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向天鴿:“以臣對魏國的了解,魏國男子并不看重女子的貞cao。魏國的女子中,也只有為數(shù)不多之人將自己的初夜留到新婚之日。若嫁人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了孩子,那就帶著孩子一起嫁。” 趙靈微心里仿佛是被什么東西猛撓了一通。 可她的聲音輕得很,喚道:“向正使……” 向天鴿:“在魏國八姓之中,還有三姓之人至今保留著兄終弟及的婚俗。甚至有的兄長還沒死,就被弟弟給殺了,娶了嫂嫂。當(dāng)然,反之有,娶小娘的也有。 “但怕就怕,那魏國太子知道我們在意。那樣,他或許就也會介意。日后,此事便會成為公主與魏國太子之間的芥蒂。” 這都是什么話??! 趙靈微不禁羞惱道:“向正使!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向天鴿:“公主莫怕,陛下派臣前來協(xié)助公主,臣自是會以公主馬首是瞻。哪怕天塌下來了,臣也會和公主一起想辦法,把它再撐回去。但,臣還是希望公主能和某透個底。” 趙靈微心虛道:“什、什么底?” 向天鴿湊近了趙靈微一些,壓低了聲音道:“公主有沒有可能……已經(jīng)懷上那面首的孩子了?臣已和醫(yī)師通過氣了,他說我們這兒,有藥的?!?/br> 說罷,他還擔(dān)心年歲尚小的公主聽不懂,又給加了一句:“安胎的和避子的都有。實在不行,還有打胎藥,端看公主是怎么想的了?!?/br> 向正使,是被公主親自打出去的。 他雖為了太和公主此行殫精竭慮,卻是被公主用他親自送來的松枝給一路打出了帳篷。 在跑出帳篷的時候,他還要長袖善舞地與沉琴搭話。 “沉琴姑娘,替我給公主帶句話吧。就說公主新收的男寵,我已經(jīng)見了,他的身量和魏國太子像,眼睛也……” 趙靈微便在此時殺了出來:“你還敢胡說八道!” 怎料她剛提起松枝作勢要抽人,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啞巴。 在裸了兩日之后,他終于穿上了合身的冬裝,卻是長發(fā)未束,看起來格外的野性難馴。 一見到此般模樣的啞巴,趙靈微便會不由地想起……昨夜他把自己按在床榻上的情形。 她這會兒本就是惱羞成怒,見了在不遠處看著她的那人,便沒了怒,只余了羞,也只剩下了惱。 而后,她便轉(zhuǎn)身進了帳篷。 這天的夜里,趙靈微在床榻上輾轉(zhuǎn)難眠。 她摸著自己的嘴唇,腦袋里全是那個啞巴的樣子。 他在月光底下,趴在河畔的石頭上,身上積著雪的樣子。 猛然間睜開眼,讓她看到那片銳利的琉璃色時的樣子。 還有他拉著自己,在紅纓槍從帳外刺來時,把她護在身后、被她輕薄醒了以后,突然坐起了身來,怒得好像能吃了她的樣子。 她其實有點想……想今夜再偷溜出去,去找那啞巴。 但一想到昨夜他按著自己,從嘴唇,下巴、一直到頸項都一路親下去的情形,趙靈微就又覺得,還挺慌的。 那,我不去找他,他來找我呢? 一想到這里,趙靈微就沒能忍住地笑出聲來。 因為她住著的這頂帳篷總是有衛(wèi)兵在值夜的。 并且,這里也是營地之中看防最為嚴密的地方。 啞巴若是敢來,但凡他弄出哪怕一丁點的動靜,怕是就又會有人提著槍沖進來。 到了那時,便又是蛋打雞飛,雞飛蛋打的。 趙靈微拍了一下枕頭,對自己好笑地說了一句:“想什么呢你?!?/br> 這一夜,便如此安然度過。 除了心里被那啞巴撓得厲害,一切都好。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趙靈微開始琢磨著,她是不是要再給那魏國太子寫一封信。 但現(xiàn)在的天實在是太冷了。 縮在架子上的白將軍一見她提筆,就生氣地飛過來啄她的手。 幾次之后,趙靈微實在是被鬧得沒了法子,和白將軍好說歹說:“不讓你去送信。這會兒不讓你去送信,行不行?我就只是給那魏國太子寫寫信?!?/br> 趙靈微邊說邊逗起自家的白鶻來:“我就寫寫,就寫寫,不讓你送?!?/br> 白將軍還是不滿意,張嘴就要咬她。 趙靈微:“好好好,那我不給他寫信,我練練字總可以吧?” 可能,也不太行。 