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煜，我啊……”他輕輕地說，“我沒地方可以躲了呢?！?/br>
    聞煜手一頓，背下意識地一僵。

    他沒回頭，回神后不露聲色地載入到新的關(guān)卡，趁低頭看手柄鍵位的工夫說了一句：“按之前聽楊帆說的……上了高中以后你倆見面的次數(shù)比從前少多了吧？”

    “我怕打擾他念書……畢竟我都這樣了?！?/br>
    “說說？”

    “說什么？退步的原因很簡單啊，不想學(xué)，”傅予寒頓了頓，“再說功課也有點難，我那時候……一點把時間花在學(xué)習(xí)上的興趣都沒有?！?/br>
    “不是，”聞煜猶豫了一下，按下暫停，“我是說，你為什么考三中?！?/br>
    他回頭看過去，看見傅予寒半垂著頭，長長的眼睫垂下，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看上去情緒還算穩(wěn)定，聞煜莫名松了口氣。

    “我沒想考，我填的是一中?！?/br>
    “那……”

    “我媽偷拿了我的賬號密碼在截止日前一天改了我的中考志愿?！备涤韬а劭此皳Q你你還想學(xué)么？”

    聞煜一愣。

    “我不知道，”他想了想說，“我爸不在這方面做要求，只要我能在一個聽起來光鮮的學(xué)校里拿到一個聽起來光鮮的分數(shù)就行?！?/br>
    “所以你為什么來一中？”傅予寒疑惑道。

    “因為……離家里遠，”聞煜說著笑了起來，他看著那個暫停了的屏幕，想著從前的事，“他說要送我套房子，我特地選的這里……只要離他們夠遠就行。誒，”他喊了一聲，“以后沒地方去，就來我這兒吧?！?/br>
    傅予寒看看他。

    “沒事的，”傅予寒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了?！?/br>
    也許這正是個好時機，可以讓他把楊帆戒掉——

    “唔，隨你?！甭勳喜恢每煞?，點開游戲繼續(xù)。

    他的同情心有限，主動開口邀請已經(jīng)越了分寸，反復(fù)強調(diào)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飯前和自己說了一句，“就放縱這一晚”，這些話他一個字都不會提。

    “不過你可真有意思，”傅予寒抓過一個新的抱枕，身體往下滑了一段，忽然開口，“明明是個桀驁不馴的人，非要給自己穿一件‘不合適的衣服’?！?/br>
    聞煜頓了頓。

    “你好像問過我好幾次，‘累不累’，”他輕笑，“今晚跟你說句實話，我快累死了?！?/br>
    “嗯?！?/br>
    “不過，說‘習(xí)慣了’也是真的?！?/br>
    “嗯?！备涤韬p輕應(yīng)了聲，“猜得到?！?/br>
    “你這么能猜，為什么要猜我的事?！甭勳险f，“猜考試答案不好么？”

    傅予寒這會兒半躺著，手不夠長，腿倒是足夠。他說：“再說我踹人了啊？”

    “踢，隨便踢?！甭勳陷p嗤，“你看我接不接得住?！?/br>
    “誒對了，這事兒我沒問過你——你是不是練過??？”

    “嗯，拳擊、散打……都練過一陣?！甭勳项^也沒回，“不算專業(yè)吧，對付你夠用了?！?/br>
    “……cao，別人練這種東西不是健身就是防身的，就你這么別出心裁?！备涤韬R了一句，挪了個姿勢，閉上眼，“閉嘴吧，我想睡一會兒?！?/br>
    “沒休息好？”

    “昨晚背公式背到3點——”

    “那你去屋里睡，這里冷。”

    “不用，我就瞇一會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