接去找容老夫人他們,但又恐不慎走漏了風(fēng)聲,是以才直奔北周。

    那日她進(jìn)宮之前,就和黎阡陌商量好了應(yīng)對之策。

    她早知景佑帝對她有殺心,自然會有防備。

    酒里的確有毒,但遏塵事先便已將解藥給她吃下了,是以她并無大礙。

    “主子?!柄Q凌忽然出現(xiàn)在院中。

    “何事?”

    “丞相忽然染病在榻,陛下已下旨收兵了。”

    聞言,黎阡陌的眸色驟然沉下。

    顧丞相病倒了?!

    俊眉緊皺,他沉聲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屬下也是方才得到消息,再具體……尚且不知……”

    略一沉吟,黎阡陌便對楚千凝說,“你好生待在這兒,我進(jìn)宮一趟,很快就回來。”

    “小心些?!?/br>
    “嗯。”

    握了下楚千凝的手,黎阡陌方才匆匆離去。

    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楚千凝的眼中不覺浮現(xiàn)一抹憂色。

    這場仗北周本該萬無一失,可顧丞相怎么就忽然病倒了呢?

    此次出兵,他是軍師。

    難道是景佑帝暗中動的手腳?

    想了想,楚千凝便否定了這個猜測。

    正常情況下,他即便是要下手,也該針對帶兵的統(tǒng)帥,而非是顧沉淵這個丞相。何況,景佑帝怎么就知道一旦顧丞相有事北帝就會下令撤兵……

    怕是這當(dāng)中另有緣故,只是她對北周的情況知之甚少,是以也不敢輕易斷言。

    黎阡陌進(jìn)宮的時候是晌午時分,可直到日頭西沉,他也沒有回來。

    不過——

    楚千凝沒等到他,倒是等到了容老夫人一行人。

    祖孫二人自容府門前一別已是多時未見,再加上戰(zhàn)事忽起,接連發(fā)生了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容老夫人忍不住淚落兩行。

    “快讓外祖母瞧瞧,怎地這般清瘦?”皺眉打量著楚千凝,容老夫人心疼不已。

    “許是近來著急趕路是以勞累了些,但我身子好著呢,您別擔(dān)心。”一邊柔柔扶著老夫人往屋里走,楚千凝一邊笑著同她說道。

    江氏還有兩個多月便要臨盆了,再加上容錦仙如今也有孕,鳳君薦恐楚千凝這邊事多繁雜,照顧不來,是以便趕忙將人接走了,因此那母女倆并未與榮老夫人同來。

    倒是容夢竹和楚奕昭,一直與她同行。

    和容夢竹一左一右扶著老夫人上座,楚千凝隨即忽然跪倒在她腳邊。

    見狀,容老夫人不禁一愣,伸手欲將她拉起,“這孩子,好好的跪在地上做什么,快些起來。”

    “凝兒令外祖母神傷,是我不孝?!?/br>
    “這話從何說起?。俊?/br>
    “容家……”只說了兩個字,楚千凝便住口不言。

    而老夫人聽她提到容家,眸光微閃,深深的嘆了口氣,握著她的手拍了拍,語重心長的同她說道,“外祖母是上了年紀(jì),但還不至于老糊涂,你舅父做的那些事情有違老爺生前對他的栽培,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與人無尤?!?/br>
    話雖如此說,可老夫人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怎么說都是自己親生的兒子,就這么沒了性命,她如何不難過……

    只是,再難過也不能把怨氣發(fā)泄到凝兒身上去。

    老夫人更愿意相信,若是她有辦法,定然不會對容敬坐視不理。畢竟,若她真的心腸冷硬,她們便沒有見面之日了。

    自己只是個行將就木的老婆子,她如此費(fèi)盡心機(jī)的救她干嘛呢?

    既然明白這孩子的一番苦心,她便斷然沒有讓她內(nèi)疚自責(zé)的道理。

    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老夫人摟著楚千凝說,“好啦、好啦,事情均已過了,外祖母如今還能見到你和仙兒,不日你舅母還會生下個孩子,我就知足了?!?/br>
    而且——

    目光落到一旁容夢竹的身上,老夫人的神色越發(fā)動容。

    做夢她也沒有想到,女兒女婿竟然還活著!

    那日若非流螢將人帶到她面前來,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的。

    上天垂愛,雖沒了兒子,但女兒竟又回到了她身邊。

    一手握著楚千凝的細(xì)嫩柔荑,另一只手握著容夢竹的手,容老夫人原本欣喜的神色忽然一僵,隨即怔怔的望向容夢竹。

    “外祖母,您怎么了?”順著容老夫人的視線看去,楚千凝面露不解。

    “沒……沒事……”

    搖了搖頭,容老夫人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奇怪……

    她記得夢竹素擅彈琴,指尖有一層薄繭,如今怎地沒了?

    余光瞥見容夢竹那張陌生的面容,容老夫人暗道自己年紀(jì)大了喜歡胡思亂想,經(jīng)歷了那么大的一場火,或許她的手也受了什么傷,用什么法子遮擋起來了。

    這般安慰自己,她便安撫的朝楚千凝笑笑,示意她自己沒事兒。

    祖孫倆繼續(xù)有說有笑的聊著什么,誰都沒有注意到,容夢竹眼中一閃而過的暗芒。

    緩緩的垂下手臂,寬大的袖管擋住了她的雙手。

    靜靜的看著楚千凝和老夫人敘話,容夢竹始終未曾插話,偶爾聽她們說起從前的趣事兒,她也不過彎唇一笑。

    直到晚些時候老夫人睡下,她方才將楚千凝拉到外間低聲問道,“我與你爹均是被容敬和鳳君擷所害,此事你可曾告訴你外祖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