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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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每一次攻擊,都是一只小獸在籠中的嚎叫。 她身在城堡中苦苦掙扎想逃離卻不得其法。 這一瞬間,祁鏡澍也突然知道了路虞為何執(zhí)著地讓她活在這樣無垢到可怕的環(huán)境里。 她實在是太過于純粹也太過于脆弱的女孩。 只要看一眼,就讓人恨不得將這個世界的所有愛捧給她。 于是祁鏡澍道:“沒關系?!?/br> 他知道不是沒關系,是對她沒關系。 他不知道,這句“沒關系”成為了他日后所有痛苦的來源,也成為他日后與她的所有注解。 于是,往后漫長的時間里,路之遙終于逃離城堡遠離所有束縛時,祁鏡澍卻近乎偏執(zhí)地重蹈覆轍想要為她創(chuàng)造新的城堡。 但最后,她離開了,他留在那座失去主人的城堡里。 他早有預料。 從那本拙劣的計劃書里,從她對過去的厭倦中,也從她局促不安的雙眸深處。 她愧疚于她對他的任性,她將這份愧疚合理化為對他的“背叛”的厭惡。 祁鏡澍看得一清二楚。 他最終還是無法去斥責她。 祁鏡澍覺得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被她馴化了。 可是,被馴化的狗直到最后都沒有被主人接納,成為了真正的喪家之犬。 * “只要攻略完游戲里的男主角,你就算通過游戲內(nèi)測,并且獲得獎金一千萬……以及一個新身份?!?/br> 他對路之遙這樣說,卻不敢看她澄澈的眸子。 “為了推廣你們的全息游戲,也真是下了血本?!?/br> 她皺了皺鼻子。 祁鏡澍道:“你愿意參加嗎?” 路之遙微微垂眸,似乎在認真思考著他的提議。 “嗡嗡嗡——” 突兀的手機震動聲打破了這片沉默。 路之遙將手機反扣在桌面上說:“有錢不賺王八蛋,我當然愿意了,只是你為什么會找到我?我敢打賭,這個世界上最不想我好過的人就是你。” 祁鏡澍看了她一眼,并非對這段話感興趣,而是因為他知道——她急于打發(fā)自己離開。 因為這通電話的主人,應該是她的新情人。 祁鏡澍喉間哽了很久,才接上了這句話:“恐怕沒多少人希望你好過,不過比起私人感情,利益于我更重要?!?/br> 之后的對話沒什么營養(yǎng),她伸出手說:“合作愉快?!?/br> 祁鏡澍看著她纖長白皙的手,最終卻沒有伸出手。 他怕,他再也松不開手。 他怕自己對著她搖尾乞憐。 * 在夢醒時,他從游戲艙中起身。 回想夢中的一切,那些感情仍然苦澀得讓人無法下咽。 祁鏡澍想,自己最終還是做不了一條瘋狗。 哪怕在夢里只要她稍微垂憐于他,他便又會搖著尾巴上去。 祁鏡澍最終還是等到了那句“我需要你”,即便是謊話。 他在沙漠中跋涉了太久了,飲鴆止渴也甘之如飴。 第68章 路之遙從新盈科科技離職的時候還沒做滿一個月, 實習證明自然也是打水漂了。 對此,程悠悠瞪眼咬牙,“你啊你, 忍一個月開了證明再走?。 ?/br> 路之遙對著鏡子咧嘴畫口紅, “所以我現(xiàn)在你要去面試新工作了?!?/br> “新工作?客服還是清潔阿姨?” 程悠悠回嗆一句。 “當然不是啦, 是劇院的海報美工?!?/br> 路之遙整理了下衣服, 補充道:“就南城區(qū)那個老劇院, 做海報設計,一個月可以蓋章,就是實習工資低?!?/br> “工資多少啊?” “實習期兩千, 轉正三千。” “這也太低了吧?” 