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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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瀾打完自己的最后一槍,收槍看向一旁的肖宸。 他的表情很冷峻,下頜線本來就收的很緊,從視覺上產(chǎn)生一種不好接近的氣場,唇線抿著如同繃緊的弦。身體隨著跑靶勻速轉(zhuǎn)動,開槍的時候正好是靶子跑過五分之二的距離,十點四環(huán),這成績對于一個剛回來比賽的人來說,真的很厲害。 慢速靶全部打完,排位出來了。 讓所有人驚訝的是,排在第一位的竟然是肖宸,第二位的是葉云,許星然和顧礪羽環(huán)數(shù)相同并列第三,第五位的是肖楠。安瀾的成績并不理想,九個人里排在倒數(shù)第二。 “現(xiàn)在休息五分鐘,大家好好調(diào)整一下狀態(tài)。三十發(fā)快速靶成績的差距將會更明顯?!绷纸叹殞υ趫鏊腥苏f。 各個選手紛紛回到了自己的教練身邊。 比如謝懷的教練就顯得很激動,右手握拳砸著左手的手掌,雖然離得很遠但是安瀾能聽見他說的是“你慌什么?最后三輪全部都亂了!那個平民俱樂部的選手都比你穩(wěn)!” 安瀾無語了,“平民俱樂部”明顯指的就是他吧。 顧礪羽、許星然還有肖宸的教練都是林懷恩,但是林教練顯然沒有指導他們的意思,只是路過肖宸的時候淡淡地扔下一句“狀態(tài)不錯”,然后就向著安瀾走來。 “林教練?!卑矠懞茏鹁吹匕炎约旱牡V泉水擰上放到一邊,站起來看向?qū)Ψ健?/br> 林懷恩笑了笑:“別緊張。你今天其實發(fā)揮的不錯了?!?/br> “哈哈,暫時性倒數(shù)第二?!?/br> 林教練不以為意地說:“因為你是慢熱型的選手。你需要時間進入狀態(tài)。你前面的十發(fā)慢速靶確實排在今天所有人中的第一——倒數(shù)第一?!?/br> 安瀾抿著嘴忍不住笑了:“林教練,您這到底是在夸我還是在打擊我?” “當然是夸你。畢竟今天來參加練習賽的選手都是精挑細選的。任何一槍,無論是慢速靶還是快速靶,只要有失誤都會造成天地之差?!?/br> 林教練的這番話也是在暗示安瀾,如果他總是這么慢熱,將會在正規(guī)的比賽里失去很多的機會。 安瀾的笑容收了起來,低下頭思考起自己最開始的那十槍。 心里雖然沒有雜念,但是身體沒有盡快融合對靶位的追尋。 “安瀾,你需要讓自己的心熱得快一點?!绷謶讯髡f,“射擊要求的并不僅僅是冷靜。如果你對自己的目標沒有足夠的熱情,你在追逐它的時候就會缺少粘性。” 安瀾明白林懷恩的意思。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這就好像談戀愛的時候,所有人都說那個女孩兒很好,自己也知道她好,卻沒辦法愛上她是一個道理。 安瀾一直都很享受瞄準和追逐目標時候那種心無旁騖的專注感。 可現(xiàn)在林教練告訴他,不僅僅要專注,好需要一種比專注更熱情的感覺……那種感覺是什么? 他很了解自己,當快速靶的比賽開始,又是一種新的節(jié)奏,自己是不是還要再花十槍左右的機會來讓自己熱起來呢? 慢熱,將會成為他的致命缺陷。 正式的比賽往往一槍定勝負,不會給他那么多的機會來進入狀態(tài)。 休息時間還剩下三分鐘了。 本來安瀾是個不容易被外界因素影響到的選手,可是當林教練這么直白地點出自己的缺陷,安瀾有點亂了。 許星然遠遠地看著安瀾,對林教練說:“我能猜到教練您跟安瀾說了什么。但是我覺得……他的缺點有時候也是優(yōu)點。很多進入狀態(tài)的選手其實很容易被外界因素影響心境,比如說對手忽然發(fā)揮得很好比自己多打了零點一環(huán),又比如最后一槍自己跟對手之間的差距只有零點一環(huán)。這些所謂狀態(tài)好的選手很可能瞬間崩盤。但是安瀾不一樣,他的狀態(tài)是一槍一槍打出來的……就算他面臨這樣的問題,也不會動搖。這種心態(tài)會讓他在決賽里逆風翻盤?!?/br> 林懷恩摸著下巴,壞心眼地笑了一下:“星然,你怎么知道‘慢熱’不是安瀾埋在心里的一顆不定時炸彈呢?” “不定時炸彈……”許星然低著頭,眉頭斂起,似乎在沉思。 