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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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暉堂,閣高二層,四環(huán)有圍廊,云霧飄渺中,遙遙與東方相望。下午,他命人給沈謠收拾的新院子。 顧陽序推門進(jìn)來時,沈謠就站在楹窗前,戒備的神色卻還帶著一絲慌亂,小手背到身后,脊背崩的筆直。 他心知,這是人做錯事時候的反應(yīng)。若他猜的不錯,沈謠應(yīng)該在找法子逃跑。 顧陽序啞然失笑,徑直朝里走:“你用不著費(fèi)心思,這是二樓,離著地面幾十丈高,又有人看守?!?/br> 他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看向她的眼神頗有深意:“你跳不掉的。” “無恥!” 到底是文官清流家出來的女子,論起憤怒也只得堪堪在唇邊道句無恥。 沈謠卻不知她嗔眉瞪眼的表情,在顧陽序眼里卻是起了波瀾的湖水,滿池春意。 顧陽序食指點(diǎn)了點(diǎn)桌子:“過來坐。” 沈謠滿心的怒火,自然不可能和仇人同桌。她攥著紗賬,嬌軟的身子一動未動,大有和他對峙到底的架勢。 顧陽序輕笑,喉結(jié)動了動,戲謔道:“你若不坐,我還真不知道我那個哥哥會是什么樣子?!?/br> 沈謠眼眸一顫,圓潤的指尖頓時變了白色。顧陽序口中的哥哥還能是誰呢? 她咬著唇,朝他走過去,一雙剪水的眸子水洗過一樣,像是一朵飄著搖曳的花朵,直直落在顧陽序的心坎里。 “你到底把我夫君怎么樣了?!” 她大聲控訴,仿佛聲調(diào)高,她就會問出想要答案一般。 顧陽序抬手,攥住她的腕子,細(xì)白一截,纖細(xì)的仿佛隨時就會被他捏斷一樣。 沈謠厭惡他的觸碰,從心底里剩出不舒服的感覺,她頓時抽手,卻怎么都抽不開,眼看著手腕紅了一片,她仍是不愿。 顧陽序心急,站起身摟住了沈謠,眸里的炙熱讓沈謠越發(fā)的害怕。 “你干什么?你松開我,顧陽序,你這個混蛋!”沈謠拼命掙扎著,玉軟花柔的身子不可避免的和他有肢體接觸,幾下拉扯間,顧陽序眼色越來越深。 沈謠害怕極了,可又不敢哭,她太明白一個男人眼里露出這樣的眼色,是什么意思。 她哭音道:“你快松開我!瘋子,你會遭報(bào)應(yīng)的!你松開我嗚嗚嗚……” 說到最后沈謠又無助又害怕,心神幾乎崩潰,她控制不住的哭著,金豆子順著白嫩的臉蛋淌下,頃刻間便殷濕了一小片衣衫。 顧陽序心一顫,松開了她。他用著生平從未有過的柔情,輕聲哄著她:“你別怕,你不愿,我是不會動你的?!?/br> 沈謠眼角紅紅的,頓時后退了幾步。 顧陽序見她如此疏遠(yuǎn),一顆心便也如同倒翻了的調(diào)味盒子,五味陳雜。不可否認(rèn),從他知道她救了自己后,他對她便再也狠不下心。 他不忍,不忍去傷害沈謠。 顧陽序嘆了口氣:“謠兒,你現(xiàn)在抵觸我,害怕我,我不怪你。我會等,等顧宴死后,等我登上帝位,到那時……” 他話音頓了頓,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得意之色:“我會扶你登上后位,做我的嫡妻?!?/br> 沈謠額頭一陣陣的冒著冷汗,身子踉蹌了下。她覺得這人可能是瘋了,不論會不會到那一天,即便是到了那一天。 她也絕不獨(dú)活。 顧陽序不再逼迫她,站起身,修長的影子被月色拉得老長,他淡淡道:“早些睡吧,你還要在這里待很久,就別白費(fèi)力了。” 沈謠眼看著他走后,頓時關(guān)上了門,隨后便回到床鋪上開始撕床單。 她下午看過了,門口有守衛(wèi),若想逃,便只有窗戶這一重可能。 二樓雖跌不死人,可她拖著一條斷腿也走不了多遠(yuǎn),就會被顧陽序發(fā)現(xiàn)。到那時,別提去找夫君,她便再也逃不出去了。 名貴的絲衾被扯成一截一截,又都被系在一起。沈謠站起身,將頭的那一端系在了楹窗上的凸起,打了個死結(jié),隨后她把長長的布條伸了出去,隨后自己也探出一條腿。 風(fēng)聲在耳邊刮過,月色下,一旁的梧桐樹撲棱飛起幾只鳥,沈謠扶著窗框的手不住的抖,她不敢往下看,幾十丈的高度讓她止不住的暈眩。 白嫩的額頭冒著一層薄汗,她幾乎聽見了自己的心疼。沈謠猶豫了一瞬,便將另一條腿邁出去,誰料,剛邁出去后整個人便失去了托力,瘋狂朝下跌去。 她死死攥著手里的布條,膝蓋被凸出的瓦片磕破了皮也不敢喊痛,四周靜謐的很,一團(tuán)白色的小影子順利渡到地面上。 沈謠眼角有些濕,破了的衣裙下,膝蓋已然青紫一片。借著月光,她辨認(rèn)了一下方向。之前一直隨顧宴住在永寧殿,她對宮里幾處地方倒還熟悉的很。 一處是長公主的朝華宮,一處便是憬帝的神極殿。 她眉頭跳了跳,往朝華宮走去。一路上,因著顧陽序掌握皇宮,換去了不少侍衛(wèi),人也少些。 沈謠滿腦子都在想著朝華宮會是怎樣一番景象,夫君此行也要去朝華宮取兵符,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 柔軟的鞋履走在青石板上,沈謠看著不遠(yuǎn)處匾額上三個大字,輕輕松了一口氣。 就快到了。 