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也摔了書，戾冷地嘲諷：“那也比你好！我本來就是他那樣的人。我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

    傷人的話總是最容易說出口的。一句兩句，就像是機關(guān)槍一樣，好像要全部說出去了才能泄憤，明知道這些話會讓對方痛，讓自己更痛。但就是忍不住，明明是為了讓彼此更靠近，但最后卻總是把彼此推得更開。

    裴硯看著辛也，危險地朝他靠近：“原來你是這樣想的?！?/br>
    “我不僅現(xiàn)在這樣想，我現(xiàn)在還很想見他。他打菜會幫我打所有我喜歡的，他會直言不諱說喜歡。”

    裴硯看著辛也那張精致冷薄的臉，刀片一樣的嘴唇開開合合，鋒利又刺骨，往他心上挖刀。裴硯覺得他自己也不是他自己，他腦子昏昏沉沉的，只覺得和祁桐吵起來的時候都只有祁桐單方面生氣，但和辛也吵架，卻像是打七傷拳一樣，怒到氣急，醋意交加。

    他陳辛也就覺得裴殊好。呵，他才見了裴殊一回，怎么知道裴殊的好了？裴殊是個什么樣的人他最清楚。陳辛也知道個什么？！他什么都不知！

    裴硯三步并作兩步，他一手抓住辛也的手，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在辛也猝不及防的瞬間，將他推靠到一顆樹干上。

    辛也和他的力氣相當。兩人推搡之間，不知何時，裴硯的嘴唇就蓋了上來。

    兩雙嘴唇在室外摻雜著一點冰冷的溫度，柔軟交疊在一起。明明很冷，但又很軟。

    起初，是相互制服的階段。像是兩只纏斗的獸，像是要吞噬彼此一樣，相互撕咬，裴硯要辛也把他說的那些話都逼他咽回去；而辛也卻要把那些話都堵給裴硯。

    后來，慢慢地，兩人都服了軟?？吭谝黄?，像是相互取暖一樣。也許是因為沒有經(jīng)驗，顯得尤為笨拙。

    月光姣好，在地上蔓延出兩道糾纏的人影。清清冷冷的。四處都沒有什么人。只有一本書，期期艾艾地躺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久等了TA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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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77—

    過了好久。

    反正也不知道是多久。

    辛也有種心臟驟停的暈眩與迷茫。因為氧氣不足, 眼前一陣一陣地發(fā)黑。他睜著眼睛, 裴硯也睜著眼睛，四目相對, 就像水融在水里, 分不清誰是誰。

    整個宇宙都在各自漸行漸遠，但他和裴硯, 就像是整個宇宙里唯一的還在越走越近的銀河系和仙女星系，盡管艱難，但依舊堅定地彼此靠近。

    嘴唇貼著嘴唇的時候，辛也想, 原來裴硯也會生氣。他的怒意來得快，去得也快，如果不是他捕捉到了, 他都不那么愿意相信裴硯剛剛生氣了。

    哪怕是帶著冷意的初冬。樹影交錯, 略有寒風。凌晨三四點的天。

    但少年人的心意, 就像是從自己的皮rou里纏綿生出一朵花來, 慢慢地抽出枝丫，萌出新芽，長出花骨朵兒。癢癢的, 軟軟的, 猝不及防，又滿心歡喜。

    風一吹時，就漫山遍野的花香四溢。

    ——

    因為外面越來越冷，裴硯和辛也最后去了醫(yī)院里面坐著。兩人也不說話, 一人在前，一人在后。裴硯在自動販售機前，正要買單，辛也猛地撞在他肩上。

    他沒看路。

    裴硯用手護在他的額頭上，緩沖了這股沖力。辛也抬起臉，臉頰上還冒著熱氣，不是被天氣燙得發(fā)熱，而是從內(nèi)而外散發(fā)的熱意。

    裴硯先別開了視線。

    他又點了兩杯咖啡，一杯遞給辛也，一杯留給自己。然后說：“冷不冷？”

    “還好?！?/br>
    “困不困？”

    “還好?！?/br>
    無聊的對話。但辛也接得很快。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只要是被順了毛，就能格外聽話，脾氣也特別好。

    兩人坐在走廊看護的椅子上，剛好有位護士jiejie見到這兩漂亮小男孩大半夜坐在這里，有點兒詫異地過來問：“你們在這里干什么？”

    裴硯抬頭，禮貌地說：“聊天?！?/br>
    “嗷嗷。這么晚了，你們父母呢？”

    “在休息?！?/br>
    那護士jiejie也就按下了疑心，但還是勸慰：“該睡覺還是要睡覺，熬夜對身體不好?！?/br>
    “好?！?/br>
    那值夜班的護士很快走遠了。兩人肩并肩坐在椅子上，好一會還是沒有說話。就這么默默地彼此并肩喝著咖啡。

    裴硯忽然開口，靜靜地說起剛剛他們爭執(zhí)未決斷的話題，他說：“我會請一段時間的假，你等我一點時間。”

    辛也低著頭喝咖啡，“要等多久？”

    裴硯也喝了口熱咖啡，晦澀地說：“我不確定?！?/br>
    辛也玩著咖啡杯，問：“要不要我?guī)湍?？?/br>
    裴硯低聲說：“不用。我自己可以?！?/br>
    辛也維持著一個動作沒有動，最后問：“你是不是覺得我?guī)湍愕氖侄魏艿土樱亢唵未直┖诎撞幻??！?/br>
    裴硯說：“你為什么這么想？”

    “不知道。”

    “我從來沒這么想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