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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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院內(nèi)跪了整整三日,不吃不喝,夏天尸體腐敗的快,還是鄰居聞著味道過來提醒,他才恍然間回過了神來,抱著大呱的尸體,在屋后挖了一個小小的坑,埋了起來。 那日之后,他便搬離了這里,在隔壁區(qū)林立著的樓房內(nèi),租了一間屋子。 他拎著簡單的行李,踏入新屋子的那一刻,看著空蕩蕩的周圍,窗簾拉著,屋內(nèi)一片昏暗,樓下傳來了一陣陣狗叫聲,遠方的公交車靠了站,行人上上下下,報站聲隱約傳來,整個城市的人都在按照他們的步調(diào)生活著。 那一瞬間,他跌坐在了地上,垂著頭,表情平靜,一滴滴淚水卻從眼中直接滴落。 從當年貍花貓死亡的那個夏日,到如今,十多年歲月里面壓抑著的情緒和悲哀,被他一層層掩埋進了內(nèi)心深處,他以為歲月已經(jīng)將其淡化消散,但掩埋之物終有一日會重見天日,所有的痛苦和悲傷,在這一瞬間猛然爆發(fā)了出來。 斯然想,他病了。 他囤了一箱速食食品,整日整日地不出門,陷入了一種癲狂與虛幻交織著的狀態(tài),眼前有無數(shù)虛影在飄著,耳畔傳來了貓叫聲、斯老頭的咳嗽聲,以及大呱的叫聲,他縮在墻角,一坐便是一整日。 他有時候會坐在窗前,六樓的高度足夠了,他看著下方平坦的水泥路,想著,這里應(yīng)該很少人過來。 心理上問題在生理上反應(yīng)了出來,一陣陣細小卻尖銳的疼痛從心底往上直竄,像是一只蟲子在體內(nèi)亂竄,他會莫名地突然紅了眼眶,巨大的悲傷如同海浪,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涌上心頭,潮起潮落,永不停歇。 有一次,他站在廚房里削著蘋果,整個人卻突兀地陷入了無法控制的虛妄之中,四肢似乎不受控制,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刀子已經(jīng)在脖子上割出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他低下頭,看著滴落到掌心的血跡。 就這樣也挺好的,他怔怔地想著,耳畔卻突兀地傳來了有人喊著他的聲音,那人高聲地喊著他的名字,聲音格外的陌生,卻又有一種令人落淚的熟悉。 斯然猛然間從情緒中抽離了出來,慌亂地回顧著四周,卻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在大呱身亡的那一瞬間,云漠就不可控制地被斯然的記憶排斥著。 他下意識地看向了身側(cè)圍觀記憶的斯然,卻看了個空。 云漠一扭頭,順著些許靈氣的蹤跡,發(fā)現(xiàn)斯然的身影早已變得虛幻,幾乎要與記憶中的自己融為了一體,整個人完全陷入了過去之中,久久無法掙脫。 “斯然——” 云漠調(diào)動起了全身的靈力,與紅塵玉的排斥相對抗著,他伸出手,試圖將沉浸于記憶中的斯然喚醒,卻拉了個空。 “斯然!” 他將靈力逼入口中,高聲喊道。 記憶仍然在繼續(xù)。 斯然沉默地去醫(yī)院縫合了傷口,聽著周遭人的談話聲,頂著脖子上的紗布回了家。 身體上的傷口很快便痊愈了,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疤,但心理上的傷口,卻連愈合的跡象都看不到。 斯然開始整夜整夜地睡不著,哪怕偶然入睡,也都會被噩夢驚醒,極度的疲倦加深了他的幻覺,身體的疲憊有時會強迫他入睡,然而夢境與現(xiàn)實的邊際仿佛被模糊了,眼前出現(xiàn)大片大片的白光,他抱著雙腿縮在白光中,雙目無神而失焦。 云漠眼前的畫面已經(jīng)有些模糊,他看到斯然怔然地坐在床上,咬著指甲,旁觀的斯然與記憶里的斯然已經(jīng)完全融為了一體。 他看著斯然通紅的眼眶和落下的淚水,心尖仿佛被利刃刺穿了一樣,抽搐著的疼。 眼前的畫面已經(jīng)開始被白霧所籠罩,云漠用力咬下舌尖,嘴里彌漫著鐵銹味,借著這份疼痛,他凝聚出全身的靈力,腰間墨劍隨著他的靈力而發(fā)出輕鳴之聲。 