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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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鷺滿心都是倉皇無措,她跟隨紀家主子們上京的時候,紀家還是江淮首富,一行人光是車駕就足足十多輛,上到老太太,家主主母,少爺姑娘,加上素日里得用的家丁仆從,用慣了的各色什物,無一不是精致奢靡,富貴景象。 彼時的白鷺心中還頗為自得,畢竟偌大一個淮安紀家,光是仆婢就上百人,而能隨著主子一同進京的,都是得臉的人,那些輪不上的眼里羨慕得出火。 就連也算是主子姑娘的庶女紀文萱都沒這個資格同行,桐哥兒更是因為年紀小留在了二房。 可……又有誰會知道這一場帝京之行竟然會有去無回! 紀家主子入了大牢,還是自由身的紀家人就只剩了紀文栢和紀文雪這一對年紀還不滿十五的兄妹。 紀家的家仆之中,不是沒有忠心的,只是到底還是膽小的更多。 又加上彼時的紀文栢如同瘋魔的大肆變賣產(chǎn)業(yè),又趕走了一批老家仆,最終留在這一對兄妹身邊的,從里到外也不過就是區(qū)區(qū)幾個罷了。 紀文栢雖然年輕,好歹是個男兒,紀家遭逢劇變,他作為嫡長子就是紀家家主,總是個能拿主意的人,可……他卻在皇后壽宴當晚被抓進了大理寺。 紀文雪一個女流,又年少,偌大的帝京之內(nèi)舉目無親,終日里只會哭泣,連一點主意都拿不出來。 想去牢中探視兄長,但紀文栢牽扯的是行刺的案子,哪里會給她相見的機會?走投無路的紀文雪惶然而又不知所措,除了在紀家老太太和賈秋月行刑的當日在刑場上痛哭了一場之外,平日連門都不敢出。 白鷺雖然比紀文雪年長幾歲,但她一個丫鬟,更是沒見識,雖然忠心,但也不過就是盡力照顧紀文雪的飲食起居罷了,其他的又哪里能做主? 今日乍然被身強力壯的數(shù)名護衛(wèi)強闖了宅子擄了人便走,白鷺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跑去京兆尹報官后卻只得到一個敷衍至極的結(jié)果之后,徹底走投無路的白鷺,終于想起了帝京之中還有一個紀清歌。 作為曾經(jīng)賈秋月身邊得用的大丫鬟,白鷺自然知道紀家和紀清歌之間的恩怨,老實說,就連白鷺自己,來時抱著的希望都并不大,不過是死馬當作活馬醫(yī)罷了。 紀清歌眉頭緊皺,燕錦薇驕橫跋扈,可卻也不該跋扈到紀文雪頭上才是! 默然片刻,紀清歌開口的言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我知道了,你回去等消息——曼青,給我更衣,曼朱,去告訴門房備車駕?!?/br> “姑娘!” 曼冬曼蕓兩人都是一臉的不贊同,而跪在地上的白鷺愣了一瞬之后臉上驟然就浮出了希望,流著眼淚給紀清歌磕頭:“多謝縣主慈悲!” 送走了額頭磕得一片青紫的白鷺,曼冬回來就看到紀清歌正在換衣裳,躊躇一瞬才道:“姑娘不如拿了舅老爺?shù)拿腥嗽倥芤惶司┱滓酱偎麄冝k案便是了,何必非要親自去這一趟?” 曼蕓心中也正有此意,頷首道:“那個燕姑娘這樣的舉動著實有些怪異,奴婢也覺得姑娘還是不要去的好?!?/br> 紀清歌深吸口氣,半晌才吐出來:“紀文雪跟燕錦薇之間不可能有過交集,燕錦薇會突然打她的注意,想必還是沖著我的緣故,我便是再不喜歡紀文雪,總也沒有眼睜睜看著的道理?!?/br> ……若她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她是不喜歡紀文雪,但也并沒有想過要見死不救,尤其是……燕錦薇極有可能是因她的關(guān)系才會找上紀文雪。 