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好，只是不適合他們。他們首先要學(xué)會的是與人相處之道，學(xué)習(xí)人的本心?！?/br>
    鏡有些失落，姬泱摸摸他的腦袋，輕聲道：“我的小寶是好心，只是世上這么多孩子，每個(gè)孩子都有自己的命運(yùn)。我們雖不能改變自己的出身，卻能改變自己的生活。善堂就是這個(gè)目的，我請來夫子也是這個(gè)目的，教會他們?nèi)饲?，教會他們善良，教會他們?nèi)舜嬖谟谑赖囊饬x。他們將來會正確地長大，他們能靠自己的雙手去掙銀子，日子總會越來越好。施舍無罪，只是施舍因人而異?！?/br>
    “那他們將來會快樂長大？”

    “會，其他的我不能保證，這些住在善堂里的孩子，我能保證他們的安危。若有那孩童有讀書之才，我也會資助他們讀書，將來說不定還真能出個(gè)狀元呢?！?/br>
    鏡笑出聲：“狀元哪有那么好考！”

    “高興了？”

    “一點(diǎn)點(diǎn)?！辩R將姬泱抱得更緊，貼在他耳邊說，“我喜歡看到孩子快樂的模樣?！?/br>
    聽得姬泱又是好一陣酸澀，他自看得出來鏡喜歡孩童，只是鏡從不敢靠近，怕自己是個(gè)鬼，對孩童不好。

    只可惜此生，乃至他死后成了鬼，也無法與鏡擁有一個(gè)孩子。

    他從前不覺如何，此時(shí)瞧鏡這樣，不由想到，將來登基，早些挑選了繼承人，住進(jìn)宮來，讓那孩子陪著鏡吧。

    他心中思量著，將鏡抱至湖邊，彎腰將他放到地面。

    鏡坐在草地里，曲起雙膝，雙手捧著臉，呆呆看著水面。

    還在想善堂那些孩子的事兒？

    姬泱心中嘆氣，千言萬語也只能說一句“世道如此”。

    鏡看著水面發(fā)呆，姬泱看著鏡發(fā)呆，越想越遠(yuǎn)，若是能有一個(gè)他與小鬼的孩子，那會是怎樣的一個(gè)孩子？

    最好是個(gè)女孩，必定十分冰雪漂亮，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與小鬼一樣卷翹的睫毛，可以令侍女在她眉心畫個(gè)點(diǎn)兒，給她穿最美的裙子，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給她，讓她做最快樂的公主。

    她與鏡坐在一處，便是仙子與仙童。

    姬泱想得甚美，甚至不由笑了，若是如此，待女兒長大成親生子了，小鬼還是少年模樣，女兒要?dú)獾陌桑吭捰终f回來，人與鬼生下的孩兒，到底是人還是鬼？

    懷王自小到大，就未這么想過，一想，就想得入了神。

    鏡發(fā)了會兒呆，也察覺出了水中不對，為何他的魚們，全都縮到角落里去了？！

    他立即爬起來，跳進(jìn)水里，托起一條錦鯉到手心，那魚卻還是瑟瑟發(fā)抖。

    “你怎么啦？”鏡戳戳她，錦鯉艱難地吐著泡泡，鏡再低頭問更多的魚，“你們怎么啦？”

    湖邊海棠道：“公子，他們今日一直如此！奴婢還以為他們在玩兒呢?！?/br>
    “他們不會這樣玩的！”鏡往水深處走去，問那些魚，“誰欺負(fù)你們？！”

    姬泱正要開口叫他，鏡已經(jīng)沉到水底。鏡在水底游了一圈，沒覺著哪處不對啊，為何他的魚們那樣害怕？直到他游到更遠(yuǎn)的地方，掌心的錦鯉不顧他還握著，愣是掙脫出他的手掌，逃脫了，似乎更怕了。

    “??？”鏡呆呆回頭看了看，再往前游了游，看到嵌在一塊大貝殼中的丑石頭。

    貝殼是他從東海撿的，扔進(jìn)水里玩兒。他“哼”了聲，去撿那丑石頭：“你怎么還在！是不是你嚇唬我的小魚？我都把你扔了的！”他抬手又要扔，試圖將之扔得更遠(yuǎn)。

    姬泱在岸邊叫他：“瞧見什么了？”

    鏡遠(yuǎn)遠(yuǎn)地朝他舉了舉：“一塊丑石頭！”

    丑石頭上的流光一現(xiàn)，此時(shí)宮中是白天，姬泱遠(yuǎn)遠(yuǎn)也能瞧見他手上那點(diǎn)光。

    姬泱道：“你拿來，我瞧瞧?！?/br>
    “哦。”鏡游回去，遞給姬泱，“它太丑了，嚇唬到了我的小魚，我把它給扔了！”

    姬泱從他手中接過那圓滾滾的“丑石頭”，怪異的是，石頭竟然有些暖。姬泱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包括那道金銀相間的流痕，他對鏡道：“這是顆蛋?！?/br>
    “?。俊辩R詫異。

    “是你宮里靈氣又養(yǎng)出了個(gè)什么動物吧？”姬泱淺笑。

    “真的？”

    “這還熱著呢，又是蛋的形狀，必定是要孕育出新生命了。”

    鏡又沒見過蛋，聽姬泱這么一說，他又趕緊過去，伸手摸摸，再仔細(xì)看看。姬泱既然說是蛋，那就是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