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初現(xiàn)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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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劉氏目瞪口呆地望著沐家的白墻碧瓦蜿蜒地幾乎包圍了半條街,黑木門上銀質(zhì)的門環(huán)閃閃發(fā)光,一枝桂花探出高高的圍墻,靠近沐家園子就能聞見甜甜的桂香,梁府門面對比下近乎可稱粗俗。 梁劉氏既羨慕小姑子的富貴又鄙夷她身為官家小姐居然下嫁給一個平民小子,從不肯踏入沐家自降身份,直到此時追蹤沐扶蒼而來,只存在于梁四方帶來的禮物和憑空想象中的萬寶沐家在她腦海里突然凝成了實體,將銀子的味道幻化成花香包圍、襲擊了她。 知道沐家有錢,原來竟是這么個有錢法。 丫鬟敲動門環(huán),看著明晃晃的銀色撞擊在門板上,梁劉氏心里也跟著疼起來——這可是真正的銀子厚厚地鍍上去的啊!她懊惱地想,早清楚沐家是真實的豪富,可她為什么總下意識地瞧不起沐家呢?要是當年就看過沐家庭院,開了眼界,她一定會主動多來沐家?guī)状?,多向梁四方要點珠寶銀票。 不過,現(xiàn)在也不晚,沐扶蒼還在,她可以從外甥女手上掏走大把的財寶。 門子看見梁劉氏領(lǐng)著一眾丫鬟,愣了愣,一般過來尋找小姐的都是沐家掌柜或是生意場同行,偶爾有官家閨秀,無不是守著規(guī)矩從側(cè)門出入,像眼前這盛氣凌人,大搖大擺要從大門冒失闖入的夫人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夫人,您是哪家的貴客?可有帶名帖,容小的先通報主人?”門子連忙拉住門扇,把梁劉氏攔在外面。 “放肆!我是沐扶蒼的舅母,需要通報什么?你快領(lǐng)我進去,叫沐扶蒼來迎接我?!绷簞⑹蠌拈T縫處窺見了院子里的奇花異草與精巧廊亭,不輸給她參觀過的世家大宅,越發(fā)心癢難耐,語氣顯出粗魯急迫來。 如果現(xiàn)在拿鏡子給梁劉氏照照,她一定會感覺自己眼睛是綠色的,餓狼一樣的綠光。 梁劉氏拿手扒著門,心里異常感謝梁鳴揚驅(qū)趕沐氏的果斷手段,要是他晚一晚,叫沐氏真搶走沐家的錢財,她此時一定會氣暈在沐家門口。 原來沐扶蒼留住了父母的遺產(chǎn),最起碼美輪美奐的園子在沐扶蒼手上,這就好,梁家是現(xiàn)存的唯一長輩,錢在沐扶蒼手上,不就等于是在她手上么! 門子知道自家小姐有個官員舅舅,但梁劉氏要提刀搶劫般的架勢,怎么看都來意不善,他慌張架住門,呼喊同伴去請管家來。 鄭管家出門辦事,沐扶蒼領(lǐng)著碧珠去尋才子拜師,來解決鬧事夫人的是紫山。 紫山是沐家除了沐扶蒼和碧珠外唯一了解梁府的人了,她只聽到來者自稱沐扶蒼舅母,心里就明白了情況,冷笑地帶著強壯的家仆堵在門口,不客氣地指著梁劉氏喝道:“你是何人,竟敢來沐家撒野!大家給我把她打出去!” “我是梁夫人,沐扶蒼的舅母,也是你們這些奴隸的主子!還不快迎我進府?”梁夫人以為這回說得夠明白了,沒想到紫山罵道:“睜大眼睛看清楚,這里是沐家,不是隨你姓了梁!親人有親人的規(guī)矩,你將老爺夫人和小姐視若無物,輕蔑沐家,那沐家也不敢攀你們這高貴的表親!” 家仆們將梁劉氏和她的丫鬟們推到大街上,紫山跟著走出大門,表情哀苦地大喊:“可憐老爺夫人尸骨未寒,就遭人上門欺辱,你們,你們還有一星半點的親情在嗎?” 梁劉氏氣得破口大罵,紫山不管她罵什么,只伏在門口柱子上痛哭,儼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圍鄰居街坊之前經(jīng)歷了一次黑道圍堵沐家,風聞過沐氏哄鬧,這會又見沐家“親人”再次上門找麻煩,紛紛嘆道:“沐小姐當真凄苦。” 梅香春蘭見梁劉氏鬧得沒譜了,急忙拉住夫人。梁劉氏本來不至于理智全無,但錢就堆在她眼前,財迷心竅,此時實在顧不得面子不面子,非要把沐扶蒼和她的錢財?shù)仄鯎屪摺?/br> 梅香壓住梁劉氏胳膊,湊在她耳邊低聲道:“表小姐又跑不了!再待下去給人瞧熱鬧,老爺該責怪了!” 春蘭也加重聲音,重復了句“老爺!” 梁劉氏喘著粗氣,隨手抹下亂嗡嗡耷拉下來的發(fā)髻,惡聲道:“沐扶蒼,你好膽!走!”梁鳴揚的威風在梁劉氏心里到底重過了銀子的魅力。 