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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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綠嘮嘮叨叨的念著,“我瞧了一圈了,不但家具都是配合著姑娘的年紀新打的,就連被褥也是新的,還有一整箱的新衣裳,咱們以后不用再為了姑娘的衣服發(fā)愁了?!?/br> 雖然定國公府沒苛扣過姑娘的份例,不過也沒精細到那里去,姑娘住的小院子里盡是些舊家具,雖說也都是些上等的紅木家具,但東一件西一件的盡不成套,著實難看不說,而且府里拿過來的現(xiàn)成家具自然都是按著成人的身高打造的,姑娘用起來著實不便。 至于衣服什么的……倒有些是他們的錯了,因為先太太從來不穿針線房做的衣裳,要不是讓外面成衣鋪子重新做了,便是拿布料回來自個做,到到姑娘這里也是如此。 只不過以前先太太在時,光一個燕譽堂里上上下下伺候的丫環(huán)著實不少,自然不缺人手縫制衣裳,但到了姑娘這里時就她和雪青兩人,這速度便有些跟不上了,一季八件衣裳,她們至今也不過做了五件。 這雖然算不得什么大事,不過可以瞧得出商老太太這邊是真心養(yǎng)著姑娘的。 顧晴也微微點頭,她感覺得出來,外祖母對她是真心誠意的好,不似顧老太太那處,要是她跟弟弟略略遠了,便對她不理不睬,除非她和弟弟好了,這才會給她一個好臉,好似她是弟弟的附屬品一般,雖然她也喜歡弟弟,不過祖母的態(tài)度,著實讓人不舒服的很。 顧晴微微沉吟,“宇哥兒那邊可好?” “挺好的?!毖┣喾讲乓蔡靥氐筋櫽畹奈堇锶デ七^了,“張嬤嬤也跟著來了,宇哥兒雖是哭鬧了一陣,但有張嬤嬤哄著,沒一會兒就乖乖睡了?!?/br> 張嬤嬤便是常嬤嬤走后,負責(zé)照顧宇哥兒的嬤嬤,雖然不夠機靈,但勝在忠心,有她照顧著宇哥兒,倒是不用膽心再做出像常嬤嬤一般的事兒。 “舅老爺還撥了兩個小丫環(huán)給大姑娘使喚著,奴婢瞧都是個機靈懂事?!?/br> 說著,雪青便讓舅老爺送來的兩個小丫環(huán)上前見一見姑娘,兩個小丫環(huán)和柳綠差不多的年紀,一個叫大丫,一個叫二丫,正好是一對姐妹,也不過十二、三歲,眉清目秀,看得出來是被訓(xùn)練過的,一舉一動好像用尺量出來的一般標準。 顧晴眉心微皺,總覺得這兩個丫環(huán)的行為舉止似乎是太標準了些,再瞧著大丫和二丫的有些眼熟的模樣,她心中一澟,淡淡問道:“弟弟那兒也有小丫環(huán)嗎?” “沒呢?!毖┣嘁灿行┮苫螅f起來舅老爺只安排了丫環(huán)給姑娘使喚,卻沒有安排丫環(huán)給宇少爺使喚,她猜測道:“想來是因為宇少爺還小,用不著吧?或著是舅老爺還得再挑挑?” 顧晴微微沉吟,以舅舅的性子,絕對不是這么輕忽之人,只怕背后另有內(nèi)情,她垂下眸,“我累的很了,先歇息吧?!?/br> 今兒發(fā)生的事太多了,她得好好理理。 “是。”雪青與柳綠連忙伺候著顧晴歇下不提。 雪青和柳綠一走,顧晴連忙點起了引魂香召喚唐嬤嬤的魂魄。 她不是傻子,連她的親爹、親祖母都如此待她,她早已不相信這世上會有無緣無故的疼愛,更別提還是來自于從未見過面的舅舅的疼愛,疼愛到連聯(lián)合定國公府和忠靖候府間的樞紐──宇哥兒都忽略了,這種事情怎么可能? 還有宮里怎么會突然給她賞賜的嬤嬤、宮女?說句不好聽的,她算是那個門牌上的人,那值得宮中掂記? 顧晴思前想后,決定還是得查個清楚明白。 她手一翻便從墨玉空間里找出了引魂香,這引魂香是她先前練藥時試手做的,沒想到竟然真會有使用到的機會。 她早覺得李嬤嬤對她的態(tài)度有幾分奇怪,用了傀儡符之后這第一件事便是向李嬤嬤問個清楚明白,無奈李嬤嬤本就不是娘親的心腹,只隱約知道她不似個早產(chǎn)兒,其余一概不知。 顧晴想著時日還長著,說不定能透過李嬤嬤從唐嬤嬤那兒探知一二,便就罷了,那知道老太太速度如此之快,一口氣把李嬤嬤、唐嬤嬤,還有郭嬤嬤全都杖斃了。 不過如此一來倒也方便了她,要是唐嬤嬤還活著,還不見得會乖乖回答,但如今唐嬤嬤死了,她不信唐嬤嬤還會幫老太太暪著,況且即使她想暪,也得有那份本事才行。 果然引魂香才剛點燃不久,滿身是血的唐嬤嬤便出現(xiàn)了。 