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算賬(一更)
“我們先走罷?!蹦介却鬼?,看向他略顯異樣的神色,心里也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只覺得,素和有許多事瞞著她。他身上的與世無爭之意,卻偏偏難以讓人覺得,疑惑。 “好?!彼睾蛻z玉動了動唇,因?yàn)轶w內(nèi)還有著變化,看起來樣子有些虛弱,所以被她扶著肩起身,向不太混亂的地方走去。 身后傳來一道冷意。 伴隨著凌厲的冷風(fēng)掃過。 慕槿扶著人回過頭,正見一抹白紗人影閃現(xiàn)在自己背后,掌心對著她以疾如旋踵般的迅速向她飛來。 就算她要躲避,也勢必得先將身旁之人給推開。無論如何,都會受這一掌。只是受傷輕重問題而已。 “丫頭!” “慕小姐!” 正在應(yīng)敵的人注意到這方,神色皆是齊齊一變。她快躲開! 慕槿斂了斂眉,五指一緊,想要移步。卻在下一刻,一道墨色身影閃現(xiàn)在眼前,出手接下那一掌。 爾后兩人齊齊后退幾步。 “嗯——” 悶哼一聲傳來。 玉籌白紗被刀刃截去一半,卻還是未看到正臉。被人接下這掌,堪堪后退,“云相功法,名不虛傳。今日,受教了?!?/br> 即便受傷,他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而涼暗?;腥魹⑾陆z絲冰水,浸潤得聲線都漠寒了幾分。 “玉太傅也不逞多讓?!痹票K瞇了瞇眼,聲音低緩,壓下了幾分。 掌上傳來一絲異樣。 他忽而低眸,皺眉看向自己的掌心。 從中心出開始,蔓延出一股黑色,似乎在將體內(nèi)的血液浸染和包裹。眸色一暗,抬眼看向?qū)γ婺悄ò准喨擞啊?/br> “此毒需盡快解,否則——”玉籌涼暗的聲音傳來,“來始方長,云相,愿后會有期?!?/br> 抬眼看向往他這邊追來的幾人,目光朝著素和憐玉那方看了一眼。雖沒看見面容,但覺得此目頗有深意。 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衣擺一卷,還帶走了一人。剩余的人見主子已走,也紛紛撤退。 慕槿見人影一閃,消失在視線,己方的人正追上去。這一切,仿佛發(fā)生在眨眼之間。 “唔——” 眼前一抹人影慢慢倒下。 “云盞?”慕槿將人交到趕過來的幾個(gè)人手中,連忙過去扶住他的身子。 素和憐玉換了人扶住,目光向人看去,一雙溫和的眼眸也不由劃過幾分失落。 “你——”她見人倒地,只得將他腦袋擱在自己的膝上,乍一見到他的臉色,眼底不免驚了一番。立刻搭上他的脈,仔細(xì)診治。 可是越診,她的眉頭便揪得越緊。 這到底,中的是什么毒?為何,連她也看不出來?她的手心不知不覺中已溢出了幾絲細(xì)汗。 “你,怎么樣?”她輕搖了搖他的肩,語氣輕顫地問。看著他不大好看的臉色,唇上泛著黑色,幾絲烏血正從嘴間溢出。 她翻開他的掌心,那膚色之下的烏黑色血液正在向手腕處蔓延。發(fā)作如此迅速的毒,她為何看不出來這到底是什么毒? 若非他替她擋下了這一掌,那么此刻中毒的人便是她。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一時(shí)間,思緒亂了起來。 第一次不知該怎么辦是好。 “沒……事?!痹票K眼皮略覺沉重,但仍舊撐著眼看她,語氣沉緩又虛浮了幾分,“你別擔(dān)心,待我先……睡一覺,回去再……叫我?!?/br> 說著,好看的眼眸漸漸合上。 只余一張白烏交加的俊臉。此刻看起來青烏泛黑的嘴唇也漸漸不動。正要搭上她柔荑的手,也漸漸垂了下去。 “你先別睡?!蹦介容p拍了拍他的臉,眉頭皺成了一團(tuán),連指尖都在顫抖,“這毒,應(yīng)該可以解的。你若睡著了,萬一它……” 她沒有說下去。 懷里拿出解毒丸塞了幾顆到他嘴中,服下之后卻不見面色有所好轉(zhuǎn)。 