如果真的是有這樣的緣由在內(nèi),紀清歌捫心自問她是真的不能坐視。 這和她喜不喜歡紀文雪無關(guān)。 再不喜歡,她也沒法在對方很有可能是因為她的緣故才被找麻煩的前提下坐視不理。 而這一點,想必燕錦薇也猜到了。 所以當位于京郊琉華別院中的燕錦薇聽到侍女通傳,說元貞縣主駕到的時候,目光掃過席上一眾貴女們頗為驚訝的表情,燕錦薇妝容精致的面龐上卻只露出了一個意料之中的微笑。 “眾位請自便,縣主駕臨,我這今日的主人家,不恭敬迎接可是會失禮的?!?/br> 第197章 帝京郊外緊鄰玉泉山有一片景致頗佳的園林,草木扶疏,泉水淙淙,京中有身份的人家都有在此購置別院,大長公主府也不例外。 琉華院就是公主府別院的名稱,此時雖然已是深秋,但院中特意雇了花匠仔細養(yǎng)護的各色菊花卻正在盛放,而因此處菊花開得好,大長公主府每年也都例行會在此舉辦一次賞菊盛宴,邀請帝京中官宦人家赴宴,這也確實是老慣例了。 不僅僅是慣例,還是帝京排的上名號的花宴。 一場秋季賞菊,一場冬季梅宴,都是往年段熙敏一手cao持出來的盛會。 畢竟是大長公主府主辦,所以與會者眾多,帝京之中以往也少有誰會不給大長公主府面子,久而久之,也居然小有名氣。 但是今年這一場慣例之中的賞菊宴卻讓不少人家都心存疑慮,理由無他——城外正有流民聚集,如今在京郊別院舉辦花宴,到底安不安全? 家在帝京的官宦人家,哪一個不是身嬌rou貴,若是為了一場宴席去涉險的話,想也知道不值得。 哪怕是為此要下了大長公主府的面子,也一樣不值得。 對于眾人心中的疑慮顯然大長公主府也是心中有數(shù),請柬送到的同時,派去的仆婢都不忘笑著解釋——公主殿下知道如今城外有災民,只是這災民聚集的地方是在城南清河那一代,咱們別院是在城北玉泉山畔,哪里就相鄰了呢?城南那一處如今也已經(jīng)漸漸安定了下來,朝廷每日施粥放糧,五城兵馬司和西山大營都看得緊,哪里就會突然跑到別院近處去呢,別的不說,我們宮主殿下和姑娘作為主人家都是在的,要真是有風險,難道誰還能不惜命?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jù),倒是真的打消了不少人的疑慮——大長公主和姑娘親自設宴,做主人的自己都在場,想必早就已經(jīng)事先安排過,能確保安全無虞才對。 心思有了幾分活絡的各家小姐們當中又有彼此相交不錯的,你問問我,我問問她,一來二去,有了一個意動肯去的,其他陸陸續(xù)續(xù)也就都點了頭。 甚至燕錦薇還邀請到了龜茲國的王女阿麗娜,如此一來倒是更讓不少人放了心——番國出使的王女都會參宴的話,若是出事,就是事關(guān)兩國邦交,有了王女赴宴,想來怎么也不可能有安全方面的顧慮才是。 就是這樣從眾的心態(tài)誘使之下,這一日的賞菊秋宴,到場赴宴的規(guī)模人數(shù)竟也并不遜于往年。 此處園林是官宦權(quán)貴們別院聚集的地方,毗鄰的玉泉山上的泉水匯入其余幾條山溪之后,在此處流入鏡湖東側(cè),大長公主段熙敏的琉華院就坐落于此。 鏡湖是在帝京東北一處水脈,湖面本身并不寬廣,狹長微彎,沿湖一路向西,西邊湖岸便是京城中人踏春時愛去的那一處鶴羽亭湖畔,繼續(xù)向西便匯入城南的運河,可以說整個京城附近的水脈主流全是與這一處連通,夏日的時候不少人家會貪圖水畔涼爽而紛紛來別院避暑小住。 此時雖然時已深秋,天氣漸寒,但為了這一場慣例的賞菊秋宴,鏡湖東畔岸邊也依舊是張燈結(jié)彩,停泊了數(shù)艘畫舫,方便貴人們興致來時在畫舫上挑燈賞景。 紀清歌今日原本沒有打算赴宴,等她動身的時候已是午后,再登車出城,一路來此,抵達琉華院的時候已是將要晚膳的時分,若是按正常赴宴來說的話,她這已經(jīng)是足足遲到了大半日,是以,燕錦薇手中握著絹子立在門口迎接的時候,臉上便帶出一分譏笑來:“封了縣主,架子果然便就不一般了起來?!?