她的下半身好似浸在血泊之中,就連眼睛也是血紅血紅的,她陰惻惻的瞧著顧晴,福了一福,“大姑娘好。老奴給大姑娘請安了?!?/br> 唐嬤嬤雖然說的恭敬,但那滿臉的怨恨之意,一瞧便知道對顧晴沒安著好心。 “呵呵?!鳖櫱缫粡椫福还缮窔庵睕_唐嬤嬤的臉面而去,“想找我麻煩?你也得有這本事才成啊?!?/br> 被煞氣一沾身,唐嬤嬤便痛的大聲尖叫,煞氣就好似硫酸一般,瞬間腐蝕掉了唐嬤嬤大半手臂,不過短短一瞬,她的左臉只剩下焦黑的枯骨,就連眼珠子在眼眶中要掉不掉的,不過一瞬間,就險些要了她半條鬼命。 唐嬤嬤一張鬼臉說不出的丑陋恐怖,但顧晴仍然還是面露微笑,似乎對眼前的一切司空見慣一般的毫不在意。 能夠不習(xí)慣嗎? 她三不五時便得到應(yīng)家收集煞氣,應(yīng)家的煞氣好似活的一般,不只是會啃咬著應(yīng)軒,還時不時化為各種形態(tài),只有她想不出,沒有煞氣幻化不出來的,見多了煞氣所幻化出來的死人,面對眼前唐嬤嬤的慘狀,顧晴便不覺得如何了。 瞧著冷靜全然沒把眼前的境像當一回事的顧晴,唐嬤嬤不知道道那來的靈機一動,驚道:“你……你不是大姑娘!” 大姑娘才六歲呢,那有這份本事!而且她怎么不怕鬼? 顧晴淡淡道:“我是顧晴?!?/br> 在唐嬤嬤一顆心總算放下之時,只聽顧晴又道:“不過是死過一次的顧晴?!?/br> 唐嬤嬤眼眸微縮,只見顧晴直接伸手點向唐嬤嬤的眉心。 xxx 這一晚注定是一個不平夜。 因著定國公府里的事兒鬧的著實有些大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睛直盯著商老太太的別院,前腳敬妃娘娘才賜了教養(yǎng)嬤嬤,后腳好些人家就知道了。 聽聞這事,顧老太太的臉一瞬間整個白了,“你確定,宮里賜了教養(yǎng)嬤嬤給晴丫頭?” “是的?!本瓦B去探查的婆子都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家的大姑娘竟然能有這份臉面。 她伸出了兩根手腳,與有榮焉道:“而且還是二個嬤嬤呢,其中一個聽說還是有品級的女官?!?/br> 這可不是隨隨便便誰都可得的。 顧老太太整個人跌坐在太師椅上,喃喃念道:“有品級的女官?你可確定?當真是有品級的女官?” 婆子笑道:“那可不,聽說還是五品呢?!?/br> 五品女官,那怕是在宮里也不多見的。 “五品女官!?”顧老太太下意識的瞧向顧琰,顧琰微微的別過頭,避過了顧老太太探問的眼神。 顧老太太微微沉吟,“下去吧!怎么說晴丫頭養(yǎng)在那兒,咱家也不好不做些什么,明兒讓人收拾東西,送份禮過去給商老夫人?!?/br> 婆子雖有些疑惑老太太怎么先前還一直罵著忠靖候府呢,一下子又突然要送禮給商老夫人了?不過還是輕聲的應(yīng)了聲是,讓人去準備禮物不提。 顧老太太隨手打發(fā)了婆子下去,眼眸一沉,回想兒子當年突如其來的非要娶解氏不可,解氏進門后的一切,她突然一拐子打在顧琰身上,“你暪的我好苦!” 說什么不敢沾奪嫡之事,這些年來無論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都不敢近了,搞了半天全都是假的。 顧琰也不爭辯,直接跪了下來。 顧老太太氣的直發(fā)抖,“你這些年來暪的我好苦!我且問你,晴丫頭的生父究竟是……” 她要是早知道了,那敢這樣待晴丫頭! 顧琰連忙道:“晴丫頭的父親除了我之外還能有誰!母親別再追問了!” 顧老太太一拐子又向顧琰身上打去,“我信了你的邪!” 這孩子還想要騙她騙到什么時候?非得把整個定國公府都給害了才甘心嗎? “說!”顧老太太喝斥道:“晴丫頭的父親究竟是誰?” 就在顧琰險些被催逼不過之時,院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之聲,“老爺!老太太!不好了!不好了?。 ?/br> 顧老太太連忙抹了抹臉,臉上殺意一閃而過,平時有著唐嬤嬤在,倒是忘了隔墻有耳這句話。 她喝斥道:“什么不好了?胡說些什么!” 那婆子連滾帶爬的急急沖了進來,“老太太,不好了啊,太太……太太自殺了?!?/br> 第27章 顧郭圓房 這一日不但是定國公府里最丟臉的一日,同時也是郭氏最丟臉的一日。 她不明白,自己的嬤嬤怎么會戴上了先太太的御賜首飾,她也不明白,怎么會有先太太的的御賜首飾在她房里找到,但眾人火辣鄙視的目光她是瞧的清楚明白的。 