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wù)員剛好路過看到，取了新的一雙給他。

    湛柯接過，木木地說了聲謝謝。

    “別這么說。”別說什么假如沒有遇到他。

    湛柯從來不敢去想，假如沒有遇到陳硯，自己現(xiàn)在會是個什么樣子。

    也不要說結(jié)婚。

    他太害怕聽到結(jié)婚這個詞了。

    “為什么不能說？這很現(xiàn)實的。如果你沒有看到我拉架，沒有幫我和老師解釋，而我又沒有再大街上遇見你，更沒有拉你來吃火鍋，強行要和你交朋友。一切都會不一樣，你沒有想過嗎？”

    陳硯語氣很平，仿佛這一切的假如已經(jīng)在他心里上演了無數(shù)次。以至于提起時會像是談著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那般平靜。

    湛柯垂下視線不去看他，又重復(fù)了一遍：“別這么說?！?/br>
    可今天陳硯就是鐵了心要和他聊這個現(xiàn)實，“也許你早該現(xiàn)實一點，你說你不太了解這個群體，那你可以上網(wǎng)搜一搜，或者通過別的渠道了解了解，有幾對走到最后的？”

    陳硯苦笑道：“最后大家都娶妻生子，一輩子都不敢再承認自己曾經(jīng)和同性談過戀愛。”

    湛柯有些聽不下去了，他表情有些痛苦，“為什么突然和我說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咕咕咕

    不要孩怕，咱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這點虐算什么？算什么？！

    第64章 chapter 64

    陳硯勸他去結(jié)婚。

    他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陳硯根本沒把他的愛當(dāng)一回事。

    這讓他感覺自己可悲又可笑，深深的無力感后知后覺地將他包圍，好像一切都在告訴他再怎么堅持也沒有用，陳硯永遠不會再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

    陳硯沉默片刻，略過了這個問題。

    繼而說：“我也只是提醒一句，決定權(quán)在你自己?！?/br>
    “我不會結(jié)婚?！闭靠潞車?yán)肅地說。

    他莊嚴(yán)的像是在宣誓，斬釘截鐵的語氣很急切地想要讓陳硯明白——他不會結(jié)婚，不會去過所謂“正常人的生活”，這些如果永遠都只是如果。

    湛柯低頭，聲音略顯委屈地說：“沒有我回到過去重新愛你的如果，也沒有我會結(jié)婚會離開你的如果，這樣才公平?！?/br>
    陳硯很想說，你怎么跟我談公平？

    但他到底也沒有說出口，他表現(xiàn)得像是聽進去了湛柯的話。就這個話題，沒有再和湛柯聊下去的意思。

    陳硯松了口，湛柯才感覺自己周身的空氣被放回來了，他終于可以順暢地呼吸了。

    被攥緊的心臟也重歸自由，繼續(xù)為陳硯而勃勃跳動。

    湛柯很直觀地感覺到，今天的陳硯對他格外仁慈。

    而后自己天南海北的找話題，陳硯雖然一臉的不感興趣卻也會回答他幾句。得到回復(fù)的湛柯更來勁了，一句接一句。

    陳硯覺得他這輩子的都沒說過這么多話。

    “湛征最近怎么樣？”陳硯不想再陪他聊奇奇怪怪的話題了。

    湛柯拿出手機打開湛征的微博，點開一張照片，將手機舉在陳硯面前。

    陳硯伸手去接，湛柯往后躲了一點，說：“你吃，我拿著就行?！?/br>
    陳硯放下筷子，“我吃不動了，撐死了?！?/br>
    湛柯又說：“那就不吃了，撐到晚上容易睡不著?！?/br>
    陳硯無奈，“我的意思是，我不吃了，不用你幫我拿著?！?/br>
    湛柯這才明白，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把手機遞給他，說：“他跟我說有喜歡的人了?！?/br>
    “嗯？”陳硯接過時手在屏幕上劃了一下，回到了桌面。他伸手去點微博的圖標(biāo)，屏幕暗了。

    他還給湛柯解鎖，還沒動作就聽到湛柯說：“你生日?！?/br>
    陳硯手輕輕顫了一下，眼睫上下煽動了一下，看向湛柯。

    陳硯說：“你這……挺土?！?/br>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說，就是下意識地不想承認湛柯的一切行為。

    但是無論嘴上怎么說，都掩蓋不住內(nèi)心的想法。

    陳硯還是笑了。

    一邊笑，一邊在心里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悲。

    湛柯一點都不在意，只是撓了撓頭，解釋說：“之前手機摔壞了，買了新的之后不知道該設(shè)什么密碼，就設(shè)你生日了?！?/br>
    陳硯故意問：“那之前的密碼呢？”

    湛柯有點不好意思地吐出一段連貫的數(shù)字：“123456?！?/br>
    陳硯將手機摁開，準(zhǔn)備輸入自己的生日。

    卻在黑屏消失的一瞬間，愣住了。

    屏幕上的人穿著純黑的短袖，坐在一個很昏暗的地方，陳硯一眼認出這里是酒吧，因為照片里兇巴巴地盯著鏡頭的人，是二十四歲的自己。

    他垂在身側(cè)的手捏成了拳，用力在自己大腿側(cè)打了一下，強迫自己清醒。

    隨后，他強忍著情緒認真地將自己的生日輸入進去。

    開了。

    手機桌面是更大的刺激。

    照片里的陳硯穿著十年前四中的校服，校服外套敞開著，露出白色的短袖。他站在光影的分界處，臉上劃著一絲血跡，正低頭看著什么。

    照片很老了，像素很低。

    時間也過去太久了，陳硯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當(dāng)時在做什么了。

    但十有八九是在打架。

    “哪兒來的？”陳硯聲音很平靜。

    湛柯這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不僅密碼是陳硯，屏保也是，桌面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