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著沈音音，走過玄關(guān)。

    鄭芷如和陸顯文的房間在右邊，陸顯文經(jīng)常出差，這間房已經(jīng)空置很久了。

    但有魏阿姨每天打掃，房間里整潔一新，被套也是剛換的。

    房間里散發(fā)著馨香的氣味。

    和鄭芷如身上優(yōu)雅的香水味如出一轍。

    鄭芷如爽快地撩開上衣，給沈音音看她的馬甲線。

    果然小有成就。

    “怎么樣？還不賴吧？”鄭阿姨一臉“快來夸我”的表情。

    沈音音配合地豎起大拇指，嘴甜道：“難怪阿姨看起來那么年輕?！?/br>
    她心態(tài)好，養(yǎng)尊處優(yōu)，日子又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狀態(tài)都寫在臉上。

    “一把年紀(jì)了，都是靠醫(yī)美和運(yùn)動勉強(qiáng)撐起來的，比不得從前，”鄭芷如遺憾道，“阿姨年輕的時候才叫漂亮?！?/br>
    說著，就要給沈音音翻舊照片看。

    沈音音噗一聲笑出來，“我看紹修哥哥那么好看就知道啦?！?/br>
    鄭芷如笑瞇瞇地捏了把沈音音柔嫩的臉，“是，紹修性格隨他爸，沉穩(wěn)，長相隨我，尤其是那雙眼睛，桃花泛濫的，原來上學(xué)時不知道迷倒多少女生?！?/br>
    陸大哥是雙眼皮，桃花眼，是挺帥的。

    別說上學(xué)時，就是現(xiàn)在也挺招女生喜歡。

    蔣喬昨天看見他的照片，差點(diǎn)都走不動道了。

    鄭芷如話鋒一轉(zhuǎn)，嘆氣道：“就陸決那小子不知道像誰，古里古怪的，脾氣又差，一點(diǎn)都不貼心?！?/br>
    沈音音心里一萬個同意。

    她不好表現(xiàn)出來，只在心中暗暗鼓掌。

    “音音，陸決轉(zhuǎn)到廣盛了，以后就住在你隔壁，你們好好相處，”鄭芷如說，“他要敢欺負(fù)你，你找叔叔阿姨，還有你陸大哥?！?/br>
    咯嘣一聲。

    是沈音音心碎的聲音。

    雖然早已料到，沈音音還是有些恍惚。

    “他，不回澄州市了？”

    “不回了，就在這邊高考，”鄭芷如問，“他昨天先回來了，你沒見到他？”

    沈音音支吾著說：“我昨天睡得早?！?/br>
    鄭阿姨告訴沈音音，她在澄州市的工作已經(jīng)交接完成，接下來，準(zhǔn)備給自己放個長假。

    陸決要高三了，她得花點(diǎn)心思在這孩子身上。

    今天她安排了一場家宴，一些親戚朋友會到場。

    “音音，你打扮一下，我們五點(diǎn)半出發(fā)，”鄭芷如說話語速很快，“衣服在你房間里，去看看喜不喜歡?！?/br>
    沈音音“哦”了一聲。

    她腦子有點(diǎn)漲，反應(yīng)慢半拍，拖著步子走出房間。

    臥室旁邊那間房，房門緊閉，似乎有人在里頭。

    沈音音加快腳步回到自己房間。

    書桌上，放著一只系著銀色蝴蝶結(jié)的禮盒，沈音音打開來，里頭是一件小禮裙。

    旁邊是一只手機(jī)盒，和沈音音從前用的一個型號。

    想必也是阿姨準(zhǔn)備的。

    沈音音拿起裙子，對著墻邊的落地鏡稍微比了比。

    她把裙子鋪在床上，從小書包里拿出一只黑色的小本子。

    大約只有巴掌大小。

    她拿出只水性筆，在紙頁上寫下一行字。

    8月15日。

    一部新手機(jī)：8999元。

    另外一個有點(diǎn)犯難……

    沈音音給新手機(jī)裝上手機(jī)卡，開機(jī)后，將手機(jī)舉平，拍下裙子的照片，調(diào)高亮度，發(fā)給一個朋友。

    “幫我查下這件多少錢，謝謝。”