她想要辯解,但姑姑根本就不聽她的解釋,一個勁的叫她走,就連表哥也不理她,那怕表哥一個字也不曾罵過她,可是瞧著表哥的神情,她那會不明白呢。 那怕她都跪地哭求喊冤了,表哥還是不理她,硬是讓人把她壓回了房。 郭氏氣的把房里的東西盡數(shù)摔爛,吼道:“郭嬤嬤呢?” 她要問一問郭嬤嬤,為什么要這樣陷害她?她不是不知道郭嬤嬤和李嬤嬤私下的交易,只不過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橫豎傷的是顧晴又不是她, 只是沒想到郭嬤嬤竟敢聯(lián)和起李嬤嬤一起陷害她,她可是她的奶嬤嬤??! 她房里的先太太的御賜首飾,如果不是郭嬤嬤放的,還能是誰放的?她可是她的奶嬤嬤啊,為什么要幫著旁人陷害她? 郭氏越想越不甘心,吼道:“郭嬤嬤呢?” 她要問個清楚明白。 丫環(huán)們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郭氏氣的直接拿指甲掐著她們的小臉,“你們是死人嗎?還不快說?!?/br> 幾個小丫環(huán)被催逼不過,這才低聲回道:“回太太,郭嬤嬤已經(jīng)死了!” “死了!?”郭氏怒喝道:“你還想唬弄我,郭嬤嬤先前還好好的呢,怎么可能說死就死?” 莫非老天開眼,收了這么一個背主的仆婦? 最后還是郭氏貼身的大丫環(huán)──可心疑惑的瞧了郭氏一眼,低聲道:“太太難道忘了?方才老太太說了要杖斃郭嬤嬤?!?/br> 郭氏不屑的扁扁嘴,“老太太不過是說說罷了,那有真打死的。” 這種事兒她見多了,當著客人的面,自然不好說不罰,什么罰月錢、打板子都是有的,總歸是自個貼心人,那可能這么簡單就送了她們的命,還不就是罵上幾句,略打幾個板子做做樣子罷了。 客人一走,還是該干啥就干啥了,說到底,晴丫頭算那門子的主子,那值得她們真罰了嬤嬤。 郭氏的話才剛說完,一旁的小丫環(huán)連忙道:“老太太可不是說說啊,三個嬤嬤都被堵上了嘴,活活打死了,她們的尸體還停在刑房呢?!?/br> 不只如此,為了警告她們,所有燕譽堂上上下下的丫環(huán)仆婦都被領(lǐng)到刑房外見著了,那慘叫聲嚇的好些丫環(huán)們都做起惡夢了,直到現(xiàn)在,她都覺得自個鼻尖那股子血腥味還沒散呢。 郭氏一驚,“怎么可能。” 老太太怎么能這么狠心,李嬤嬤就算了,可郭嬤嬤是她的奶嬤嬤啊,還有唐嬤嬤,唐嬤嬤可是跟了老太太大半輩子,老太太怎么舍得? “真的啊?!毙⊙经h(huán)連忙道:“不但如此,就連郭嬤嬤的兒人也被灌了藥,賣到黑煤場子里去了?!?/br> 想想當真是可怕,李嬤嬤和郭嬤嬤也就罷了,一個是先太太的陪房,一個是現(xiàn)下太太的陪房,在府里也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但唐嬤嬤可不同啊,唐嬤嬤不但是老太太的心腹,她的丈夫和子女在府里也頂了半邊天呢,一點子臉面都沒留,說發(fā)賣就發(fā)賣了。 想想一朝還得意洋洋的說著府里的主子過的還不如他,而隔日卻被灌了藥發(fā)賣的唐家人,小丫環(huán)就不寒而憟,頭一回,她才徹底明白,何謂主仆之別。 真正的主子,要她們這些下面人的命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郭氏的臉色頓時化為雪白,下意識的喃喃問道:“我奶兄弟也被發(fā)賣了嗎?” 小丫環(huán)點了點頭,很鄭重的道:“全部!” 老太太這些年來一直慈眉善目的,沒想到這一次下那么大的狠手,當真是一個不留。她下意識的離郭氏遠了點,那怕老太太是堵住了三個嬤嬤的嘴后才叫人打死的,但她也聽了一耳朵,這事聽說全都是新太太容不得大姑娘,這才搞出來的。 郭氏跌坐在椅子里,一時間全然說不出話來,“老太太……她怎么可以……不過就是個丫頭!” 她不知道聽了老太太說過多少次了,什么晴丫頭不值得、晴丫頭不配……等,一個女娃娃,那值得賠上她的奶嬤嬤一家子呢。 小丫環(huán)張口欲言,最后還是忍不住開口道:“那怕是個女娃娃,也是咱們定國公府的大姑娘啊,而郭嬤嬤不過是個外人,不!下人,那能跟大姑娘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