此時的肖宸撐著下巴,坐在旁邊看著對面苦惱的安瀾笑了:“這小家伙一本正經(jīng)煩惱的樣子還挺可愛的啊?!?/br> “肖宸,你還真夠壞心眼的?!痹S星然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哪里壞心眼了?林教練的做法也沒有錯啊。小家伙也許也煩惱過自己的慢熱,但是這個問題并沒有影響到他在正規(guī)比賽中的發(fā)揮??墒琴悎銮ё?nèi)f化,誰知道小家伙會不會因為什么突發(fā)的問題來懷疑自己,把所有一切都歸咎于自己的慢熱。這樣的自我懷疑,足夠讓一個選手的心態(tài)完全垮掉?!毙ゅ氛f。 他的語氣很客觀,但是看著安瀾的目光卻并沒有任何幸災樂禍的意味。 這時候,肖楠拎著礦泉水走過安瀾的身邊,輕飄飄扔下一句:“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等謝懷的狀態(tài)回歸,你就要一路墊底到比賽結(jié)束了?!?/br> 安瀾愣了一下,他倒不是那么在意自己的成績。 比賽這種東西,有贏就有輸。 但是如果之后的比賽自己一直慢熱,那么比賽的意義也會失去,因為自己沒有任何的進步。 有人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聲問:“安瀾,你有沒有喜歡過什么人?” “???”安瀾一回頭,就看見葉云抱著胳膊笑著看向他。 “喜歡什么人?為什么忽然這樣問?” 葉云看著安瀾這驚愕還有點臉頰泛紅的小表情,立刻就笑了:“我問你喜歡什么人可不代表我想追你?!?/br> 安瀾這才呼出一口氣來。 “怎么說呢,追逐靶心、瞄準、扣板機的過程你不覺得就像戀愛嗎?當你愛上一個人,你會用盡所有心力去關(guān)注那個人,一切關(guān)于他的細節(jié)都會被無限放大。你的目光會被他牽引,被吸引的程度逐漸增加,你的內(nèi)心會有一種和對方契合的渴望。這個就是瞄準。”葉云說。 “然后呢?” 葉云的這個比喻對于安瀾來說,挺有意思的。 “然后,當你心底對對方的渴望到達極限,你終于決定飛蛾撲火也要沖進對方的世界里——這就是扣下扳機?!比~云回答。 擋子彈撞上靶心,無論是融合還是毀滅,那個結(jié)果在扣動扳機的瞬間都是不重要的。 我只是想要沖進你的世界,想到極限的渴望就是最后的子彈。 安瀾的頭頂被人輕輕摸了一下,他以為是葉云,回過頭來的時候,對上的卻是顧礪羽的眼睛。 “不用去恐懼自己的慢熱?!鳖櫟Z羽說。 第31章 心動的合集 “那可是射擊比賽?!卑矠憻o奈地笑了一下。 但是安瀾心里卻很感激顧礪羽, 這時候他應(yīng)該專注于自己的比賽,卻特地過來安慰自己。 “剛才葉云用喜歡一個人來比喻追逐移動靶的過程,我覺得其實不對?!鳖櫟Z羽說。 “是嗎?”安瀾的興趣被吊了起來。 顧礪羽的性子不像是喜歡過什么人, 他哪里能明白喜歡上一個人和射擊的區(qū)別在哪里呢? 但他的想法,超出了安瀾的意料。 “十米移動靶是一個自我掌控的過程, 你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節(jié)奏、從追隨目標到一擊即中的結(jié)果, 這是通過自我掌控從而掌控目標?!?/br> “那么喜歡一個人有什么不同?”安瀾看向顧礪羽的眼睛。 “喜歡一個人,是自我淪陷的過程。”顧礪羽不緊不慢地說。 在安瀾的印象里, 顧礪羽自律而克制, “自我淪陷”這個形容是永遠不可能用在他的身上。 “從一開始只是被那個人端槍射擊的樣子吸引, 然后下意識去關(guān)注對方笑的樣子、聊天的主題、喜歡的東西、甚至他的勇敢和他的平靜,因為去關(guān)注所以發(fā)現(xiàn)他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合乎自己的心意?!?/br> 顧礪羽的聲音就像是空曠琴房里的大提琴,低沉又有磁性, 聽起來孤獨,等待著有人來聆聽,被人理解。 但卻并不是任何人都能進入這間琴房。 安瀾看著對方的眼睛, 尋找著所有關(guān)于淪陷的征兆。 “然后當自己欲罷不能的時候才明白不是因為他的一切合自己的心意,而是因為他的一切都讓我心動。