程悠悠驚呼。 兩千的實習工資在二三線城市并不算少, 但在首城這種大都市來說,便有些過分低了。 “能蓋章就行唄?!?/br> 路之遙拎著包包出門了。 南城區(qū)距離首藝不算很遠,位置卻有些偏僻,路之遙轉了兩趟公交才到目的地。 南城區(qū)第一劇院七個字的霓虹燈牌在日光的照耀下顯出了幾分褪色的灰暗。 她推開玻璃門,東繞西轉到了三樓的辦公室層。 面試過程相當順利, 路之遙被當場錄用。 “明天九點來上班, 差不多這個時候也就下班了。” 一個經(jīng)理領著她道:“你現(xiàn)在有空嗎?剛好我領你逛逛劇院了解下?” 路之遙看了眼時間,下午五點半, “有空的?!?/br> “這里是我們的食堂,從食堂這里繞過去就是劇院所了。” 經(jīng)理推開大門, 咿咿呀呀的聲音頓時傳了出來。 路之遙跟著進了劇院,此時的劇院燈光昏暗,座位上僅僅作者及個人, 臺上兩側的藝術團正在演奏者音樂。 看來是有人在排練。 經(jīng)理道:“這是戲曲學院的學生,在排下個月的節(jié)目《長生殿》,你明天來要做的海報項目也是這個, 你晚上可以回去了解下?!?/br> 長生殿,講述楊貴妃和唐明皇的愛情故事,也是昆曲里的名曲。 路之遙抱著臂,看過去。 “嗡嗡嗡——” 經(jīng)理面色尷尬地看了眼手機,有些匆忙地走了,“你可以繼續(xù)到處逛逛,我把院內(nèi)地圖發(fā)給你,我先失陪了。” 路之遙點點頭,她走近了些舞臺。 一抬眼,便見一身材裊裊的花旦扶著袖子姿態(tài)優(yōu)雅地出來了,滿頭釵簪愈發(fā)襯得她面容如桃花似的油彩妖嬈。她被吊起來的雙眼眼波流轉,眸中含情,唱腔纏綿悱惻。 無疑,是楊貴妃。 路之遙一瞬間明白了為何古代總有人愿意為了捧角兒一擲千金了。 這花旦身段唱腔可真是讓人想入非非。 她扶著袖子,眸中欲語還休,最終卻唱出一句:“惟愿取,恩情美滿,地久天長。” 路之遙選了戲曲鑒賞,對昆曲也有些微了解,心中生出了些悲戚。 這出正是唐明皇冊封她為貴妃時,楊貴妃對唐明皇的唱詞,在之后的戲文中,楊貴妃也是反復唱出這句唱詞。此刻這名花旦的深情與喜悅愈發(fā)讓人悲戚,為這明知道的結果而悲戚。 “好了,停!” 第一排的一名老師喊了停,“行了,就到這里吧,大家準備準備回學校?!?/br> 老師起身,臺上兩邊的演奏停了,扮演唐明皇的小生抬著袖子松了口氣。 路之遙正想轉身離開,一抬眼,正正對上那旦角兒的黑眸。 她一甩袖子,捂著嘴低笑兩聲,吊起來的眸子光芒閃爍。 路之遙被笑得酥軟了身子。 那旦角兒開口,眸光浮動,話音清朗極了,“jiejie來看我了?” 男聲。 很熟悉的男聲。 路之遙一愣,有些震驚,“沈、沈忱?” 沈忱又笑開了,斜睨了她一眼,頗有幾分嗔怪意味地唱了句詞,“聞言驚顫,傷心痛怎言” 路之遙被他這嗔怪的一眼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差點脫口而出什么心肝寶貝別生氣之類的怪話了。 她晃了下腦袋,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道:“我在這里找個新工作,準備實習,沒想到你在這里排戲啊?!?/br> 沈忱這倒是好奇了,走了幾步跳下了舞臺,衣袂紛飛,竟有幾分瀟灑意味。 他昂了下下吧,“做什么的啊?清潔阿姨” 路之遙:“……” 倒也不用總往請假阿姨這里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