以前梁劉氏把沐扶蒼當作留著麻煩,扔了又可惜的活彩禮,現(xiàn)在沐扶蒼搖身一變,成了金閃閃的聚寶盆。梁劉氏坐在馬車里,握緊拳頭,指甲直扎進手心,咬牙切齒地打下主意,一定要把沐扶蒼捉住,沐家的錢,她一定要得到手! 沐扶蒼趕走了梅香,明白梁夫人得知自己手中握有沐家財產(chǎn)后會急不可耐地趕過來要人要錢,因此留下紫山,自己和碧珠前去尋師問道。 才子本來不想見沐扶蒼,奈何沐扶蒼和名帖一起呈上的還有完美無瑕的兩錠紫金元寶,于是不耐煩地將她放進府。 所謂才子,自然有才子的架子,白衣飄飄,玉帶斜挎,手拿羽扇,靠在寬椅上,看見沐扶蒼進屋來,劈頭蓋臉地訓斥道:“無知女子,可知吾為何見你?” 自然是被元寶打通了,碧珠低頭腹誹。沐扶蒼行禮道:“因為學生誠心而來?!?/br> “因為吾要替你父母教育你!你拋頭露面,罪過一也;妄圖染指圣人之學,罪過二也;”才子仔細打量下沐扶蒼艷麗的面龐,哼道:“行走妖冶,引誘男子,罪過三也!速速歸家,將《女誡》《內(nèi)訓》反復誦背,清洗罪孽,莫再損傷父母、夫婿、子孫的榮譽!” 沐扶蒼沒有羞惱,因為之前拜會的老師先生都是如此態(tài)度,只是才子表現(xiàn)得過于露骨。 她已經(jīng)徹底失望了。 離開時,沐扶蒼隱隱聽見才子罵聲:“該死的馮柔,帶壞了多少女子,我要盡快尋御史參她一本!女人怎可為官……” 碧珠氣苦道:“讀點書怎么就罪過了?他難道要天下的女子都不能出屋,只會滿口三從四德嗎?” “恐怕是的。”沐扶蒼嘆道:“這樣確實是他們心里女子該有的模樣。我讀史書,上面記載在三百年前的前朝,女人的地位甚至不如牲口,不許識字,不明事理,假如被男人觸碰肌膚,要么嫁他,要么將被摸到的地方砍下來,直到烈武女帝出現(xiàn)……” 沐扶蒼以為現(xiàn)在女子的地位已經(jīng)高貴了,原來只是父母和馮柔帶來的錯覺,在大家心里,依舊隱藏著對女人輕視,甚至極端的人當她們是一件會產(chǎn)子的玩物而已。 參加女科能帶來榮耀,眾人才允許了女子讀書識字的可能,因為這份榮耀是屬于家族,屬于夫婿的。但假如女子真的研習學問,甚至像馮柔一般巾幗登殿,表現(xiàn)出能與男子爭鋒的才智,他們就不肯了,視此為妖孽。 女人要美要柔順要能生養(yǎng),要學會逢迎丈夫,要伺候公婆……但是,不能慧,不能長出硬骨頭去支撐她們像一個真正的人般在世間行走! 沐扶蒼喃喃道:“馮女史,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馮柔原來一直是在憑一己之力對抗世俗的偏見,而沐扶蒼天生就漠視了人們強加給女人的“偏見”,她在懵懂中走向和馮柔一樣的道路。 可是,馮柔的決心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引起眾人的警惕,皇帝賜予的,被人誤解的榮光,還能保護她多久? “碧珠,我們明日去拜訪馮女史?!便宸錾n雖然沒有橫溢的才華,卻有其他女子少見的能力幫助馮柔——可以自由使用的大量錢財。 戚流追蹤萬寶布莊的蹤跡,買回了那種生長在西部的植物,只是他們沒有出身異國的手下,暫時沒有研究出利用植物漿汁的法子。 但既然知道了染布材料,萬寶布莊的衰敗近在咫尺,戴赟前思后想,和戚流立下字據(jù),共同對付沐扶蒼。 長工用木棍從大缸里撈出紅紫斑駁布團,投放在清水里過濾,眼看著水里渾濁一片,帶著破洞的布在水面上緩緩旋轉(zhuǎn)。 戴赟心疼地捧著被染毀的布匹:“這樣下去可不行,等方子配出來,不知道要毀去我多少布料,而且多磨一天,萬寶就多賺一天的錢?!?/br> 他還是需要想辦法從沐扶蒼手里搞到現(xiàn)成的配方。 萬寶布莊的掌柜是不用指望了,就算李薰他不服女子管束,但看在沐宵的情分上,也不會做出有損萬寶沐家的事情來。 可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戴赟摸摸短須,如果沐扶蒼失去了權(quán)利,萬寶布莊里除了李薰,還有誰受利最大呢? 副掌柜,夏丙。 戴赟拿起筆,修書一封派人送給戚流。戚流與夏丙的恩怨不若他與夏丙深刻,而且夏丙曾看上戚流的小女兒,雖然最終沒做成親家,但情分有所不同。戚流這老賊絕對有相當大的可能收買到夏丙。 內(nèi)外夾擊。戴赟得意地大笑起來,萬寶在內(nèi)有叛徒,外有秋華棲霞聯(lián)手夾擊的情況下,焉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