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日后打臉(二更)
“既然桓王爺來此與你有事相商,你們二人便好好談吧。記住,再不可因那件事同他爭鋒相對,大動干戈!畢竟,過去的事,也早已經(jīng)過去了。王相有別,莫以為如今你手掌大權(quán),就連皇上也寵慣著你就無法無天了。你只是一個臣子,公事私事,始終要顧及皇室的顏面和情分!” 話語間無不透露著訓(xùn)斥和無奈,她的話,也不知他聽進(jìn)了幾分。 沒曾想原本關(guān)系還不錯,算得上是朋友的二人如今弄成這個局面,處處相看不對眼,彼此時時針對。也不知何時才能冰釋前嫌,重歸于好。 思及此,她也深感其中波折,自知不能從中插手。弄巧成拙,適得其反便不好了。算了,讓他們搗鼓去,總之她也干涉不了。 景陽侯夫人轉(zhuǎn)身出了院后,一個紫衣身影便在一個奴仆帶領(lǐng)之下進(jìn)了云院。 一襲紺紫色月華氅袍,襯出修長挺拔的身材。腰間隨意系著一塊紫云莽紋玉佩,與一身的絳紫色融為一體卻又欹嵚歷落,孤履危行。 寧安王兩手負(fù)于身后,步步穩(wěn)當(dāng)走來。眉間輕皺,冷冽漠然如寒冰孤月,氣勢如朔風(fēng)寸寸冷貫逼人。華貴無雙,卻也讓旁人不敢輕易靠近。 因近日之事,寧安王暫且不用去上朝,所以穿了一身常服。一頭墨發(fā)半挽于腦后,一些隨意披散泄落肩頭,襯得他棱角分明的面龐更加冷寒,倒也更加合適。 慕槿立在云盞身后,也被這股冷撼的氣勢波及,不由得多看了已經(jīng)來到石桌旁的寧安王兩眼。 只見寧安王目光冷怵,一雙如玉的冰眸落在身前的云盞身上。即便看不見云盞臉,慕槿也能想象得出他是怎樣一副平靜邪妄的神情了。 不然,寧安王的眸光也不會像覆了一層霜般冷得想殺人一樣。 慕槿眼皮子微跳了跳,心存疑慮。不知有何隱情,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這兩人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讓她隱隱覺察到一股子冰火兩重天的氣味。 “今日是吹了哪門子風(fēng),把大王兄給吹到這兒來了?”秦笑蹭起身,嬉皮笑臉道。 平日里他這個大王兄對他苛責(zé)不已,從沒見他笑過,總是板著臉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像誰欠了他一屁股債似的。 往常也不會登門拜訪誰,更何況這人還是與他暗中較勁相看不對眼兒的云盞。秦笑表示很疑惑,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寧安王這才偏頭,冷眼看向他,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葉子戲上,臉色驀地沉了沉,半響才收回眼神,冷冷吐出幾字?!安凰歼M(jìn)取?!?/br> 寧安王眸色發(fā)冷,臉上明顯寫著責(zé)備兩字。畢竟胳膊肘往外拐,任誰也不會好受。 秦笑見此也無奈地攤了攤手,訕笑道:“額……這個,大王兄,你找云相有事兒說事兒,今日王弟可不是杵在這兒來聽你訓(xùn)話的!” 寧安王雖看似冷漠,但畢竟乃自家兄弟,秦笑豈會摸不清幾他分性子的?比起寧安王這個王兄,秦笑確實(shí)與云盞走得更為近些。 秦笑這么說,也是吃準(zhǔn)了寧安王是不會同他計較的。這些也是他在過往的經(jīng)驗(yàn)中汲取教訓(xùn)得來的。 果真,寧安王在秦笑說出這句話后,也只是冷瞧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訓(xùn)斥,只一次便夠了,說得再多秦笑不放在心上也無濟(jì)于事。 “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本王前來所謂何事,云相應(yīng)該很清楚?!睂幇餐跗^冷聲道。沉冷的目光看向幽涼如水的云盞,說出只有他二人才聽得懂的話。 慕槿眼睛微轉(zhuǎn),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動作輕微,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寧安王到訪云盞,語氣還如此不善,讓人隱隱感覺到一股煞氣。莫不是云盞做了什么事惹惱了秦桓?