怎么連解毒丸也不管用了? “若本宮料得不錯(cuò),這毒,乃是玉太傅自己制作的一種毒。不僅吸取了各類劇毒原有的毒性,也連帶著蠱毒也一并給煉制了。這毒他可以隨身攜帶著,若是與人近身對上,那么,對方便有九成的可能身中此毒?!饼R歡搖著折扇,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本宮有幸見過他出手一回,那人沒出三天,便自焚而死了。這個(gè)毒,會從體內(nèi)開始灼燒。溫度一點(diǎn)點(diǎn)地增加,直到手心的黑血到了額心。那他的五臟六腑,恐也已經(jīng)如火中燒了?!?/br> “此毒,本宮不知解藥為何物。應(yīng)當(dāng)只有玉太傅一人知曉。畢竟是他制作出來的?!蹦┝?,他又補(bǔ)充了一句。 慕槿眉頭皺得頗緊。 心知齊歡此時(shí)也不可能說謊。 玉泯之! 今日不論是誰中了此毒,都不可能好過。而他目的,便是在她。走的時(shí)候,他將冷婳嵐一并帶走了,若是這次的事能平安無恙,她定要他連還手之力也無。 “齊太子,這筆帳,別說你沒參與?,F(xiàn)在我沒功夫找你算賬,來日再見,我也絕不會手軟的。”慕槿將人扶住,慢慢起身。 看也未看他一眼,吩咐著一群人連忙將人弄來馬車,一路駕著馬車回去了。 齊歡搖了搖折扇,看著遠(yuǎn)去的人影,心道這女子果真是個(gè)記仇的。可是,他卻記得,他并未做什么太過分的事?。亢枚硕说?,怎么就成她口中不共戴天的意味了? 想了想,卻還是想不出個(gè)所以然。 待到他的人折回,他才離開此處。 不久后,兩道人影出現(xiàn)在此。 “師父啊,這里看來,有過一場惡戰(zhàn)吶!”一個(gè)身著便服的男子偏頭說。 他仔細(xì)看了看地上倒去的人,未蒙面的,都沒死絕??礃幼右部煲蚜恕?/br> “東西呢?” 一抹灰衣披風(fēng),遮蓋住了半張面容。 聲音略沙啞,難以辨清其中意味。 “在那個(gè)兩個(gè)人手里。你想先去找哪一個(gè)?”他指了指前方,“最近的,就在前面那個(gè)地方。一團(tuán)霧包裹著,模模糊糊看不清。” “嗯?!?/br> 他也抬了眼向那處看去。 “我接到師父發(fā)出來的信號,好不容易從那里逃出來。不管怎么說,我都要那個(gè)女人還我一筆的?!彼遣黄?,但好歹也要扣一些本回來?!皫煾福覀儸F(xiàn)在走哪兒?” “最近的。”他聲音有些滄桑,卻并非老頭子那般,嘴里滾著一口痰。而是累極的表現(xiàn)。 “他來過,快走罷?!?/br> 說著,兩道人影也一并走了。 不多時(shí),人至山莊。 一群人圍在房外,向內(nèi)張望著。 人人面上神情不一。 “這到底怎么回事?” 殷非翎立在房外看著,皺眉不解。 “情形不容樂觀。且看一看還有沒有其他法子。若是不行,那可能……” “你說什么?連她也沒有辦法?那這,這豈不是……” “行了,你別瞎猜測了。萬事皆有可能。世上金木水火土,相生必有相克。法子是有,只是一時(shí)間沒有頭緒罷了?!?/br> “希望如此罷?!?/br> 房內(nèi),立了幾個(gè)大夫。 “你們可知,這種毒如何解?”將癥狀同人說了一遍,又喚了這些人前來一一查探了一遍。 果不出她所料。這些人更是沒有辦法。 “你們先出去罷。若有事,再找機(jī)會同你們商量。”說著,她的眼里不禁泛起一抹擔(dān)憂。 見人出去了,她復(fù)又將目光落在床上。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若是……不可能的,她似是想到什么,又很快否決了這個(gè)念頭。 她走近,拂上他的衣袖,烏黑的血液正停留在他手腕上一節(jié)。即便是服了解毒的東西,也無法制止它繼續(xù)蔓延的趨勢。 她沒想到,玉泯之這人,為達(dá)目的,這些手段也用上了。一想到這個(gè),便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