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啊?！?/br>
    向東青紫的臉一抽，怎么聽著像是“滾”？

    真他媽得，后面的車次能把人逼瘋，他一個老手，聽覺都出毛病了。

    .

    陳仰在c區(qū)，那根煙被他扔進(jìn)了垃圾桶，他抽了幾口，嘴里有尼古丁的味兒，刺激著味蕾，扔煙的時候有兩三秒的動搖，想接著抽。

    但搭檔周身的氣息很暴。

    陳仰挨個門臉進(jìn)去找孫一行跟畫家：“你不喜歡煙味嗎？”

    朝簡的回答出乎意料：“無所謂?！?/br>
    陳仰驚愕道：“那我抽煙的時候，你怎么……不是很高興？”

    朝簡拄拐往前：“別人。”

    陳仰一頭霧水。

    少年人讓他跟上，又用十分輕淡的口吻隨意道：“兩句連一起?！?/br>
    陳仰下意識去組句。

    無所謂別人……別人無所謂！

    搭檔不能抽？

    陳仰腦子里的霧水更多了：“抽煙也不是吸毒，耽誤不了找線索，有時候還能提提神?！?/br>
    拐杖打過貨架，“嘭”一聲響里是少年不耐的聲音：“那你回去撿?！?/br>
    “……都扔了?！?/br>
    陳仰對搭檔的情緒起伏提心吊膽，總擔(dān)心他是不是忘了吃藥：“我煙癮不大，有就抽，沒有就不抽?！?/br>
    “你介意我就不當(dāng)著你的面抽了，不是什么大事。”陳仰溫和的說。

    朝簡背對著他，半響凌然道：“抽煙有害健康。”

    陳仰一個踉蹌：“也是?！?/br>
    朝簡冷冷回頭。

    憋不住笑的陳仰把嘴抿上，豎拇指道：“你的想法很值得提倡，你們這代人要是多些像你這么想的，未來一片大好?！?/br>
    朝簡：“……”

    .

    陳仰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了孫一行，車站門臉多，但跟小島樹林沒法比，找到就逮住了，沒地兒逃。

    孫一行縮在角落里，臉藏在倆大遛蝦條后面。

    陳仰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你這根本藏不了啊，胳膊腿全在外面，我一進(jìn)來就看到你了?！?/br>
    蝦條一陣嘈動。

    陳仰蹲下來：“沒找到畫家？”

    孫一行一抖。

    “畫家獨來獨往，有自己的一套匿藏地，不好找，我也沒找到他?！?/br>
    陳仰略微頓了一下：“任務(wù)提示在你手里吧?！?/br>
    “我沒懷疑到你頭上?！彼麌@氣，“我怎么就沒懷疑到你呢，想不通，你應(yīng)該也在懷疑對象里面的?！?/br>
    蝦條里的男人不坑聲。

    “畫家買了你的任務(wù)提示?！?/br>
    陳仰輕言輕語，怕音量大點嚇到小動物：“是你主動找他的吧，他身上有錢人的味道最重，不過你也很有膽量，不怕他對你殺人滅口。”

    “你是有膽量有想法，在你透露你的特殊體質(zhì)接近我們，說要跟著我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一無是處，也沒你自己說的那么沒用，你很聰明。”

    “新人里面，你的潛質(zhì)很不錯，我是看好你的，這個任務(wù)結(jié)束還會有下個任務(wù)，你能出去的話，以后會走的很遠(yuǎn)。”

    陳仰鼓勵了句，撩開基本沒遮擋作用的倆大遛蝦條：“說說吧，我們有同一個目標(biāo)，不是敵人。”

    這番溝通工作正在進(jìn)行中，陳仰想到了阿戊。

    他沒想過有一天會這么平和，以前就是個汽水脾氣，動不動炸泡。

    如今汽水成了溫水。

    .