/br> 紀清歌扶著曼青的手下了馬車,劈頭就聽見這樣一句,冷淡的掃了一眼今日妝扮得貴氣逼人的燕錦薇,卻沒有開口,還是一旁曼蕓說道:“見到縣主駕臨,燕姑娘的禮數(shù)去了哪里?” 燕錦薇妝容精致的面龐上陡然之間浮出了戾氣,轉(zhuǎn)瞬又被她壓了回去,只是卻再也笑不出來,僵著身子彎了彎膝蓋,生硬的說了句:“見過縣主。” 燕錦薇如果冷眼相對,紀清歌并不覺得納罕,但如今竟然肯給她行禮,這卻出乎了她的意料,認真審視了一下燕錦薇帶著恨意和不情愿的神情,淡聲道:“燕姑娘免禮,不知姑娘將紀文雪帶來此地所為何事?還請將人請出,交我?guī)Щ?。?/br> 紀清歌的來意并沒有出乎燕錦薇的所料,見她果然問到紀文雪,燕錦薇勾了勾唇角,噙著一抹生硬的笑意來遮掩自己眼底的冰冷,“縣主既然來了,何不入內(nèi)暫歇呢,我也是聽聞縣主的meimei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這才心生了傾慕,愿與之結(jié)交一番,那位紀姑娘也是應了我的帖子才會赴宴,如今人好好的在里面撫琴,縣主想見她,請進便是了?!?/br> ——撫琴? 紀清歌微微挑眉。 紀文雪是紀家從小嬌養(yǎng)的,自然家中也是有給請過女先生,雖然是個商戶,但大家閨秀那一套琴棋書畫刺繡女紅等等,自然也不可能是一竅不通,但要說她多么長于此道,這連紀清歌都不信,更何況紀文雪就算當初在淮安的時候,作為淮安紀半城的掌珠都不曾以才藝傳出過名聲,又何況是到了帝京之后無依無靠的如今? 擺明了燕錦薇言語不實,但如今人還在她的手里,紀清歌沒有過多猶豫便就點了頭:“如此,請燕姑娘帶路吧?!?/br> “姑娘。”曼蕓有幾分躊躇,和曼青互望了一眼,兩個丫鬟各自都是一副不贊同的神色。 ——這個公主府的姑娘素來就和她們姑娘不對付,今日更是整了這樣一出,強綁了姑娘的繼妹來引她們姑娘赴宴,此事里里外外都擺明了透著不安好心,如今還是不隨著入內(nèi),只勒令她將人領出才最穩(wěn)妥。 “沒事?!奔o清歌輕拍了拍曼蕓的手背,邁步踏入了琉華院的大門。 如果是燕錦薇和紀文雪彼此之間有什么私怨,紀清歌自問她絕不會插手干涉,畢竟她并不喜歡紀文雪。 但擺在眼前的,卻是紀文雪無端端因她的緣故惹來了燕錦薇的手段,她于情于理都沒辦法坐視不管。 她如今已經(jīng)是圣人天子御筆親封的縣主,而且又有武藝在身,燕錦薇不論有什么花招,要對付她的話,總不是容易事。 但燕錦薇要對付紀文雪的話就太簡單了……簡單到可以隨意處置她的生死。 就算紀文雪是良民身份,事后可以就此向大長公主府討公道,那也是事后了,到時即便能按律法讓燕錦薇償命又有什么用? 紀清歌不想冒險背上一個‘伯仁之死’的心理負擔,因為她清楚自己會在意。 燕錦薇想用紀文雪來引她來此,不管是有什么后手,來便是了。 曼青曼蕓兩人無法,只能一左一右緊緊跟上。 而就在與此同時,荒僻的鄉(xiāng)間路上,一隊騎手正迎著漸落的夕陽縱馬疾馳。 路旁不時閃過拖家?guī)Э诘牟⒅轂拿?,原本聽到驟雨般的蹄聲惴惴不安的他們,小心翼翼的避在路旁,等著騎手迅如疾風一般從他們眼前刮過,衣衫襤褸的他們這才松了口氣。 近期也不知是從哪傳的謠言,說是朝廷不準受了水患無家可歸的災民們四處流竄,怕他們集結(jié)生事,所以派人搜查圍捕,見到災民就要捉走。 這樣的傳言讓本就已經(jīng)流離失所的災民們心中更加恐慌,雖然后來也聽了有人又辟謠,說只是當朝靖王在率人捉拿歹人,與災民無涉,但……這樣的事情又有誰真的敢賭呢? 他們只是平民百姓,如今又已經(jīng)被洪水逼得無家可歸,哪怕是流言,他們也不想冒險去試探真假。 