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如果說白天的海面有一種讓人想撲上去的魔力,那么夜深的海水就有著讓人逃離的欲望...光是凝視,就會讓人感到恐懼。 唉,真是的,我來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踏著隨海浪一并起伏的巨輪,辛澤劍有些心煩意亂。 憑空撿了點力量,就開始天不怕地不怕了嗎?連這種危險事都抱著玩玩的心態(tài)參與其中,是不是有點太莽撞了? 回想著與墮天使對戰(zhàn)的細節(jié),辛澤劍將心中的想法說出口:“不過打架的感覺,并不討厭...” 畢竟有了不管什么傷勢都能極快痊愈的不死之身,還不會留下任何疤痕和后遺癥,戰(zhàn)斗真的就是另一種概念了。 “不討厭戰(zhàn)斗,是因為還沒有在生與死的邊緣掙扎過?!币粋€聲音橫插進來,“別人的生與死,自己的生與死?!?/br> “多謝前輩的教誨?!鄙底佣寄苈牫鲂翝蓜Φ某爸S語氣,“你一定掙扎過很多次了?!?/br> “是啊?!眳窝嗦脮囊恍Γ敖?jīng)歷的多了,人自然會怕死,而且總是會謹慎的過了頭,又要擔(dān)心這個,又要擔(dān)心那個。不過我感覺,這次的擔(dān)心并不過頭。雖然不知道你是哪兒的人,也不知道你參與進來的理由,但獵人的賞金不是這么容易拿到手的,何況這次的賞金有40萬呢?!?/br> “4、40萬?美金嗎?” “當(dāng)然是美金?!眳窝嗦闷婀值目粗翝蓜?。 我靠!朱子語這個王八蛋!勞資只不過欠了他6萬塊而已,他轉(zhuǎn)眼就讓勞資出40萬的力?這王八蛋也太黑了吧?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回去要找他算賬外加要錢! “呵呵,”呂燕旅對辛澤劍的反應(yīng)有些意外,“你的情況果然很復(fù)雜。” “沒人會喜歡自己的情況復(fù)雜...” 呂燕旅默不作聲。 “你大晚上不睡覺,來找我干什么?” “明天船就要進入公海了,恐怕會有惡仗打。去找他們,還不如來看看你的情況,畢竟你被分配在第18層,實力應(yīng)該能撐得住臺面吧?” “被你發(fā)現(xiàn)了?不過你可別報什么期望,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新手。” “獵人的新手和戰(zhàn)場上的新手是兩回事?!眳窝嗦眯χf,“獵人就是這樣,平日里經(jīng)歷的生與死多了,就會自然而然的養(yǎng)成這樣的性格,別介意他們的話?!?/br> 呂燕旅指的是其他獵人嘲笑辛澤劍是新人這件事。 “我又不是小肚雞腸的人,總惦記那些事干什么?”辛澤劍以無名指推著眼鏡,“我也預(yù)感到有仗要打,但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明天呢?” “獵人的直覺。” “我怎么沒有這種東西?。俊?/br> “這只是一部分理由罷了,這是根據(jù)這段時間所發(fā)生的事情推測得到的結(jié)果?!?/br> “既然你來探我的情況,那我就實話告訴你,我對派我過來的家伙沒有任何好感,我來這里的時候就連口頭上的協(xié)議都沒有。我還告訴你,我會游泳,而且游的很好。” “這句話的意思是,必要時你會跳海嗎?”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沒必要非得為一些根本不關(guān)心的東西拼得死去活來?!毙翝蓜φJ真的說,“必要時我真的會跑?!?/br> “這就好?!眳窝嗦脻M意的點點頭。 “what?你腦袋秀逗了嗎?” “抱有這樣的想法,我才能信任你,因為獵人都是這樣的人。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生命,想活命的才是正常人。很多時候,不管你是否愿意,抱有這種想法的人都會下意識的擰在一起,沒人愿意和藐視自己生命的人綁在一起,因為這會把自己也害死,為了雇主什么的都是狗屁。” “哈,你也會說粗話?” “獵人嘛,無論表面上有多大差異,但骨子里的東西總是相同的?!?/br> “那真可怕,還好我不是獵人?!?