他握住墨劍,絢麗的金光劃開白霧,巨大的排斥力攪得五臟六腑生疼。 云漠深吸了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試圖去觸碰斯然,紅塵玉內(nèi)的空間散發(fā)出了奇異的波動,一陣陣震蕩蔓延開來。 他眉心一痛,指尖卻終于觸及了斯然的身體。 這一瞬間,他的靈魂仿佛被抽離了軀體,跌入了一片白茫茫的空間之中,斯然坐在空間的一角,目光空洞。 云漠喉嚨干澀,他緩步走到了斯然的面前,將這個脆弱到幾乎一碰就碎的人抱入了懷中。 “沒事的,”云漠聲音沙啞,他緊緊地抱著斯然,“沒事的,都會過去的?!?/br> 斯然落了一滴淚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都是我的錯?!?/br> 所有和他有關(guān)的存在,都會死去,都是他的錯。 如果沒有遇到他,貍花貓會好好的,它不會去刨垃圾桶內(nèi)人類的食物,也不會被那群人殺死,少了一張吃飯的嘴,斯老頭一個人活得會更好,而大呱……如果不是為了救他,大呱又怎么會橫穿馬路呢。 他早就該知道的,自己還是一個人最好,一個人活著,一個人去死,不連累任何人。 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忍不住貪戀曾經(jīng)與他們相處的時光,那些歲月點亮了他黑暗的道路,讓他那死寂的內(nèi)心一點點活了過來。 “不是你的錯!”云漠深吸了一口氣,他松開手,顫抖著手抹掉了斯然臉上的淚水,輕聲道,“別哭了……” 無處不在的排斥力猛然間增大,云漠的身影一陣虛幻,他再也沒辦法在斯然的記憶中停留下來,最后一刻,他只能低下頭,在斯然的額上落下來一個輕吻。 “沒關(guān)系的,別難過了,”云漠這一刻無比痛恨自己的不善言語,他反反復(fù)復(fù)只會說這一句話,“沒關(guān)系的,我……” 我還在。 下一秒,他被紅塵玉徹底排斥了出去。 斯然的記憶還在繼續(xù)。 他本在無盡的痛苦中沉沉浮浮,卻在某一個記憶不清的夢境之后,終于從將他淹沒的悲哀之中浮了出來。 他甚至不記得自己夢到了什么,只覺得夢中有一個虛幻的黑色身影,那人擁抱了他,那人的懷抱很溫暖,那人在他耳邊說了很多的話,但是他卻一句都記不住了。 只是夢醒之后,斯然卻發(fā)覺,自己有了面對痛苦的能力。 那些過往的記憶重新被他埋在了心底,悲傷仍在,但他卻能夠繼續(xù)地走下去了。 …… 一直到他二十五歲那年,神魂歸于修真界的那一刻,紅塵玉構(gòu)建出來的記憶場景才陡然間崩碎,斯然猛然間往前踉蹌了數(shù)步,差點臉朝下?lián)淞讼氯ィ辉颇话牙×恕?/br> 周圍恢復(fù)了他們剛來紅塵玉時的那片黑暗。 他站穩(wěn)了身體,輕輕喘了口氣,扭頭看向云漠,眨了眨眼睛,腦海里全是“云漠居然是大呱”這幾個大字,好半天才咽了口口水:“這……沒想到啊,真的是你啊。” 云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在這一刻,他眼中似乎翻涌著無數(shù)的情緒,像是一壺沸騰的水,聲音極其輕微:“是我……” 咚咚咚! 數(shù)聲落地聲響起,吳影、謝容卿、柳思銳和其他幾位劍修一個接著一個結(jié)束了自己的記憶,劈里啪啦地從高低不同的地方落了下來。 斯然猛然間從和云漠的對視中回過神來,輕輕撓了下側(cè)臉,掩飾般地輕咳了兩聲。 面前,除了一臉懶洋洋的吳影,其余幾人都是一臉的嚴肅。 被這氣氛感染,斯然也逐漸嚴肅了起來,以為他們都從記憶中發(fā)覺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就像寶書所說的,這第三視角回顧過去記憶本來就能發(fā)現(xiàn)許多曾經(jīng)注意不到的細節(jié),看著群劍修表情都那么認真,難道是發(fā)現(xiàn)到了什么關(guān)乎劍宗存亡的重大事件? 斯然不禁屏住了呼吸,目光掃過幾人沉重的面龐,心高高地提了起來,小聲問:“怎么了?” 一陣沉默之后,謝容卿深吸了一口氣,憤怒地拍了一把大腿,厲聲怒道:“好啊,要不是這記憶回放我還記不起來,戚長老朝我借的一百靈石還沒有還!” 