不是另一個人像他那樣端著槍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或者像他那樣笑我就會喜歡上?!?/br> 安瀾的心就好像成了那個大提琴的琴弦, 一個音符響起,心臟就像受了驚一樣跳起。 可回過神來的時候才明白那不是心驚, 而是平穩(wěn)的心海終于有了波動。 “他所有的一切,構(gòu)成了讓我心動的集合。他是那柄槍,而我是一個有自我意識的靶子。他無意識地瞄準了我,而我渴望被他擊穿?!?/br> 顧礪羽的話, 讓安瀾因為“慢熱”而焦慮的心境平穩(wěn)了下來。 “慢熱并沒有什么不好。一點一滴積攢起來的狀態(tài)就像是被層層加固的城墻,不會因為一道雷劈或者一次進攻而潰散。而大部分選手看起來快速進入了狀態(tài), 這樣的狀態(tài)往往很脆弱。一塊磚碎了,整面墻就坍塌了。”顧礪羽的聲音冷靜而客觀。 安瀾忽然明白了顧礪羽的意思,他希望安瀾能夠肯定自己,把“慢熱”當成優(yōu)點,而不是缺憾。 “當比賽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你鑄墻造壘的時間也會越來越短。所以保持自己的狀態(tài)比動搖自己的心態(tài)更重要。” 顧礪羽側(cè)了側(cè)臉,用另一個角度和安瀾對視,他在確認安瀾是不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那雙黑色琉璃般的眼瞳里有動人的光澤流過。 安瀾笑了起來,拳頭在對方的肩膀上砸了一下:“謝了,我現(xiàn)在沒那么糾結(jié)了?!?/br> 遠處的肖宸回過頭來壞笑著看向林懷恩:“老林,看到?jīng)],你設(shè)下的陷阱對安瀾沒有用?!?/br> 許星然笑了起來:“剛才還叫人家‘小家伙’,現(xiàn)在卻叫起別人的名字了?” 肖宸拍了拍膝蓋站了起來,“有的對手讓人尊重,有的吧……就像蒼蠅一樣酷愛嗡嗡嗡。” 遠處的肖楠頓了頓,回過頭來狠狠瞪了肖宸一眼。 肖宸卻咧著嘴笑了一下,壓根兒不把對方放在眼里,而是從手腕上摘下來一根綴著一只小蜜蜂和太陽花的皮筋,把略長的頭發(fā)扎在了腦后。 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所有選手各就各位,開始了三十個快速靶的比賽。 安瀾端著槍,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心跳也逐漸變得平緩,一切的雜音和多余的感知都一點一點被他剝離出自己的世界。 他不知道其他人第一發(fā)的成績?nèi)绾?,他甚至沒有發(fā)覺當他扣動扳機的時候,靶子才剛跑過三分之一。 成績出來了,九點九環(huán)。 安瀾又恢復到最初的姿態(tài),絲毫沒有去在意自己的排名變化。 從第三槍開始,安瀾的成績就維持在十點二環(huán)到十點五環(huán)之間,這是一個極為優(yōu)秀的成績,許多省里一流的運動員也未必能這么穩(wěn)定。 前五名也有了巨大的變化,排在第三的許星然反超了葉云到了第二位,顧礪羽到了第三位,葉云掉到了第四,而肩膀康復后第一次回來比賽的肖宸仍舊穩(wěn)居第一。 肖楠看了一下排名板,愣了一下,因為安瀾已經(jīng)超過了浚河俱樂部的劉清揚,緊咬住肖楠的排位了。 “嘖。”肖楠皺了皺眉,他沒有時間去計算安瀾每一槍的環(huán)數(shù),只知道自己必須要狀態(tài)更好,否則就要被這個平民俱樂部出身的不知名選手給超越了。 第十一槍開始,安瀾的心境完全平和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對射擊還要再多一點熱情,他對自己的靶子要再多一點掌控欲。 安瀾跟隨著自己的靶子移動,打了一槍十點五環(huán),瞬間逼平了肖楠。 肖楠刻意沒有去看排名板,他雖然年輕但比起安瀾,他的決賽經(jīng)驗更加豐富,第十二槍超了安瀾零點一環(huán)。 兩人之間沉默地較量著,差距始終維持在零點一到零點二環(huán)之間,看起來隨時都能超越彼此,可就像鬼打墻一樣,誰都無法脫穎而出。 當最后五槍到來的時候,肖楠抬頭看了一眼排名板,心頭一股血往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