/br> “不是獵人?” “這句話可不是說漏嘴,因為完成了這個該死的任務(wù),我就再也不和這個行業(yè)打交道了?!?/br> “這是在立flag嗎?” “你少咒我。” 立flag是一句二次元術(shù)語,指的是說了某些話或做了某些事達成了觸發(fā)不好事件的條件,比如戰(zhàn)爭片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打完這仗,我就回老家結(jié)婚”,說這種臺詞的人是絕對不可能活著回老家的。 “關(guān)于那個偷盜者的身份,”呂燕旅猶豫了一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br> “你是不是想多了?”辛澤劍打著哈哈。 “既然你不愿說,那就當(dāng)我沒問過。”他換了一個問題,“你知道我的代號叫呂燕旅嗎?” “你當(dāng)我傻嗎?” “你想過自己的代號嗎?” “拜托,我可不是獵人,而且你和沈進的代號實在是太有‘創(chuàng)意’了,我忍不住要和你們劃清界限,以免讓別人知道我認識你們?!?/br> “只有對自身實力極為自信的人,才會起那種一聽上去就知道是代號的代號。”呂燕旅搖著頭,“執(zhí)行任務(wù)時,呂燕旅是我的代號,同時也會成為我的名字。如果我沒猜錯,你的乘船卡上寫的是真名吧?” “是、是啊...” “那樣以后會有不少的麻煩?!?/br> “我靠!好像真是這樣!” “我不去查你,但不代表其他人不會。”呂燕旅拍了拍辛澤劍的肩膀,轉(zhuǎn)身離去,“好了,我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聽了你這些話,我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我靠!聽了你這些話,我還怎么睡?。俊?/br> 第二天。 還算明媚的上午,露天自助餐現(xiàn)場。 辛澤劍拿著餐盤和裝有飲料的一次性紙杯,嚼著蛋糕的同時尋找著座位。 “賤賤!這邊!” 大感意外的辛澤劍順著呼喊聲看去,不遠處的餐桌上,一個戴著墨鏡的人正在朝他招手。 “我靠?雪球?你在這條船上?”辛澤劍想都沒想就坐到那人坐對面,動作流暢的就像已經(jīng)重復(fù)了無數(shù)次這個過程。 完全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見熟人。 說話的年輕人叫蘆雪源,和辛澤劍同齡,因為名字中帶著雪源(圓)二字,所以獲得了雪球這樣的綽號。 撐起花襯衫的是挺拔的身軀,再上面是英氣十足的臉龐,襯衫故意松著幾顆紐扣,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和胸肌,沉靜莊重的氣質(zhì)和豪放舉止稱得上風(fēng)范十足。 辛澤劍餐盤中的食物絕對不少于一個成年男子的標(biāo)準(zhǔn)飯量,可蘆雪源面前的食物比他多數(shù)倍,看上去特別壯觀,真不知道怎樣才能把這些比他身體還寬的食物全塞進胃里。 “好巧啊。”蘆雪源風(fēng)卷殘云的吃著飯。 “能在這碰見確實挺巧的,但為什么你一點也不意外?” “昨天跟蹤一個mm的時候已經(jīng)意外過了,處于使命的召喚,沒來得及和你打招呼?!?/br> “啥?你昨天就已經(jīng)看見我了?卻重色輕友的沒和我打招呼?” “你這話好傷人,事后我用了一晚上時間去找你,這不是沒找到嗎?” “用了一晚上的時間?你腦袋沒病吧?這船好幾千人,大海撈針一樣你能找得到我?” “當(dāng)然能了!要不是睡覺花去了九個小時,昨天晚上咱倆就碰面了。” “你給我滾!” “吃飽了再滾。” 辛澤劍也開始了填肚子的浩大工程。 “還沒改掉隨時隨地戴墨鏡的習(xí)慣?” “別鬧,我這張臉就指著墨鏡混呢?!边@句話還真沒多少說笑的成分,這個年輕人棱角分明的國字臉在墨鏡的襯托下更多了幾分野性。 “我覺得你身上也需要來幾個墨鏡?!?/br> “可不是嘛,看多了你這種人傷眼?!碧J雪源伸著脖子往辛澤劍身后瞅,“你爹呢?” “反正不在這條船上?!?/br> “那誰請你來的?” “我自己來的行不行?” “我靠!