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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星河趴在案幾上,用手掌托著半邊臉頰,偏頭沖著紀昱眨了眨眼睛,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帶著十足十的引誘意味,就像是一只修煉千年的妖精,等待著愿上鉤的獵物。 而他就是那只獵物。 紀昱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動,神情卻因狐星河做出如此不合禮數(shù)的舉動而沉下來。他看到狐星河紅潤的嘴唇張開,對他道:“你過來?!?/br> 紀昱的喉結動了動,訓斥的語言哽在喉中,神情冷漠地上前幾步。 狐星河還嫌這距離不夠近,說話的聲音尾音上揚如同撒嬌一般:“你坐下,坐我對面。” 紀昱依言坐下,他倒要看看這狐星河想干什么。如果忽略那急速跳動的心臟,紀昱冷漠沉黑的表情會更有說服力。 紀昱看著狐星河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直勾勾盯著自己,那雙眼眸悄然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更多的卻是直白的毫不掩飾的勾引。 紀昱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狐星河,那樣的強勢偶又帶著野性,讓人驀地從心底里生出一股征服的欲|望,想要將眼前的人按壓在身下,狠狠地…… 紀昱悚然,為自己心中翻涌的強烈欲|念,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為狐星河的一個眼神而險些失控。 狐星河輕笑一聲,這笑聲在寂靜的宮殿中是如此的明顯,讓紀昱一下子從幻想中驚醒。 狐星河的臉湊近他,在紀昱以為狐星河會親吻他的時候,狐星河的唇避開紀昱的嘴唇,在他耳邊輕聲道:“為什么你會覺得我需要你的彌補?”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在宮殿中回蕩。是狐星河的手掌戲謔似的拍打在紀昱的另一邊臉頰上。 紀昱豁然起身,臉色黑到極點,眼眸中正醞釀著恐怖的風暴。他袖口甩動至身后,想要憤然離去。 身后傳來狐星河的笑聲,悅耳動聽,如山野間的風鈴作響。 紀昱氣得顫抖,周身的氣息比景國的寒冬更加酷寒凜冽。 狐星河的聲音清晰無比地傳入紀昱的耳中:“紀昱,你是用什么樣的心態(tài)說出方才那番話的,是同情我憐憫我,還是單純只是為了讓你擺脫愧疚?” “不管是哪種,我都討厭!” 身后傳來案幾推動的聲音,狐星河的腳步聲自身后傳來,話語如同一把鋼刀刺進紀昱的心臟,還嫌不夠用力似的,在里面狠狠攪動。 “紀昱你以為你是什么人?用得著你來可憐我么?我愛你時,你便是我掌心的瑰寶,讓我把什么付出給你我都心甘情愿;我不愛你時,你便比那路邊的野草還要不如,我連眼神都吝于施舍?!?/br> 紀昱下頜骨緊繃,額頭有青筋在跳動,他低聲呵斥:“夠了!” 紀昱轉身對著狐星河,第一次露出如此失控的模樣,他咬牙道:“自從師父去后,我讓你住在宮中,吃穿用度與我一樣,你在外面闖禍,是我來為你處理,我紀昱自問沒有哪點虧欠于你!” 狐星河捂著肚皮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沒有哪點虧欠我?紀昱我問你,衛(wèi)真真一次又一次冤枉我的時候你做了什么?衛(wèi)真真劃破那四個宮女的臉,割掉她們舌頭把這一切都栽贓到我身上的時候,你又做了什么?甚至最后,衛(wèi)真真設下毒計讓所有人以為我要殺她的時候,你又做了什么什么?” 紀昱的怒火在狐星河發(fā)泄般的控訴中平靜下來,他的心卻沉入谷底,像是被卷進萬丈深淵,又像是正在一刀一刀遭受凌遲之苦。 紀昱說不出話來。 狐星河道:“我來幫你回答。衛(wèi)真真一次次冤枉我時,你選擇了相信衛(wèi)真真。衛(wèi)真真用四個宮女之事來陷害我時,你沒聽過我的解釋,還是選擇了相信衛(wèi)真真。衛(wèi)真真設下毒計說我要殺她之時,你依然選擇了衛(wèi)真真!” 狐星河臉頰留下淚水:“哪一次你選擇過相信我?你口口聲聲說要好好照顧我,可你真的做到了么?你只是冷眼看著我一次次被人傷害,甚至你就是衛(wèi)真真的幫兇!” 狐星河用手背狠狠抹去眼淚,背過身不愿意再看紀昱,他的聲音哽咽卻又無比堅決:“所以我不要你的照顧,更不需要你的彌補。因為從此以后,你對我而言就只是路邊的一株野草?!?/br> 狐星河的控訴與最后堅決的話語如同千萬根鋼針,用力刺進紀昱的心臟,讓紀昱的心猛地收縮成一團,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直到方才這一刻紀昱才明白自己對狐星河造成的傷害。內(nèi)疚心疼憤怒憎恨……各種情緒交織,讓他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兩巴掌。 他憤怒和憎恨著傲慢自大的自己,同時又無比心疼那個總是用依戀和崇拜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狐星河。 正是因為他的無動于衷,狐星河那雙明亮的眼神一點點暗淡,變得被所有人厭棄,甚至最后傷心絕望離開景國。 如今狐星河回來了,卻變得不似從前了,不會再用依戀和信任眼神看著他,不會總是跟在自己身邊,甚至連喜歡的人也不再是他。正如狐星河所言,他現(xiàn)在對于狐星河就如同路邊的一根野草,一文不值。 紀昱心中一痛。 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還狐星河一個清白。 紀昱的聲音低沉而干澀:“當年的事情我會查清楚的?!?/br> 紀昱推開門,風雪的呼嘯掩蓋了紀昱離去的腳步聲。 狐星河確定紀昱已經(jīng)走后,臉上心如死灰的表情一下收斂不見,他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