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不變，灰眸冷淡審視嚴懷幾秒，最后眼珠動了動，轉(zhuǎn)身抬腳走上臺階時扔下兩個字：“當然?！?/br>
    ……

    關(guān)門聲隔絕了門外的一切，他掀起眼，眼底涌現(xiàn)戾色與冷意。

    兩次。

    兩次都是在催眠時發(fā)生異常。上一次是在聽的過程中莫名其妙地中斷，而這一次不僅被中斷，還因為中斷導致了意識波動，那些刻意被他切斷了的情感也這樣毫無征兆地連通了。

    他想到了前兩個世界中出現(xiàn)的那個可憐的跳梁小丑，一個被他cao控著自殺，一個也死于被他cao控的角色之手。

    這一次，又是對方的手筆。

    他想要左右鐘虞醫(yī)生人選的意圖讓對方不管不顧地鋌而走險，或許還僥幸著沒在自己這里留下把柄。

    那么，那個人，在兩次中斷他意識的時候，和鐘虞都說了些什么？

    他抬眼望過去，看向窗邊。

    “景梵？”坐在窗邊的人聽見了他進來的動靜，側(cè)過臉有些不安似地轉(zhuǎn)向這邊輕聲喊道。

    他定定地看著她。

    一切阻礙他的隱患，只有消亡一個下場。而至于那塊絆腳石，不用提前知道自己可笑的命運。

    他抬腳慢慢地走了過去。

    鐘虞能清楚地聽到客廳門關(guān)上的聲音，還有節(jié)奏不疾不緩、逐漸向她靠近的熟悉腳步聲。

    “嗯。”停在她面前時，他終于低聲回應。

    “怎么不說話？”鐘虞抬起頭，皺著眉一副不解的模樣，“催眠結(jié)束時你也沒進來，我都有點不習慣。是有什么事情嗎？”

    “沒什么，”男人在她面前蹲下，溫和地問，“你覺得兩個醫(yī)生，哪個更好？”

    鐘虞一怔，略停頓了一會，然后認真地回答道：“我知道，田醫(yī)生是你辛辛苦苦聯(lián)系到的，但是……如果告訴你我真正感受的話，我覺得嚴醫(yī)生的方法更適合我?！?/br>
    “好，我知道了?！?/br>
    是縱容與溫柔的語氣。

    “你同意了？”

    “我什么時候反對過？”對方似乎有點無奈地笑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有多一種可能與選擇。如果一定要說反對，我有的也只是不希望嚴醫(yī)生接近你的私心。”

    她佯裝一愣，像是一時間因為他的話轉(zhuǎn)不過彎。

    修長溫熱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你看不見他的眼神，但是我能?！?/br>
    “……你吃醋了?！彼蛄嗣虼剑€是沒能壓下愈發(fā)上翹的嘴角。

    下一秒一個吻就落在勾起得意弧度的唇角上，“是，我吃醋了?！?/br>
    溫熱的呼吸淺淺掠過她耳畔，拂動細碎的發(fā)絲和耳朵上細小的絨毛。

    “好癢啊?！辩娪菪ξ乇ё∧腥说牟弊?，故意扯亂對方系得好好的領(lǐng)帶，“我好餓哦，必須要吃管家先生親手做的甜點才能活過來?！?/br>
    對方縱容著她的動作，捏著她下頜吻下來，“那么，我親愛的小姐，先付薪水吧?！?/br>
    窗外光線明亮，然而垂眸深吻著懷里少女的男人目光卻晦暗得可怕。

    ……

    鐘虞端著水杯坐在窗前，剛才還待在她身邊的男人已經(jīng)起身去廚房做吃的了。

    她摩.挲著杯壁，臉上看不出什么異樣，似乎只是在曬太陽時想到什么瑣事有些出神。

    實際上，她腦海里正把嚴懷說的那些話和從前的一些小細節(jié)串聯(lián)。

    從傅聿生那個世界起有關(guān)“楚竭”的異樣就開始了，先是和楚竭長得一模一樣但出現(xiàn)一面就莫名自殺的孟赴，再是透露給她許多信息但被蓋瑟下了殺手的里德，最后是串聯(lián)起這條線的嚴懷。

    而里德與嚴懷這兩個角色，都無一例外地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要帶她逃跑。

    逃？往哪里逃？又要逃離什么？這句話告訴她只是讓她一頭霧水。然而剛才嚴懷卻告訴她：“謝斯珩會做的事都是他的寫照。”

    驀地，鐘虞心里劃過一種異樣的感受——就在謝斯珩這個名字出現(xiàn)在腦海里的時候。仿佛在過去那個子世界里經(jīng)歷與發(fā)酵的情愫都鮮明地占據(jù)了她的思緒。

    她情不自禁陷入與謝斯珩的回憶中，想到他曾說的“我愛你”三個字，隱約覺得有些愧疚……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么之后，鐘虞一愣，又莫名又頭疼地揉了揉太陽xue。

    最近怎么回事……好像過去那幾個世界欠下的愧疚都一起找上門來了一樣。

    她強迫自己把思路放回正規(guī)。

    謝斯珩曾對她做的是將她鎖在他的那間公寓里，而楚竭找到了她幫助她逃了出來。如果嚴懷說的是真的，那么他說的“幫她逃出去”，就是要像他過去楚竭的那層身份一樣，帶她逃離這種故技重施的“囚.禁”？

    鐘虞搭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緊，明明窗外的陽光落在身上，她卻感覺不到什么暖意，甚至后頸與手心隱隱發(fā)冷。

    嚴懷說的“他”是誰，顯而易見。

    承諾任務完成就會讓她回到現(xiàn)實世界的，除了系統(tǒng)，還會有誰呢？

    從前見到孟赴時，她就問過系統(tǒng)這個和楚竭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時系統(tǒng)回答她說是巧合。

    然而現(xiàn)在看來，這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巧合，否則嚴懷對于這些事怎么會了如指掌？

    虛擬世界中的任何角色都是不可能知道系統(tǒng)的存在的，否則這和故事書里的角色知道自己本身是虛構(gòu)的有什么區(qū)別？可嚴懷不僅知道系統(tǒng)的存在，還知道過去那些子世界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