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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四十四次日落在線閱讀 - 第56章

第56章

    他想把她拉起來好好看看,但林山雪似乎很不愿意讓他看,緊緊埋在江綏頸間,沒有聲音,只有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砸在江綏心臟上,心里著急,顧忌林山雪身上的傷,不敢用力。

    “別哭,別哭?!?/br>
    一聲一聲,心都要碎了。

    第34章

    第 34 章

    離開宿舍之前,林山雪一定要帶走她的大提琴和摔得不成樣子的鐵盒子。

    回了在市區(qū)內(nèi)的房子,江綏抱著林山雪,林山雪的視線一直追隨拿行李的趙晉,中途有東西掉在地上,趙晉放下行李去撿,林山雪不讓江綏走,伸長脖子去看。

    如果不是趙晉知道這位是生病了,估計會以為林山雪怕他偷東西?!澳昙o輕輕的?!壁w晉自己也有女兒,青春期沒少跟家里吵架,他嘆了口氣,連忙跟上去。

    進了門,眼睛先四處看一圈。

    “送去寄養(yǎng)了,還沒接。”江綏把林山雪放在沙發(fā)上,然后去拿醫(yī)藥箱。林山雪的視線緊緊跟著他,生怕他消失一樣。

    手臂上的大多數(shù)只是紅痕,三兩天就會自己消除,脖頸上與大腿上的卻是皮開rou綻,需要消毒上藥。江綏對著脖頸上的傷口吹了吹,眼中的心疼幾乎掩飾不掉,林山雪往后縮了一下。

    “疼嗎?”江綏問她。

    林山雪眨著一雙通紅的眼,思考了幾秒,搖搖頭道:“癢?!比缓笥职巡弊由斐鋈ィ冻鰞?yōu)美光潔的頸部,乖得不成樣子。

    她越是這樣,江綏心里就越難受。沒有心情欣賞,即使是做高難度的手術(shù)也沒有像這樣小心過,生怕弄疼了她。

    脖頸上、腿上都纏上紗布,林山雪不舒服,想伸手去扯,江綏拉住她說不要,林山雪立刻放下手。

    “這么聽話?”

    江綏笑了笑,沒想得到響應,起身去打水給林山雪擦臉,卻聽林山雪道:“嗯,聽話,你別走?!?/br>
    她就那樣看著江綏,直白而赤裸,江綏告訴她,他不走,他只是去浴室。林山雪不說話,似乎相信了,他才走出去,林山雪就光著腳從沙發(fā)上下來。

    實在沒有辦法,轉(zhuǎn)身抱她到沙發(fā)上,要起身時被林山雪摟住脖子,不松手,江綏在林山雪清澈的瞳孔里看見了他的倒影,只有他。好像被春風抱了個滿懷,江綏溫柔地笑道:“現(xiàn)在知道我是誰了?”

    林山雪歪著頭,似乎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自我解離狀態(tài)下的病人會有短期記憶失靈的情況發(fā)生。江綏想起剛才高姝發(fā)給他的消息,眼中的笑意散去,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彎腰幫她穿上拖鞋,“走吧?!?/br>
    像一只粘人的小貓咪,走到哪兒跟到哪兒。江綏用熱水把毛巾打濕,遞給林山雪,讓她擦眼睛和淚痕,林山雪只把臉湊過去,閉上眼睛。

    輕柔的像一根羽毛落在臉上,林山雪睜開眼睛的時候又有些想哭。她這幾天總是這樣,什么也不想干,無緣無故的想哭,或者明明記得自己在洗澡,一睜開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躺在了床上。記憶和心臟一樣,都缺了一塊。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自己應該干什么,有時候連自己是誰也想不起來。

    溫熱的手覆蓋在林山雪眼睛上,來回摩梭,林山雪放慢呼吸的速度,突然被拉入懷中,江綏的氣息撲面而來,他貼著林山雪的耳朵,聲音沙啞低沉:“不準哭。”

    林山雪愣了一下,眼淚涌出來,哭得更大聲了,邊哭邊拍打江綏的背,含糊不清:“干嘛啊你……”

    江綏在手術(shù)室門口、在病床前見過許多眼淚,憤怒的、傷心的、絕望的……沒有一次比這次更讓他揪心,難耐。

    明知道沒有作用,依然只能道一聲別哭了,被哭聲淹沒過去,林山雪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抱著她哄了許久,才聽她抽抽噎噎道:“你兇我?!?/br>
    這讓他上哪門子說理去?

    再次打濕毛巾,擦干淚痕,“嗯,對不起?!毕磧裘恚饋?,敷在林山雪眼睛上,“我去下餛飩,你在這兒等我?!?/br>
    撇嘴,扭頭,抓著江綏的衣袖不放開。江綏心軟得一塌糊涂,像團棉花,陪她敷了兩分鐘,牽著她的手走到廚房。

    家里什么菜也沒有,餛飩是剛才買回來的。江綏煮餛飩的時候,林山雪就站在旁邊看,眼睛都要掉到鍋里去了,看著好像沒什么大礙,只有視線觸碰到頸間紗布,江綏的眼神才會變得復雜。

    他想起掉在地上的藥,無論如何數(shù)目都對不上。盛起兩碗餛飩,林山雪跟在后面,二人面對面坐下,林山雪對食物不感興趣,有一下沒一下用勺子攪著,注意力大半放在江綏上。

    “我不在的這幾天,”江綏問,“有好好吃飯嗎?”

    手瞬間停住,林山雪低下頭,像要把頭埋進碗里,往嘴里塞進一顆餛飩,小聲道:“吃了。”

    他問的是有沒有好好吃飯,林山雪卻只回答吃了。江綏沒有糾纏,放下勺子,看著她:“藥呢?藥吃了嗎?”

    她不說話,又往嘴里塞了一顆。

    如果對面坐的是堂姐家的小侄子,江綏慣常會選擇威脅他,比如不好好吃飯就不帶你去游樂園,或者不給你買禮物,但對林山雪就不能這么說。因為小侄子知道,就算大人不帶他出去玩,不給他買禮物,大人也是愛著他的。

    而林山雪呢?也許當時沒有顯現(xiàn)出來,但這些“威脅”會成為她心中的一根刺,在午夜夢回無止境的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