提心吊膽的斯然:“……?” “啊——”柳思銳突然間痛苦哀嚎了一聲,抱頭蹲下,“我、我居然還埋了十塊靈石在以前村落山后的樹洞里面!沒拿出來!居然沒拿出來!后邊那塊就被幾個修士打架的時候給炸了??!炸了!” 有點懵逼的斯然:“……” “我就說,我為什么會這么窮,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藍衣的秦劍修頹然地坐在了地上,一臉悲痛,“當年有一次任務(wù)的獎勵居然沒有拿!沒有拿?。≌迨畨K靈石!五十!” 面無表情的斯然:“……” 作者有話要說: 斯然:紅塵玉要被氣死了。 放心!每個人都會有個好結(jié)局的!貓也是! 第60章 紅塵玉大概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它用心良苦的記憶回放,本想是讓眾人去發(fā)掘過往記憶中的細節(jié),結(jié)果成了一眾劍修的靈石追悼大會,用以紀念他們無辜失去、且無法再找回的靈石們。 這其中最令人痛心的點,莫過于讓他們知道了曾經(jīng)失去的靈石,并且又斷絕了他們找回的希望。 周圍純黑的空間如同震裂般一片片剝散開來,隨即便是一陣格外熟悉的天旋地轉(zhuǎn),滾筒洗衣機反向cao作將一眾內(nèi)容物直接吐了出來,幾人嘩啦啦地落在了之前站著的那片空地之上。 總算是出來了。 斯然全程攀緊云漠以免落地時旋轉(zhuǎn)了個一百八十度,等到腳踩到實地后才松了手,第一眼就看向紅塵玉所在的那片地面——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了。 斯然試著跟小圓珠說話:“紅塵玉呢?” “走了呀,”過了一會兒,小圓珠才冒了出來,“剛剛才走的,紅塵玉本身就是一直在虛空中漂流著仙器,要不是被那個綠毛給捕獲了,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現(xiàn)在它也算把禮物送完了,就離開啦?!?/br> 斯然:“你不是說它陷入沉睡了嗎?” 小圓珠:“沒錯呀,但是,不能夢游嗎?” 斯然:“……” 夢游的紅塵玉送完禮物后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眾劍修蹲在那里抱頭痛哭。 斯然問了一下時間,紅塵玉內(nèi)外時間流速并不一致,他們在記憶中停留了那么久,秘境內(nèi)也只是過去了三天,加上之前那小半個月,總共也就持續(xù)一個月的聆仙境差不多過了一半了。 為了擊破結(jié)界而臨時開的秘境之戰(zhàn)早在兩日前就已經(jīng)落下帷幕。 事實證明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那被綠發(fā)修士信誓旦旦說云漠等人打個兩三年都破不開的結(jié)界,在秘境內(nèi)數(shù)千人的狂熱攻擊下,不過一兩日,便土崩瓦解。 斯然有點好奇:“最后是誰贏了?” “勢力排行榜第一是碧清宮,單人傷害量第一是夜玄宗的某位修士,”小圓珠唏噓,“要是夜玄宗那位少主沒被踢出去,最后的贏家還不好說,不過也是因為自家少主不在,夜玄宗好幾個人更瘋了,最后時刻拼了老命把單人第一給搶了下來?!?/br> 斯然一頓:“夜玄宗少主被踢出去了?” “那個綠毛弄的,而且那少主還攢了挺多積分沒抽來著,”小圓珠嘟囔,“我看看,嘶,居然有五千積分,這得是五百抽了??!” 斯然:“……” 眾所周知,聆仙境一人只能進一次,夜少主這五千積分算是打水漂了。 在抽卡游戲里面從來都是有了就抽,永遠攢不下來抽卡次數(shù)的斯然頓時從心底生出了一絲敬意。 小圓珠又感同身受的傷感上了:“唉,太慘了。” 斯然聽小圓珠的語氣有點想笑:“既然他這么慘,要不你破個例,讓他再來一次算了?” “這不行呀,”小圓珠細聲道,“聆仙境的死亡排斥功能在每個人身上只能作用一次,所以我才設(shè)定一個人只能進一次聆仙境。” 斯然:“……” 看來這夜少主的五百抽是徹底沒救了。 距離秘境結(jié)束還有半個月,吳影雖然錯過了秘境之戰(zhàn)的免費十連,但他得到了策劃欽賜的概率提高,美滋滋地往陰影里面一縮,繼續(xù)他的攪屎棍搶怪大業(y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