因為她的兩名侍女已經(jīng)掀開她帳篷的簾子,給她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童纓:“公主,奴剛剛從仇將軍那里回來。她說,明日便可把路清好了?!?/br> 沉琴則道:“公主,今日天氣那么好,就別在帳篷里悶著了吧?我們出去,打獵,玩兒雪!” 這……? 見趙靈微似是有些猶豫,兩人便接著再勸。 沉琴:“走嘛,公主。再不抓緊了出去玩,就又要天天只能坐在車上晃來晃去了?!?/br> 童纓則說:“公主若是擔(dān)心讓人盯著看,就把那張鬼面具給戴上?!?/br> 這倒是把趙靈微給逗笑了。 她道:“我是挺喜歡那張面具的,但我也不必要戴著面具才敢出帳篷。我那么兇,那么悍,誰敢當(dāng)面取笑我?” 在聽過了向天鴿說的那些sao言浪語之后,直接親手把人給打了出去的趙靈微便覺得,她已然不是過去的她了! 她變了,變得更能直面這些不堪,以及尋常女子承受不來的事了。 趙靈微命兩人替她更衣,換上暖和而輕便的衣服,也披上斗篷。 可沒曾想,沉琴和童纓要帶她去玩雪是假,趁機帶她散心,說說啞巴的壞話才是真。 兩人一開口,便是一句:“他可真是不識好歹!” 第30章 沉琴道:“我們公主那么美, 那么聰明, 待他還那么好!如果沒有公主, 他早在河里死透了?!?/br> 童纓沒有沉琴那么能言善辯,便只是在那之后重重地說一句:“是!” 沉琴:“摸他兩下而已,他居然還咬人!他是小狗嗎?還是說,他以為自己是大狼狗?” 趙靈微:“……” 不, 沉琴。 你別這樣說! 趙靈微心道:雖然事情的確是我做的, 但我好像覺得……我應(yīng)該沒你嘴里說的那么糟糕又浪蕩? 可若她是男子,啞巴是女子,她這么半夜去摸人家姑娘的身子, 不被打死都能算命好了? 還算好, 還算好,童纓的話隨即而至, 讓趙靈微的面上稍稍掛得住了些。 童纓:“前一晚的時候, 那啞巴分明還對公主動手動腳的。他在毯子下面明明什么都沒穿, 就要拉公主的手?!?/br> 沉琴:“是??!裝什么貞潔烈男?分明就是他先動的手!他先勾的人!” 趙靈微心中又道:對對對,是他先動的手!那時候他把我拉到他身后,我還撞到他的背了呢。如果不是這樣,我哪會對他的身子那么好奇? 但在那之后, 沉琴與童纓又說起啞巴那樣子看起來像是如何如何的被強迫, 好像她們公主仗著在使團里的地位, 便強搶了他。 這……這? 這她可就不認同了啊。 趙靈微輕輕碰了碰鼻子, 心說:其實, 他也不是那么不情愿的……吧?雖然, 他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是挺生氣。 她和啞巴之間的事,其實真的是特別簡單。 而且,也就只有兩天三夜那么短的時間。 但是羽林衛(wèi)隊的士卒們、親歷了現(xiàn)場的孫昭、向天鴿向正使、還有她身邊的沉琴童纓,這四撥人所以為的,居然全都是不一樣。 他們所以為的,還都是不對的! 這可真是給趙靈微結(jié)結(jié)實實地上了一課:什么叫做人言可畏,什么又是眼見也未必真。 公主殿下一陣唏噓感慨。 成吧,課既然已經(jīng)上了,那就該玩雪了。 神都雖也會下雪,卻是下不了那么大的雪,沒法讓她們在干干的雪上打滾,也沒法輕易就堆起一個個的雪人。 趙靈微先是穿著披風(fēng)在雪地上翻來滾去的,玩得不亦樂乎。 而后她又讓自家侍女給她推來好多雪,并自己親手堆起了雪人。 她給雪人插上兩根枯枝做手臂,還用手指給它畫出了一張兇巴巴的臉來。 這樣退后幾步看一看,居然還挺像那么回事的。 只是……還缺了那么一點。 沉琴湊到了趙靈微的邊上,認認真真地看了這個雪人好一會兒,道:“奴覺得,公主堆的這個雪人有點眼熟。” 她這么一說,倒是引起了童纓的同感:“奴也覺得?!?/br> 這么一來,三人便都盯著雪人看了起來。 好半天之后,沉琴才恍然大悟道:“奴知道這雪人為何眼熟了!” 說罷,她便把那根綴有兩枚琉璃石的黑布拿了出來,給雪人系上。 這琉璃石一放上去,趙靈微便立馬知道這份眼熟到底是像了誰了! 可不就是像那啞巴嗎? 還別說,她讓好些人都用綴有琉璃石的黑布蒙過眼睛,玩鬧的時候還讓沉琴和童纓也系上過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