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我的天下便是你
徹夜,寒冷刺骨,蘇筱落備補的冷汗已經(jīng)濕透她的衣裳,額頭上的汗珠劃過臉頰,從她下巴掉落離開體溫滋養(yǎng)的那一刻化成了冰珠,結(jié)結(jié)實實的砸在木板上。 屋外樹枝上,那熟悉的五彩鳥的叫聲傳來,蘇筱落蒼白的唇,有氣無力的說:“站?。 ?/br> 樹上的鳥兒剛起飛的動作被她的突如其來的靈力控制,在樹枝上的小爪子還閃了個踉蹌。 乖乖轉(zhuǎn)身,等候吩咐?!笆悄x派你來的?”蘇筱落輕輕嘆了口氣,批上一件厚重的披風(fēng),凡間果然還是能讓人清醒一些,冰冷的空氣,漫漫寂寥,虛弱的身體,才是真正屬于她的。 鳥兒呆呆的看著她,不敢應(yīng)答,點頭與不點,都是問題。忽而,蘇筱落笑了,笑自己的幼稚,莫離殤是何人,三界之中的一切誰能逃過他的眼?自己竟然為難起一只鳥兒? “罷了罷了,他若要問起就說我一切安好。”鳥兒點了點頭飛走了。蘇筱落仰頭看著天,回想莫離殤質(zhì)問她的那天,她是誰,為誰效命?恐怕他從始至終都不曾徹底相信她。 不過,她冒著生命危險化解噬幻危機,讓他脫離出來,救了七重天所有生靈,也算是還了他的收留之恩。 從此,他們誰也不欠誰。 暖陽陽正直于空中,冷冽慢慢睜眼,看到陌生的一切,突然警惕的看著四周,聽到屋外的響動,他迅速凝聚法力,時刻準備攻擊,提氣之時忽而覺得身體從未有過的輕松,活動了一下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法力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手觸摸到胸口卻感受不到疼痛了數(shù)百年的心悸也消失不見,心中疑惑不解。 再一次環(huán)顧四周,恍然之間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索居山。那救他的人自然就是蘇筱落了。 他歡喜的沖出門, “筱落!我的傷都好了……” 暖陽下正在秋千上曬著太陽的蘇筱落聽到冷冽的聲音,慢慢轉(zhuǎn)頭,看著像小孩子一樣高興的樣子有點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冷冽呆呆的看著她,雪白的狐毛下微紅的臉頰,彎彎的眼睛,格外靈動,她回頭一笑,一切都變得美好,似乎看到了冬季的花兒都盛開,就連身后枯萎的草木都顯得很是眼順,蘇筱落,有你在的風(fēng)景,便總煞是好看。 如果一切黑暗的盡頭是你在等候,即便萬劫不復(fù),我也心甘情愿。 蘇筱落坐在秋千上,在空中畫出優(yōu)美的弧度,微微一笑,向他招手示意他過去,冷冽的眼溫柔似水,默不作語。 走到她身后,輕輕的推動著,蘇筱落閉上眼睛,享受著難得悠閑與安寧。“大病初愈,切記,勿怒忌躁,安靜療養(yǎng),以你的修為,不出七日便可恢復(fù)如初了。” 冷冽心里樂開了花,有人記著掛著的感覺就是不一樣,不由得開起了玩笑, “好了,你這小小的年紀卻怎么像個啰嗦的小太婆?” 輕輕一推,蘇筱落睜開了眼,強烈的光讓她沒有適應(yīng)過來,眼前一黑,身體失去了平衡,從秋千上摔了出去。 冷冽心頭一緊,快速飛到空中接住了她,她白色的發(fā)帶與他青絲糾纏在一起,千絲萬縷卻在兩人落地的那一刻分離了開來。 “我才剛剛醫(yī)好你,就嫌棄我啰嗦,好了,看你無事我便能安心睡個好覺了。天黑之前莫要叫我?!?/br> 冷冽點頭,小心送她回了房間,替她關(guān)上門后,轉(zhuǎn)身去了莫離殤的書房,面色很是凝重。 來來回回不斷的翻找著什么,直到夜幕降臨。按理說,以莫離殤對莫離念的疼愛肯定對她的東西收之藏之,是他沒有找到還是根本沒有呢? 默默的將手中的卷軸放回原處,愁眉不展的將手中的卷軸放回原處,細細回想著在蘇筱落失去重心飛出去的那一刻,他拉住她的那一刻,他明顯感覺到了那困擾他數(shù)百年的痛覺氣息轉(zhuǎn)瞬即逝,運功調(diào)息可身體確實已經(jīng)全然恢復(fù),難道是他的錯覺? 可那熟悉的痛覺他會感覺出錯嗎?左思右想總是覺得哪里不對勁,抬眼,已是夜色朦朧,罷了罷了,以后再說吧。不過這個時候是蘇筱落該醒了。 冷冽學(xué)著做了凡人的雞湯,聽說凡間人補身體都喝這個。他慢慢推開了蘇筱落的房門,見她還在熟睡,不忍打擾,悄悄放下雞湯。正想探測蘇筱落的氣息時,她卻剛好醒了。 蘇筱落因熟睡而沙啞的聲音問道:“天已經(jīng)黑了嗎?” 冷冽點頭,小心的扶著她坐了起來,將雞湯遞給了她,她慵懶一笑,將雞湯喝了個精光,感嘆著好久沒有喝到這么美味可口的雞湯了。 