就在她舒氣的同時,卻覺得胸腔一陣窒息般痛處。沈謠心里不可抑制的難過,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曾做過的夢。 憬元八年秋,福寧長公主,歿。 周遭起風(fēng)了,吹得梧桐葉嘩啦嘩啦作響,沈謠不由得裹了裹緊身子,心底里頓時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這風(fēng),倒是有幾分秋意濃的味道了。 沈謠不再耽誤,快步往朝華宮走去。 隔著一小片樹蔭后,偌大的宮殿門前只點(diǎn)了一個形單影只的紅燈籠,孤零零的,被風(fēng)吹得搖曳不停。 在大墨,門前點(diǎn)燈是很有說道的。燈籠點(diǎn)雙不點(diǎn)單,若是誰家門前只掛了一個燈籠,那便意味著這家死人了。 沈謠踉蹌走了幾步,似是應(yīng)景一般,衣袖被風(fēng)吹得呼呼作響。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不,不可能的。 鋪天的涼意自指尖蔓延,一路直直鉆進(jìn)了心坎里。 沈謠站在那兒,渾身冰涼刺骨。她咬唇,是怎么都不敢相信。漸漸的,她眼眶氤氳著水汽,逐漸泛紅,臉色卻是慘白的厲害。 風(fēng)卷著燈籠呼嘯而過,仿佛來自地獄的幽魂尖嘯。 跳躍著,訴說著,又收了一道亡魂。 宮里沒有白燈籠,這紅燈籠卻也足夠說明一切了。 沈謠眼里蓄滿了淚水,她快步朝偏門走去。心里一遍遍默念著,不要是她想的那樣,一定不要是她想的那樣。 興許只是燈籠被風(fēng)吹掉了呢,興許只是她想多了。夢境不一定會是真的,而且夫君也一定會來過—— 破敗的場景徹底打破了沈謠的臆想。 她看見一座巨大的水晶棺。 沈謠呼吸艱難,一路走來身體已是到了極致。她是怎么都不用想那水晶棺里的人會是誰。 沈謠面容哀戚,她還想再往里走后卻聽一陣細(xì)小的說話聲。 她頓住了腳步。 “鶯姑姑,您隨我走吧,這皇宮如今不能待了。我買通了儲宮的小德子,他知道有出城的狗洞,長公主已歿,咱們是實(shí)在不能再待下去了?!?/br> 話外之意,再沒人能庇佑她們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沈謠屏氣,是長公主的貼身姑姑鶯鶯。 “你走吧,殿下她一個人上路很冷清,很孤獨(dú),我照顧了殿下一輩子,這心里邊總是放心不下?!?/br> 小宮女還想勸,卻被鶯姑姑的話頂了回去:“殿下這一生過的孤苦,你怎會忍心看她死后都沒人陪她。我意已決,你不用再勸。我已經(jīng)完成了殿下交給我的最后一個任務(wù),世子爺也安全的拿到了兵符,我已無缺憾?!?/br> 緊接著,寂寂深夜里傳來一聲皮rou撞裂的聲音,伴隨著小宮女的尖叫,沈謠緊緊的捂住嘴。 可饒是如此,眼淚還是順著指縫流淌下來。肌膚上汗毛驟豎,沈謠聽得心驚rou跳。 她知道,鶯鶯姑姑是殉了主。 難以言表的痛苦無聲的席卷著沈謠所有的感觀,她終是受不住,跪倒在地。 她強(qiáng)忍著眼角的淚,遙遙的沖殿內(nèi)拜了再拜,完畢后便踉蹌起身朝夜色里走去。 朝華宮內(nèi)死了人,一會兒定會有侍衛(wèi)過去的,她沒法再待下去了。 沈謠抹了把臉上的淚,心里思念顧宴的心思又重了幾分,她們這樣漂泊浮萍,命懸一線的日子到底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呢? 夫君,你到底在哪?。?/br> 失了魂一般,沈謠來到了神極殿。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偌大的皇宮,她要去哪里找夫君呢? 她沮喪的坐在那兒,安靜的月色落在她的肩上,浮著一層潔白的銀霜,整個人圣潔而又柔和,宛若天上的小神女。 只是是個失落的小神女罷了。 沈謠抱著破損的膝蓋,埋著頭,心里難受的一塌糊涂。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上驀的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怎么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瞧瞧,這是誰?23333 第51章 孟嶼 沈謠心緊緊懸著, 嬌小的身子沒動,可肩膀在微顫。 可憐見兒的背影,任誰看見, 都知道小姑娘哭了。 顧宴嘆了口氣, 眼里的疲憊幾乎是一瞬轉(zhuǎn)換成了柔情,他走前幾步,彎下身子, 掌探上她瘦弱的肩膀, 透過一層薄紗, 指腹的溫度一瞬就融化進(jìn)沈謠的心里。 “謠謠, 我不是在做夢吧?” 他在夢里夢了千回, 萬回的人兒,現(xiàn)在就活生生的蹲在他面前。 告訴他, 她來了。 “嗚嗚嗚……”殿內(nèi)開始有小聲的抽噎, 極低,極隱忍,極克制。 沈謠指縫里滿是淚水, 終是再也繃不住心里的那根弦,轉(zhuǎn)過身撲進(jìn)他的懷里。 “夫君!” 顧宴手臂僵直,眸色深重, 喉嚨動了動, 此刻他便是胸腔中有什么話也是再說不出口了。 千言萬語, 抵不過一個懷抱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