聽到蹄聲的同時,他們就已經(jīng)盡力往路邊的草叢灌木里藏了,還好……騎手們行色匆匆,沒有被發(fā)現(xiàn)…… 身后遠處悉索傳來的流民小心撥開樹叢的聲音在飛羽衛(wèi)們耳中清晰可辯,馬背上的段銘承不自覺的按了按眉心,一旁的歐陽有些擔心的望過來:“頭兒,已經(jīng)快到京郊了,不妨暫歇一下?” 長達兩個月的秘密調(diào)查和搜捕,縱然是飛羽衛(wèi),精力體力也差不多到了極限,關(guān)鍵是從他們離開冀州返京途中,已經(jīng)陸續(xù)遇到過數(shù)次的埋伏了。 埋伏的死士摸透了飛羽衛(wèi)的脾性,死死抓住他們不可能無故對著災民出手這一軟肋,如同躲藏在草叢中的毒蛇一般,混跡在災民中伺機而動。 平心而論,這些死士的人數(shù)并不多,每次出動的多則兩人,少則只有一個,但他們手中的卻是連株勁|弩,一次暴起便是最少六支毒箭,在難以提前預知的前提下即便是飛羽衛(wèi),也頗覺得棘手。 僅僅是從冀州返回京畿這并不算遙遠的一段路,飛羽衛(wèi)中已有三人在沿途受傷。 雖然傷勢并不嚴重,但箭上淬毒,傷者必須馬上醫(yī)治拔除毒血,更加拖慢了他們一行的回程速度。 從他們啟程的真定到京城,滿打滿算也不過才五百多里的路程,但如今他們已經(jīng)在路上耗了足足兩天一夜。 他們勞累些倒也無妨,但他們家頭兒身上本來就是暗傷遲遲未愈,又怎能…… 下屬的擔心段銘承心里一清二楚,只是他卻沒時間耽擱停留。因為要安撫百姓,不令他們誤以為是朝廷要剿滅流民,段銘承早在冀州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迫亮明了身份,從那時起,他和飛羽衛(wèi)的行蹤就已經(jīng)不再是機密,如今擺明了有人在調(diào)遣死士妄圖將他們一行截留在帝京之外,他于情于理都不能真的在路上耽擱時間! 段銘承伏在馬背上小心的吸了口氣,如今深秋時分,寒氣已經(jīng)凜冽,尤其縱馬疾馳的時候,一口寒風若是灌入肺腑會直接擾亂他的內(nèi)息,可即便是已經(jīng)盡量控制氣息,胸腔內(nèi)也依然開始隱隱作痛。 不過好在,他們一行距離京城也只有八十余里了。 “繼續(xù)趕路?!倍毋懗胁蛔屪约毫髀陡啾砬椋骸昂r之前入城。” 他其實此刻內(nèi)心隱約有著些許的不安。 這樣零星的死士埋伏,其實不可能真的給他和飛羽衛(wèi)造成什么嚴重傷亡,這一點,想必幕后之人也是清楚的。 那么明知此點,卻依然派出了死士sao擾,目的就只有一個——拖慢他回京的速度。 他若真的慢了腳步,又會發(fā)生什么? 第198章 燕錦薇作為賞菊秋宴的主人家,自顧在前邊引路,公主府琉華院每年的菊宴在帝京之中也算是小有名氣,今日來此赴宴的夫人小姐們?nèi)藬?shù)不少,沿途看到她和紀清歌兩人一前一后而來,各自都有幾分驚訝。 這兩個姑娘當日在皇后千秋宴上的一場爭端基本可以說是無人不曉,燕錦薇素日里又是跋扈的性子,如今……竟也肯放下身段低頭示好了? 也是……畢竟如今另一位已經(jīng)是縣主了…… 不少貴女們彼此心照不宣的互望一眼,神情都有幾分微妙,然而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在看到紀清歌的時候,各自都微微屈膝,福身下拜。 不遠處有一名家丁裝扮的小廝,手中提著一壺熱水站在一個毫不起眼的位置靜靜觀察著園中的眾人,看到紀清歌的時候,不由目光一頓,神情中微微的訝色一閃而逝,隨即就輕輕后撤幾步,將身向后一隱,悄無聲息的就不見了蹤影。 一路完美收束著氣息,七拐八繞的來到琉華院中一處荒涼僻靜的角落,坤玄這才輕輕學出一聲鳥鳴,須傾,就有另一名飛羽衛(wèi)無聲的現(xiàn)身。 “元貞縣主來了此處,為何沒有提前通報縣主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