冷冽寵溺的笑著,蘇筱落看著他呆呆的,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冷冽開始這么喜歡笑了,“冷冽,以后你啊,要多笑笑,對身邊的人是,對我也是!別老是一副冷漠的樣子,要是在凡間可是討不到媳婦的呢!” 冷冽點頭, “好好好,為了凡間的媳婦我也得這么做才是呢!” 兩人相視一笑。蘇筱落看著窗外的月光,說到冷漠,天底下,誰又能敵得過莫離殤呢? 冷冽看著她出神的模樣也是若有所思,當(dāng)初你為了莫離殤不顧性命也要破解幻境,如今是否會為了我義無反顧解除還修術(shù)之痛? 筱落,你該知道,無論為誰都不值得,你的珍貴,是我愿用一切去守護的。我的笑容也只為你一人而展,喜你所喜,憂你所憂,你的心里有天下,有莫離,而我的天下便是你。 他看著她的目光,今夕何夕,有此良人。 翌日清晨,冷冽回了天庭,此次天族與七重天沉默的戰(zhàn)役也在悄然聲息中大敗,依他對天帝父皇的了解定會重新布局,他得時刻保持警醒,他不知道父皇為何這么固執(zhí)的對付莫離殤,而莫離殤又為何會清楚這一切處處防范天界,想著他暗自培養(yǎng)的實力也是震驚。 這一切他必須調(diào)查清楚。 蘇筱落因為身體透支,熟睡的樣子像是個倔強不愿醒的孩子,知道陽光照到臉龐,刺眼的光芒叫醒了她。 看到冷冽為她做的早飯和留書揚起了嘴角,這個冷冽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放下留書,她看到了一抹白影,淡然說道: “七重天剛度過一次危機,你不該在這個時候離開?!?/br> 他走近,瞥一眼那留書,字字行行里說不明的親昵,再看到蘇筱落對自己的態(tài)度,忽而覺得他這一趟來的那么多余。 跨步而出, “不過是回來拿些東西。” 蘇筱落吃早飯口中咀嚼的動作忽而停頓了下來,拿東西?那就是長住七重天了?索居是不回來了嗎?他是不知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嗎?慢慢放下筷子,莫離,你可知你下次來索居我可能已是滿頭白發(fā)? 她默默的看著莫離殤收拾東西,苦笑著,本就不是同類人,何苦奢望呢? 他臨走時,她背對著他,問道: “莫離,復(fù)仇之路,你是決意走到底了嗎?” 莫離殤沉默,他沒有回答,或許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對的。 蘇筱落回到床上,慢慢躺了下來,很是平靜從容,為自己蓋好被子,閉上了眼睛。 莫離,數(shù)百年來你執(zhí)意復(fù)仇,日日埋尸,百里之墳,何始何終?可他是九龍真身護體的三界之主,生死系乎天下蒼生的天帝,你的復(fù)仇要得到怎樣的結(jié)果才得以雪恨? 仇的負擔(dān)已讓你承受太多,你何時才肯放過自己? 此后,蘇筱落在凡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平靜生活,平靜的她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經(jīng)歷的一切是一場夢。可她清楚,這平靜過的越是久,后面的狂風(fēng)暴雨就越是猛烈。 冷冽在天界中來回巡視何處動靜,時刻準備下一次的戰(zhàn)爭,雖然他不清楚這戰(zhàn)因何而戰(zhàn),可他是太子,身負重責(zé),他也有他要守護的東西??梢允翘旖绲淖饑?,也可是三界的太平。 一個天兵急促的步伐聲由遠而近,冷冽微微挑眉 ,“何事如此慌張?”很不以為然,天界一切盡在掌握,他有何懼?悠哉悠哉的品著茶,*。 “稟太子,司命星君要要事求見?!?/br> 冷冽凝眉,司命星君掌管凡人命數(shù),怎會在此時求見于他?難道?猛的起身,面色凝重跑了出去。 一個小小的司命哪里受得起天族太子親自迎接,急忙行禮,道: “司命參見太子殿下……” 冷冽上前打斷他,急切直言, “出什么事了?”司命附耳一番后,冷冽面露震驚,不可思議的看著司命,隨后兩人行色匆匆的去了司命閣。 諳葉遠遠看見兩人如此模樣出了太子殿,心下料定出了要事,便也緊隨其后。 冷冽看著位列仙班名冊之中唯獨少了蘇筱落的名字。他蹲下身,撫摸著仙班石,光滑如初,不像是被人用法力去除了名字,可那又為何蘇筱落的名字會消失不見?他親自寫上的名字,以他的法力,沒人可以去除名字而不留一絲痕跡。 他再一次嘗試寫上蘇筱落的名字,可保留沒多久便又消散而去,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這一次,他親眼所見,不得不信。 蘇筱落,根本不屬于天界,準確來說,她是不屬于三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