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短的時間里，親人，朋友，戀人，都……

    西宮月昳結(jié)了賬，又順手買了一瓶飲料：“你什么時候結(jié)束工作，晚上……”

    “凌晨一點。如果是想邀請我吃夜宵的話，我拒絕?！?/br>
    “好吧。我可熬不到那么晚?！蔽鲗m月昳俯下身，很仔細地看了一下自己朋友的發(fā)際線，“怎么做到的，熬夜完全沒有黑眼圈，發(fā)際線也沒后退，發(fā)量也很多?！?/br>
    宮野志保：“……”

    字字扎心，科研狗被冒犯了。

    她也不想熬夜啊……aptx的實驗做起來就沒個盡頭，一次次的失敗反而挑起了她本性里的那點勝負欲，加上一些利弊存亡，她就經(jīng)常一次又一次地泡在實驗室，和冰冷的器材呆在一起。

    “是卷發(fā)看起來蓬松所以發(fā)量多嗎……可是琴酒的頭發(fā)也很多。總不會是因為我家養(yǎng)的小動物們都掉毛，所以我也加入掉毛大隊了？”

    宮野志保下意識側(cè)過去瞧了一眼。陽光下，西宮月昳的睫羽幾近雪白，遮在清澈的藍眸上，好似覆了一層厚重的雪。發(fā)絲胡亂勾搭在耳垂上，也有種晶瑩到透明的效果。發(fā)量是不少的，只是看起來沒有那么蓬松。

    擔心發(fā)際線純屬多慮。

    過于熱烈的光線壓得人不想說話。他拎著還算有些涼意的飲料，把宮野志保送到她工作的地方，需要身份卡才能進入的門前。

    “我回醫(yī)院了?！?/br>
    在分別前，他們錯身而過，西宮月昳感受到宮野志保將什么東西塞進他手心。

    他若無其事地合攏手指，和飲料壓在一起。

    “明天見?！?/br>
    輕薄的塑料密封袋只需要兩根手指就能完全捏住，西宮月昳感受著壓在掌心的形狀，倍感輕快地往回走——走了半圈。

    他又繞回來。

    飲料早已拆封，他喝了一點，那小小的密封袋卻不知道被放在哪里。

    西宮月昳在口袋里翻找了一會兒，摸出一張和宮野志保的身份卡類似的卡片，在門側(cè)刷過。

    滴。

    門應聲而開。

    中央空調(diào)的風里很足，涼颼颼的冷氣瞬間爬過腳踝，里面并沒有傳說中的那么陰森。地板干干凈凈，圓形的白色小燈鑲嵌在天花板上，銀色與白色的搭配有一種冷冷的科技感，幾個攝像頭亮著紅點。

    西宮月昳并不擔心這些攝像頭，他就這樣走進去，回家那般熟悉路線。

    他拐了幾個彎，再出現(xiàn)時，身上已然多了一件陌生的白大褂，一副金邊眼鏡架在鼻梁上，長發(fā)被盤起團成丸子頭，只留下兩縷淺色發(fā)絲在頰邊彎彎繞繞，修飾臉型。下頜骨不知何時柔和了些，唇色也變得更加鮮艷，乍一看倒像是女孩子。

    西宮月昳板著臉，用胳膊夾著一本實驗記錄，和人擦邊而過。

    此時僅僅看背影的姿態(tài)，也完全認不出來是他了。

    他直奔目的地。

    這是一個看起來僻靜卻“熱鬧”十足的地方，監(jiān)控無死角地記錄著一切，門口的密碼鎖被設(shè)置了最高級別，只有權(quán)限最高的人確認身份后才能進入，并且還要輸入每日的輪換密碼。一旦其中一輪出現(xiàn)錯誤，警報便會即刻響起。

    好在這些都和西宮月昳無關(guān)。

    防天防地，防不了家賊嘛。

    何況這都算他老家了，給自己開一道后門只是為了方便回家，完全稱不上賊。他的權(quán)限卡看起來是最低級的，但實際上的作用等同于萬能卡，查看任何機密都沒問題。

    他推開門。

    比起走廊上的燈光，房間內(nèi)稱得上是昏暗，大大小小的數(shù)據(jù)線勾纏在一起，小燈閃爍著看不懂的光芒。大型的計算機幾乎鑲嵌在墻壁里，散發(fā)著一點輕微的、機械運行的噪音。

    這里是最重要的存儲數(shù)據(jù)的地方，每一次使用都要記錄在案，程序繁瑣復雜，只有幾個研究員得到了權(quán)限。

    寂靜的黑暗中，有另外的人站在那里。他站在屏幕的面前，背對著門口，在開門的剎那便渾身緊繃，右手搭在腰側(cè)。又很快放松，轉(zhuǎn)過身率先發(fā)問。

    “你是……？”

    “您好。”他改變了自己的聲線，變成了有點清透的女聲，一字一句間有些生澀，夾雜著明顯的外國口音，“我是新來的研究員，目前是雪莉小姐的助手，也許您還沒有見過我?！?/br>
    “這樣?！蹦腥宿D(zhuǎn)過身，上下打量了一眼。

    他不認識全部的研究員。而且組織在海外發(fā)展多年，有陌生的異國研究員被調(diào)過來也很正常，但對于這種人，通常不會馬上給予很高的權(quán)限。

    如果說是雪莉的助手，那么確實有可能借著雪莉的權(quán)限進入此處。

    男人做出一副審視的模樣。

    昏暗燈光下，只能看清對方白色的頭發(fā)，眼鏡片反射的光芒正好擋住了眼睛。白大褂遮掩了身形，但依舊能看出對方的身高遠超日本的正常女性，口音也非常歐美。

    “雪莉小姐方才發(fā)現(xiàn)上周的實驗記錄有一處重要節(jié)點出現(xiàn)了筆誤，為了不妨礙之后的研究，她吩咐我過來修改?！?/br>
    西宮月昳抱著那本實驗記錄。

    “是么。”男人半信半疑，“這種事情，雪莉不親自來？”

    西宮月昳走上前去，很自然地看了一眼屏幕：“她有些急事。”

    離得近了，他做的簡單偽裝便有很多破綻，比如終究是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修飾的身材比例，又比如胸前平平無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