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沒了繼續(xù)說話的興致，傅予寒垂下眼，撂下一句：“走了。”

    他轉(zhuǎn)身，校服被動作牽扯出褶皺，看著很瘦。聞煜不自覺地皺了下眉，喊他：“誒，天天逃課上不了T大的。”

    “不逃我也上不了。”傅予寒說著走遠(yuǎn)了。

    聞煜站在那兒看了一會兒。

    他想事想得有些出神，沒意識到自己站在最四通八達(dá)的地方，沒多久肩膀就被人拍了下。聞煜一回頭，看見徐倩怡站在他身后：“他們跑來跟我說，你跟傅予寒又約上架了？”

    聞煜：“……”

    他無語，徐倩怡也是一臉無奈：“我三天兩頭換人追，一直沒事，沒想到說一句追你能鬧出那么大麻煩?！?/br>
    “那你要不要收回？”聞煜問。

    “形象已經(jīng)這樣了，”徐倩怡說，“不是正經(jīng)追你一次才不算虧本么？”

    聞煜笑笑，沒接腔，跟她一起回了教室。

    傅予寒果然一節(jié)課沒回來，不過還好只有一節(jié)課。

    下課的時候傅予寒從外面回來，冷著臉，對自己去了哪里只字未提。

    實際上他向來不提，前排的孫文瑞和方佳遠(yuǎn)雖然跟他關(guān)系不錯，卻也不太敢問，天天如此。然而今天，聞煜難得地感覺到了一絲不耐煩。

    也許是因為昨天和他爸吃飯影響了心情的緣故。

    情緒不對的時候，他習(xí)慣給自己找點(diǎn)正事干。這一天下來又是十張試卷，到下午放學(xué)時，聞煜已經(jīng)做到只剩三張。

    他沒拿書包，只帶了手機(jī)和鑰匙回住處，比平時都要更早離校。

    做飯的阿姨剛好在裝盤，人還沒走，聞煜進(jìn)門打了個招呼，忽然想起家長會這茬，便問：“阿姨，周五下午你有時間嗎？幫我開個家長會吧?！?/br>
    “又要我去？”阿姨有點(diǎn)無奈，“小煜，你這樣不行的?！?/br>
    “我成績很好，老師不會說什么的?！甭勳险f，“我爸沒時間?！?/br>
    “聞先生也真是的……唉。”

    這位做飯阿姨雖然是外聘來的，卻干了好些年，熟悉，開家長會這種事聞煜不太在意，是個人都行，所以每年都找她幫忙。

    他沒跟聞自明提過這事，給阿姨的額外獎金都自己掏。阿姨會念叨他，但畢竟是個外人，說兩句也就同意了。

    新做的飯菜在餐桌上散發(fā)出香氣，聞煜卻有點(diǎn)沒胃口，等阿姨走了，他從冰箱里拿了罐啤酒打開，走到窗邊一口一口地喝。

    天還很亮，夕陽的余暉照在不遠(yuǎn)處那條小路上，時不時就有穿著三中校服的學(xué)生路過。

    年輕的學(xué)生成群結(jié)隊出行自然是吵鬧的，一墻之隔的小區(qū)里卻很安靜。當(dāng)初買房的時候，聞煜看中的就是這一點(diǎn)“安靜”。

    他享受這份難得的獨(dú)處時光，然而目光一瞥，卻看見那條小路上走過去一個人。

    高挑、挺拔，一頭半長的黑發(fā)襯得臉頰上的皮膚極白。

    學(xué)生處姚主任三令五申，“高中學(xué)生要有學(xué)生的樣子”，要背雙肩包上學(xué)。全校就傅予寒一個人大剌剌地背著個斜挎包到處走，聞煜不消細(xì)看，也知道那個人是他的好同桌。

    傅予寒走得不快，腿卻長，沒多久就消失在道路盡頭。聞煜愣了愣，隨手把沒喝完的啤酒擱在餐桌上，走進(jìn)臥室。

    臥室的窗戶對著另一個方向的小路，他果然又在這邊看見了傅予寒。不知為何，雖然傅予寒走路的姿勢沒太大變化，聞煜卻莫名看出了一絲沉重。

    他這是去哪兒？

    上次傅予寒回家走的是另一邊，醫(yī)院就更不往這邊走了。

    直到晚自習(xí)開始，聞煜才有機(jī)會把這個問題問出來。

    “你還跟我杠上了？”傅予寒微怔，很快皺了下眉，“有工夫打聽我的事想想楊帆生日給他送什么禮物不好么。”

    聞煜可能沒想到他會提到這茬，想了想問：“楊帆生日不是十一月？”

    “我一般都提前三個月開始想?！?/br>
    “……”

    聞煜有一瞬間錯愕，而后輕輕笑了一聲，卻是沒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