    陳仰該說的都說了，就等孫一行自己從殼里出來。

    他了解這類人，殼不能強行撬，會夾手。

    蝦條被陳仰撕下來兩袋，遞給朝簡一袋，對方?jīng)]接，他就自己吃起來。

    清脆的聲音跟香味緩解了氣氛。

    孫一行漸漸停止了抖動，肢體無言也在說“我放松了”，只是他還沒有開口。

    15號下午，孫一行從公司出來，趕著去車站買票，他去地鐵站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長發(fā)男人。

    對方在路邊接電話，臉頰凹陷，瘦得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猜想是生了什么病，活不久了。

    孫一行要進(jìn)地鐵站的時候，沒多想的回頭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把他的三觀都給震碎了。

    有個乞丐找長發(fā)男人乞討，他嫌臟，連忙后退了幾步，乞丐追上來，對方就不耐煩的脫了個手表丟進(jìn)瓷缸里。

    非常隨意，都不帶停頓的。

    一眾路人仿佛石化。

    孫一行當(dāng)時只覺得，這世上，有的人，錢多的幾輩子花不完，有的人買一瓶飲料都要猶豫。

    之后就是車站的人開始失蹤，大家進(jìn)入這里，完成一個任務(wù)。

    孫一行見到了那個長發(fā)男人，心里想的是，有錢又能怎么樣，在這里也沒機會花。

    直到孫一行發(fā)現(xiàn)自己的文件背面多了一行字。

    ——一樓西邊  治安亭。

    他看過就消失了，如同眼花。

    .

    孫一行也是從男孩子過來的，看過很多天馬行空的東西，莫名來這里做任務(wù)，又憑空出現(xiàn)一個信息。

    他并不需要耗費多少精力就能確定這是信息。

    可是一樓西邊沒有治安亭。

    孫一行不清楚別人有沒有跟他一樣拿到信息的，他想偷偷留意那些人，沒多久就顧不上了。

    因為無形的火車碾死了人。

    孫一行想站隊，他從小到大都在白眼跟欺壓下度過的，他能看得懂別人看他的眼神。

    于是他選了把他放在平等位置的陳仰。

    孫一行本想把信息告訴陳仰，一個念頭讓他改變了軌跡，他找了那個很有錢的長發(fā)男人，進(jìn)行了一次交易。

    擔(dān)心的種種可能都沒發(fā)生，長發(fā)男人不遲疑的給了他一張卡，不限額，童話故事一般。

    他們交換過車次，是同一班，對方說會查到線索，一起回去，只要求他保密，不能再把任務(wù)提示透露給第三個人。

    那張卡足夠?qū)O一行的人生擺脫黑暗。

    后來死的人越來越多，孫一行對未來的憧憬就越來越渾濁，回去的信念也變得脆弱不堪，守住裝著卡跟文件的公文包只是肌rou反應(yīng)。

    結(jié)果卡也被發(fā)現(xiàn)了。

    由此牽扯出他跟畫家的交易。

    現(xiàn)在孫一行只覺得累，很累，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不論是現(xiàn)實世界，還是這里，他都很沒用。

    .

    陳仰感受到男人身上的負(fù)能量，他說：“沒有沒用的人。”

    孫一行怔住了，沒有嗎？

    “沒有?！标愌鲂Α?/br>
    孫一行把垂著的頭抬起來：“陳先生，你一定過的很快樂吧?！?/br>
    陳仰嘴邊的弧度一滯，meimei去世之前他是很快樂。

    meimei不在了，他自己不久后又出事，人生的分界嶺就那么突如其來。

    人要怎么找安慰，最直觀的就是發(fā)現(xiàn)還有人比自己更慘。

    陳仰說起了自己的經(jīng)歷，有保留，但說出來的都是真的。

    孫一行聽得紅了眼，抽泣著說：“那你怎么……怎么挺過來的……”

    陳仰笑笑：“走?！?/br>
    孫一行茫然的重復(fù)那個字：“走？”

    “是啊，走?！标愌鲟?，“只要不停在原地，都有路?！?/br>
    他突然回頭仰視少年。

    怎么了，身上的負(fù)能量怎么比孫一行的還多。

    然而陳仰還沒問，那些磅礴駭人的負(fù)能量就沒了，恍如一夢。

    .

    “一樓西邊，治安亭?！?/br>
    陳仰聽到孫一行的話，思緒就轉(zhuǎn)過去：“治安亭？”

    西邊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