    對方很忙，不會那么快回復(fù)沈音音。

    根據(jù)過去的經(jīng)驗(yàn)，至少需要一個小時。

    好在沈音音也不急。

    她換上小裙子，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裙子，長度在膝蓋以上幾寸，微微露出兩邊鎖骨。

    裙身上釘著璀璨的珠飾，并不暴露，很符合她這個年齡段的穿著。

    就是有點(diǎn)……太淑女了。

    沈音音想了一會兒，從衣柜里找出一根黑色細(xì)腰帶，系在腰間。

    瞬間就中和了最初的乖巧柔弱感。

    她穿在身上，要去給鄭阿姨看看，走出臥室，經(jīng)過旁邊的房間。

    沈音音下意識地加快腳步，忽然聽到里面有點(diǎn)奇怪的聲音。

    卡茲。

    卡茲。

    聲音細(xì)碎，一下一下的，聽不太清楚。

    沈音音發(fā)誓，她最多只停頓了不到一秒的時間。

    連腳步聲都沒聽到，那扇門直接打開了。

    陸決換了件黑色t恤，發(fā)梢沾著水，還在往下滴，身上帶著沐浴露里佛手柑和馬鞭草的味道。

    還有一絲淡淡的煙味。

    沈音音心里驚了一下。

    鄭阿姨還在家，他就敢在房間里抽煙？

    陸決抽煙這事，沈音音并不奇怪，初中時，她也撞見過學(xué)校男生在cao場上抽煙。

    剛才聽到的聲音，想必是打火機(jī)的聲音了。

    沈音音有些尷尬。

    她不太自然地整了整衣服。

    昨晚是六年來第一次和陸決打照面，就把他給壓了。

    陸決個子很高，骨架有著少年的清薄，表情冷淡，眼尾略微低垂，看人的時候，總帶著幾分不耐煩的情緒。

    沈音音習(xí)慣性后退了一步，訕訕一笑，打算跟他打聲招呼。

    “你…… ”

    話沒說完，沈音音卡殼了。

    陸決徑直越過她，沒有一個眼神，連場面話都懶得說。

    這個沒禮貌沒風(fēng)度的臭小子……

    沈音音暗自腹誹。

    余光里，看見陸決流暢緊繃的下顎線條。

    恰好鄭芷如從房間里出來，看見陸決，“去哪兒？”

    陸決沒停，腳步反而更快。

    “哎，陸決，越叫你越跑是吧？”鄭芷如抬高音量。

    被點(diǎn)名道姓，沒辦法再裝聾，陸決停下來，眼皮散漫地耷拉著，“干嘛？”

    “問你去哪兒。”

    “出去一下?！?/br>
    鄭芷如強(qiáng)調(diào)：“去哪兒？”

    “不去哪兒。”陸決的表情寡淡地看不出情緒。

    給人感覺，他也不是故意要?dú)庹l，他就是這德行。

    要是被他氣到了，得怪自己修為不夠。

    “別去了，收拾一下，送我和音音去酒店吃飯?！编嵻迫绲恼Z氣不容置喙。

    陸決不耐地挑起眼皮，“司機(jī)呢？”

    鄭芷如說：“老姚家里有事，臨時請假了，不然能找你？”

    “……”陸決還是抗拒，“你自己開不行嗎？”

    “你見過哪個坐勞斯萊斯的是自己開的？不都是有司機(jī)？”

    陸決終于舍得回頭，看著鄭芷如，“我不是你司機(jī)?！?/br>
    鄭芷如挑眉道：“你是我兒子?！?/br>
    “…… ”

    姜還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