雖然你家挺有錢的,但我可知道你老爹是個什么樣的人,你的零花錢還沒多到這種地步吧?” “能不能別提這些傷心事?”辛澤劍搶過番茄醬,“昨天你尾行mm的時候看見我了?尾行的哪個mm?” “能別用那個詞嗎?請用‘跟隨’來描述我的行為好嗎?” “我呸!請問這位癡漢跟隨的是哪位mm?。俊?/br> “你就不能自己動腦子想想嗎?” “咱倆審美觀又不一樣,我怎么知道是哪個?” “就算審美觀再不一樣,見到那樣極品的妹子也會殊途同歸的。” 辛澤劍想了想,昨天看見的美女不少,最能入法眼的也只有筱晴和何夢恬了,不過何夢恬不是眼前那坨物體的菜,所以得出的結(jié)論也只有一個。 “筱晴?” “bingo!” “對她感興趣?” “如果你大腦正常就不會明知故問,那可是南天集團董事長的千金??!而且人又是那么美麗動人、乖巧可愛,我怎么可能不對她感興趣?” “我呸,那坨人形雌性生命體哪里乖巧可愛了?”辛澤劍回想著某個女孩一口一個老娘,額頭冒著青筋家暴弟弟時的情形。 “這種昧著良心的話你也說得出口,真是喪盡天良。不管你怎么詆毀筱晴,她都是我心中的女神?!?/br> “不不不,那女人其實是惡魔的化身,她要是你的神,只能說明你信的是邪教?!?/br> “靠!我好心提醒你,筱晴老爸的身價比咱倆家加起來還要多十幾倍,你可別打她的主意?!?/br> “你給我滾,一直在打她主意的是你。”辛澤劍痛飲可樂,“不過你放心好了,我跟她根本就不熟,就算熟,我也不會對那種有著母夜叉心靈的女漢子感興趣?!?/br> “我看是你的性取向出問題了吧?連筱晴都看不上,我看這地球上已經(jīng)沒有能被你相中的雌性生命體了...等等,你小子不會是有女朋友了吧?” “滾!少他媽揭我傷疤!” “那是有喜歡的妹子了?” 這句話讓辛澤劍的腦海中閃過一個身影,那是一個背生雙翼的完美女孩。 “切!看你的表情就知道猜對了?!碧J雪源開始還很鄙視,但他很快嘆了口氣,“唉,咱倆共同努力吧?!?/br> “你上了什么大學(xué)?”辛澤劍岔開話題。 “東麗華府學(xué)院,”蘆雪源一臉鄙視的吐出學(xué)校的名字,“以我的聰明才智,也只能進這種用錢開門的渣渣學(xué)校了。” “私利嗎?彼此彼此啊?!?/br>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說你的智力已經(jīng)提升到與我并駕齊驅(qū)的地步了嗎?” “和你并駕齊驅(qū)?榮幸的我想自殺?!?/br> “你呢?什么學(xué)校?” “育林大學(xué)?!?/br> “育林大學(xué)?”蘆雪源若有所思,“你怎么跑到石坤去了?” “因為石坤沒有經(jīng)常打架喜歡穿花襯衫看起來像混混說話聲大動作夸張經(jīng)常一驚一乍吃飯上課甚至游泳都不肯摘下墨鏡的人形雄性生命體?!毙翝蓜γ鏌o表情的一口氣說了一堆沒有標(biāo)點符號的話,然后補充了一句,“那樣的地方多么美好?!?/br> “靠!原來我在你心中的印象那么美好?!碧J雪源的勺子頓了頓,“你好像有點消沉,遇到啥事了?” “心情不好不行嗎?” “心情不好不是啥大問題,我送你四個字,無論遇上什么事,只要你肯按照這四字真言去做,絕對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讓我聽聽?!?/br> 蘆雪源舉起右拳,用陳述真理的語氣重重吐出四個字:“干他丫的!” “真符合你的風(fēng)格?!狈籽鄣男翝蓜Π炎⒁饬χ匦路呕夭捅P中。 蘆雪源推開空空如也的餐盤,那堆食物竟然被吃光了,更可怕的是他的腹部沒有一點起伏。 “老夫吃飽了,該去做餐后運動了。” “泡妞這種餐后運動一點也不適合你。”辛澤劍的食物才減了一半,“如果我記憶沒出錯的話,你死皮賴臉的搭訕沒成功過一次?!?/br> “滾!少他媽揭我傷疤!” “總覺得這句話好像在哪聽過...” “行了我撤了,手機號沒換過,千萬別無聊時給我打電話,我討厭聽別人訴苦。媽的,你這傻貨,這么長時間居然一個電話都不打?!?/br> “等我哪天對女人失去性趣了,就給你打電話?!?/br> “滾!你還是去死吧!” 看著那個離去的背影,辛澤劍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