不然為何來此質(zhì)問他? 畢竟,那次在街上,寧安王對云盞還是有幾分忌憚和隱忍的。雖說現(xiàn)在也還是客氣著,但總歸沒有那么講情面了。 云盞未急著回他的話,而是單手支著下巴,作出一副沉思狀。他的身下,是一張?zhí)梢?,云盞身子往后半靠著,顯得有些愜意。 他的另一只手心里,此刻正躺著一片粉白色的花瓣,隨著清風(fēng)飄逝,周圍大樹上一些花瓣也零零散散地飄下。 一眼瞧去,所有飄落而下的花瓣竟與他手心里的那一瓣皆不相同。只不過,卻無人瞧見。 云盞眉梢閃過一抹柔和,轉(zhuǎn)瞬即逝。清風(fēng)吹拂之中,他緩緩收了五指,不過卻并未握緊。 半響,他才從齒間溢出低低幽涼的一聲輕笑,明明沒有花絮卻仿佛夾雜了一絲幽冷之香,讓人打心底里發(fā)怵。又恍若婉轉(zhuǎn)輕緩的竹笛,莫名添了幾絲涼意。 “本相早已接到了消息,也知曉寧安王前來本相府中是為何事。不過,寧安王這是算準(zhǔn)了此事乃本相所為?證據(jù)呢?”云盞微斜了眼眸,神情慵懶地看向?qū)幇餐?,語氣間暗含不屑和調(diào)侃,眼角也透露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鋒芒凌厲。 寧安王冰冷的目光漸漸凝聚,暗含著一股低沉冷冽的氣勢,臉上卻依舊是冰冷如霜,喜怒不形于色。 盯著云盞看了許久,似乎在他身上看不出絲毫異樣和破綻,寧安王冰沉的目光才緩緩收回,一雙沉亮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緒。 “本王沒有證據(jù)?!睂幇餐鮿恿藙哟?,冷然道。 他今日來到這里,沒有十足的把握,對于云盞的否認(rèn)自然也在意料之中,所以還不至于懊惱沖動。 “證據(jù)?你們在說什么???什么證據(jù)?”秦笑突然插話,臉上寫滿疑惑。 他怎么不知道他們口中的事?什么證據(jù)?雖說他們平時瞞了他許多事,他也無意插手,但什么都不清楚好像也不太對吧。 奈何秦笑此刻說出的話仿佛打入了無影無形的空氣中,無人理會,不由生出幾分尷尬。 秦笑摸了摸鼻,他是了解兩人的性子的,沒人理也很正常。秦笑只好哂笑一聲,假裝把這揭過去。 安靜之中,只聞一絲冷音,寧安王話音一轉(zhuǎn),沉聲地道,“不過,云相以后于此事上還是別費(fèi)心思了,也莫要再拿此做文章。她無才無德,其貌不揚(yáng),于本王而言不過螻蟻而已,區(qū)區(qū)賤命一條,廢物一個,不足掛心。以后若要出手,還請做得干凈些,不然將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推脫到本王身上,本王可不會再容忍了!” 這是警告,也是實(shí)話。 他從前可以容忍云盞朝堂之上的睥睨不屑,也可以顧全大局做出退步。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退一步權(quán)勢穩(wěn)固。 現(xiàn)在,他卻不能這樣做了。 云盞,只希望,以后你別再做得太過分了。是人,總會有忍無可忍的那一天。容忍,或許是他從前的退讓和愧疚罷了。 可云盞哪像是會受威脅的人,好似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般,深沉的眼眸流轉(zhuǎn)著波光,像極了一只狐貍。 兩人靜靜地對視著,平靜的氣息中暗覆了一層陰翳。 片刻后,云盞才唇角輕勾,笑中含諷,低緩出聲,“無才無德,其貌不揚(yáng),廢物?這番評價倒也不假,但……”他唇邊的笑意更深了,“若真要論起來,慕府的大小姐與寧安王可謂是絕配。” 身后,慕槿目光卻是一亮,心里有些不淡定了,嘴角也微抽著。腦海里快速思索著云盞這話是什么意思,怎么把她和秦桓扯上了關(guān)系? 難道說…方才秦桓口中的廢物…正是慕國公府的大小姐,慕槿? 雖說慕槿如今在慕國公府的地位差了點(diǎn)兒,可她的容貌擺在那里,雖算不上絕色傾城,可也絕不是其貌不揚(yáng)的。 她是個……廢物?在這個人眼中,她就這樣差勁? 慕槿挑眉,靜靜地立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佯裝不知。 若是日后,她不是他口中所說那樣,豈不是抬了巴掌打自己的臉? 這倒是很讓人樂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