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修習長生訣到極致確實可以入道，不過小七這家伙非常挑人，一萬個人里面挑一個都懸，要想靠小七入道，不如自己悟道來得快。

    “你撒謊！”

    譚昭坦誠地承認了：“沒錯，草民撒謊?！?/br>
    這次，朱厚熜卻并沒有拿出他做皇帝的威嚴，再過不久就是早朝了。

    “因為那是草民的道，而不是陛下的道?！弊T昭想了想，掏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他戳了戳懷里剛剛蘇醒的小七，將團成一個小球的小七喚了出來。

    “此為何物？”

    小七暈乎乎地想，這人怎么跟從前阿昭身上的氣息這么像啊？

    然后就暈乎乎地飄了過去，還扭了扭身體，看在朱厚熜眼里，就是一顆發(fā)光的白球跌跌撞撞地沖著他過來了。

    譚昭決定裝個逼：“它就是道法。”

    胡說，倫家明明是你的小可愛呀！

    小七剛要砸回去，就被朱厚熜一手捏住了，他這一捏，小七立刻呈現(xiàn)出了七幅圖的平攤模樣，每一副圖都散發(fā)著柔光，然后……看不懂。

    “您沒有機緣?！弊T昭忽然開口。

    “朕再細細看看。”

    沒用的，譚昭眼瞧著人將小七帶著去上朝也沒有阻止，自己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倚在軟榻上睡著了。

    朱厚熜在跟長生訣較勁，而底下朝堂上的大臣……則在跟昨晚紫禁城驚雷一事較勁了。

    這天象要有點兒不一樣呢，總歸是令人在意的，特別是像打雷這種不太吉利的天象，更是需要大家一起來討論討論。

    朱厚熜剛順著善圖摸索完整張圖，下頭的人就已經(jīng)吵過了一波，天相有異，必有災(zāi)禍，又說最近京城怪事頻出，乃是陛下廢禮，才招致天現(xiàn)異象。

    知道真相的朱厚熜：……

    “邵真人，你覺得如何？”

    邵元節(jié)出身龍虎山，一入京就很得朱厚熜重用，統(tǒng)轄京師朝天、顯靈、靈濟三宮，總領(lǐng)道教，如今官至二品，可以說是京城里道門第一人。

    知道真相，朱厚熜卻覺得自己對邵元節(jié)的話更感興趣了，倒是有沒有真本事，還真是令人期待呢。

    “回稟陛下，天意難測。”

    “哦？”

    邵元節(jié)是有真本事的，否則又如何能呼風喚雨，祈福祭天呢，正也是因此，他才被昨晚那滿含警告的雷聲嚇到了。

    難道，是他太過貪戀權(quán)勢，被警告了？

    這樣的話，邵元節(jié)當然不會說，所以他只能模棱兩可，表示自己對上天的敬意。

    朱厚熜：……還不如看高中元那慫樣來得有趣。

    這底下的大臣們都吵成一鍋粥了，其實各個心里都有一桿秤，朱厚熜來的路上已經(jīng)收到了錦衣衛(wèi)連夜拷問張泉的詳述折子，這會兒他心里毫無愧疚，就將此事捅到了朝堂之上。

    要是從前，張家兩兄弟必定位列早朝，但現(xiàn)在早就往日榮光不再，連個當場討?zhàn)埖臋C會都沒有。

    “這——”

    “張泉已經(jīng)招供，張鶴齡、張延齡倒是好大的膽子，朕對他們網(wǎng)開一面，他們倒是對朕心有不甘啊，張璁，你說是不是？”

    作為內(nèi)閣首輔，拿到這樣一份折子，張璁自然不會反駁皇帝。

    內(nèi)閣都不動，底下的人就都不太動了，張家兄弟從前交友甚廣，可如今早已大不如前，況且這一樁樁一件件，俱是死罪，牙行百來條人命，這事兒誰都兜不住。

    “便是昨晚雷擊之時，張家二兄弟所做之事曝于人前?！卞\衣衛(wèi)指揮使駱安，如是下了定論。

    剛剛還在吹禮教的禮官和言官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朱厚熜彎了彎唇，果然是一出好戲，要不是舍不得這出戲，這早朝當真是不上也罷。

    這鬼圖到底應(yīng)該怎么看？要不試試對高中元嚴刑拷打？

    朱厚熜看了一眼駱安，非常遺憾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

    譚昭一覺醒來，張家滿門都統(tǒng)統(tǒng)關(guān)進了詔獄，當然還有一份牽連的名單，有些錦衣衛(wèi)暗中行動將人虜了進來，有些則按兵不動派人監(jiān)視，以期釣出更大的魚來。

    跟這么大的案子一比，公主府死了個奶嬤嬤這種事，就沒什么人關(guān)注了。至于永淳公主到底有沒有回公主府，外人就更不敢揣測了。

    所以當譚昭在宮里見到公主駙馬兩人時，并沒有表現(xiàn)得太過驚訝。

    當然，他也第一時間將自己藏了起來，不藏起來難道還要被公主發(fā)現(xiàn)，吊起來打嗎？他可還記得自己現(xiàn)在還在詐死期間哩。

    去御膳房順了點東西，譚某人回來，就只看到謝詔一人了。

    “喲~”

    謝詔抬頭，就看到站在宮墻之上的高中元，他驚恐地小聲道：“高兄，你快下來！”

    然后謝詔，就被人拎了上去，美其名曰同流合污。

    謝詔抱著自己的帽子，堅決抵制。

    “不餓嗎？這都晌午了?！弊T昭自己吃了一口，他可是餓得很，昨晚腦力消耗太大，急需補充體力。

    “不餓?！比缓笾x駙馬的肚子就誠實地咕了起來。

    “……”譚昭默默地遞了個糕點過去，謝詔默默地接過，咬了一口，甜到倒牙，跟他現(xiàn)在的心情完全不一樣。

    “高兄，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譚昭吃了一口rou，點了點頭：“你問。”

    “如果你最親近的人，只是如果，不相信你，你會怎么辦？”謝詔輕輕地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