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多舊？”

    “反正規(guī)定是三十多年前定的?！?/br>
    “…………”

    喬郁立刻能聯(lián)想到橘子頭在暗無天日的倉庫里睡了三十年的悲慘模樣。

    “那你AI的編號在什么位置？”

    “不知道，”喬郁說，“我沒看到?！退阄覇査?，他也不會配合我。”

    他正說著，手腕上ID指示燈閃了起來，點開光屏一看，果然是998發(fā)來的信息。

    「998」：電視沒有了，要繳費！

    「998」：你去繳費！

    「喬郁」：不是三天免費么。

    「998」：我怎么知道。

    「998」：你要是在忙的話，我自己繳費一年份了。

    「喬郁」：你敢？

    那邊不回應(yīng)了。

    要不是在電車?yán)?，喬郁現(xiàn)在就想發(fā)通話過去臭罵這家伙一頓。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他表情管理不是很好，下垂眼里燒著明晃晃的怒火：“向影，AI可以直接用主人的賬戶，這個功能可不可以關(guān)閉？”

    “可以?！?/br>
    “怎么關(guān)，你教我一下?！?/br>
    第21章 帶同學(xué)回家是干嘛（上）

    喬郁特別積極地打開ID光屏，然后便將手遞了過去，干脆讓向影幫他cao作。

    向影猶豫了一秒，又看了看他煩躁的臉——ID這種重要物件，通常都不會希望被別人cao作，可喬郁看起來全然無所謂。他沒多說什么，只是伸出手快速地點進某個界面里，再往下一劃。

    各種選項條款在喬郁眼前閃過。

    “大部分都在這里面，”向影收了手道，“但AI本機的詳細(xì)設(shè)置就需要在機子上做了?！?/br>
    喬郁一邊看選項條款的內(nèi)容，一邊注意到向影的用詞，“本機”、“機子”——他完全是在形容沒有感情的計算機。喬郁倒不是對AI抱有某些奇妙的幻想，只是通常大家的對話里，沒人會特意將人類和AI做區(qū)分，他們會說“身體”，而不會說“本機”。人總會給生活在一起的東西賦予名字，有名字就有了靈魂，比如說AI，比如說寵物貓、寵物狗……甚至少女還會給公仔一個個取上名字，在提及它們的時候口吻便像在說人了。

    他的疑惑轉(zhuǎn)瞬即逝——眼前搞定998亂刷他錢的問題，才是重點！

    而光屏里的設(shè)定條目一大堆，要不是向影，喬郁不知道哪年才能發(fā)現(xiàn)這些。他用老式PC倒是挺熟練的，僅限于使用專業(yè)需要的各種繪圖軟件；但AI也好，還是這個貼身不離的ID也好，他所清楚的就只有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

    要是時間允許的話，他恨不得一條一條慢慢看，一次性全搞定。但以998的性格，應(yīng)該說充值就充值，根本不會給他思考時間。喬郁這么想著，趕急趕忙地翻到「是否同意AI共同支配個人財產(chǎn)賬戶」。

    喬郁激動到連點了三下「否」。

    接著，兩條新消息一并彈了出來。

    「管理權(quán)限不足?！?/br>
    「您的賬戶于今17:21支出360元整，點擊查看支付詳情。」

    喬郁的表情都凝滯了，一秒后憤怒地一甩手腕，光屏隨之關(guān)閉。這快捷關(guān)閉的功能本來是用于什么不方便雙手cao作的場合，但是在喬郁這里成了發(fā)火時專用。向影在看見他專心設(shè)置時，就非常主動地側(cè)過臉，避免侵犯他人隱私，結(jié)果便看見喬郁忽然甩手腕的大動作：“……設(shè)置不了么？”

    “說我‘權(quán)限不足’，”喬郁心在滴血，氣到說話聲音都抬高了，“這玩意兒到底什么意思?。课屹I回來我權(quán)限不足，我真的……去他的AI！”

    自從998來到他家，他已經(jīng)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錢，現(xiàn)在連查看賬戶余額的勇氣都沒有。哪天他買飯的時候提示余額不足，他都不會驚訝……他只會帶上螺絲刀回家解體橘子頭。

    “那也許它本身有加密程序，需要打開權(quán)限才能做別的設(shè)置?！毕蛴安懖惑@地解釋道，“過去看看就知道了?！?/br>
    喬郁咬著牙，話說得含糊不清：“你家AI要是做錯了事，你怎么懲罰？教教我?！?/br>
    向影不動聲色地看了喬郁一眼，便看見他滿臉慍色。只可惜向影本身是不愛和人類打交道的類型，他理智上知道這時候喬郁可能需要一點安慰，讓他“消消火”，但他還是實話實說：“她們都是預(yù)設(shè)好的程序，不會出錯?！绻鲥e了，那就是軟硬件有損壞。對AI而言懲罰沒有意義?！?/br>
    “……”這一番發(fā)言成功讓喬郁無言以對，只能長嘆一口氣。

    他怎么覺得橘子頭和向影口中的AI，完全不是一種產(chǎn)品呢？

    回去再說吧，逝去的錢反正是不會再回來了。

    車窗外夕陽漸沉，晚霞正燒得燦爛，喬郁呆望窗外好一會兒，終于恢復(fù)情緒上的平靜。然后他便想到了電視費的欺詐廣告——說好的三天免費試用，這才過去二十四小時，他真想掐著電視運營商的脖子問問他們的一天是不是只有八小時。他不能把998這個特價機退掉，這次電視費欺詐總能投訴成功了吧？喬郁這么想著，又拿ID點進昨天的注冊界面，想找找投訴通道。

    結(jié)果投訴通道沒找到，他倒是看到了「免費試用」旁邊還有個小小的“注”。喬郁點開它，立馬彈出另一行小字“包含18小時使用時間”。

    行，反正現(xiàn)在就是無良商家遍地走，消費者上當(dāng)純屬活該。

    在無限煩躁中，電車終于抵達(dá)了津下區(qū)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