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rdquo;

    應(yīng)該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

    他很肯定剛剛門口那一眼不是錯覺，現(xiàn)在想想還覺得有種被猛獸盯上了的感覺，背后涼涼的。

    赫里森。rdquo;只回答了最后一個問題，但她說完后就看見艾歷格皺起了眉，察覺到他的情緒有些不對勁，怎么了？rdquo;

    柏伊思，你不知道嗎？rdquo;

    赫里森在蒙德澤語中，是死亡的意思。rdquo;

    第37章 給我一瓶殺蟲劑 10

    窗外一片漆黑, 忽而天邊閃現(xiàn)一條曲折的亮線，紫光藍(lán)光糅雜在一起, 猛然一下迸射，照亮了半邊天空, 在光亮消失的幾秒后，震耳轟鳴的雷聲響起，像是天地都為之震動。

    隨即而來的是呼嘯的狂風(fēng)，嗚嗚的響，不夠粗壯的樹木被吹得幾乎要拔地而起，大顆大顆的雨滴從云層落下，重重的打在濕潤的泥土上, 濺起一陣塵土，沉沉的聲音此起彼伏。

    入目皆是白色的實驗室內(nèi)，燈光大盛, 亮的刺眼，一群穿著藍(lán)色衣服的小孩子們被分開關(guān)在一個個兩三米高的透明長方體箱子里。

    瘦骨嶙峋的小男孩蜷在箱子的角落里, 目光呆滯, 裸露出來的手臂上包裹著白色的紗布, 紗布上滲出淡淡淺金色的液體。

    大腦深處像是有一把大錘子在不停的敲打一樣，一陣又一陣如潮水一樣的疼痛覆蓋著他所有的感官，他的身體因為痛而顫抖, 牙齒都在嗑嗑的打顫，但臉上卻是沒有半分痛苦的神色，只有漠然和空洞。

    箱子外, 是戴著口罩帽子穿著白色大衣的人，來來往往，偶爾瞥向他們的眼神是極其冷漠的，像是在看一個個沒有生命的工具。

    不遠(yuǎn)處的兩個穿著白色大衣的人在大聲爭吵著，說話間還指了指他的方向，誰也不肯讓步。

    男孩的目光轉(zhuǎn)移到墻壁上的一個小窗口邊，一根綠色的枝丫緩緩伸進(jìn)來，綠色的沾上了雨水的葉子微微搖晃，是除了黑和白以外的，鮮活的顏色。

    轉(zhuǎn)過頭鼻尖碰到了正對著他的一個尖銳的針頭，里面是橙黃色的液體微微晃動，讓他下意識的一晃，眼前漸漸模糊。

    躺在床上的男人忽然睜開眼，平緩的呼吸粗重了幾分，不過一秒鐘，黑眸由茫然轉(zhuǎn)為清明。

    窗外是淅淅瀝瀝的雨聲，輕敲在這片土地的每一個角落上，屋內(nèi)一盞昏黃的小燈亮著，氤氳著暖色的光芒，照在床邊趴在他手邊睡著的少年的側(cè)臉上。

    尾端翹起的長睫上跳躍著暖黃的光點，疏密有致的陰影落在她眼下，臉頰上細(xì)小的絨毛柔軟又可愛，染上了一層金色，小而薄的唇輕抿，飽滿的唇瓣的顏色剛剛好。

    讓他不由得想起她醒著的時候唇瓣開合，嘰嘰喳喳的是有說不完的話，卻讓想來喜靜的他不覺得厭煩。

    他追尋了這么多年的內(nèi)心的安寧，似乎在他聽著窗外格外平靜悠然的風(fēng)雨聲、注視著少年的這一刻，體會到了些許。

    一陣暖風(fēng)掠過晴朗的天空，帶走冰封了整個冬季的寒冷，吹開了凝結(jié)的冰塊，冰塊順著清澈的流水漸漸消融，向著汪洋大海崩騰而去。

    眉頭微皺，長睫顫動，牧九月睜開了眼，藍(lán)眸一片迷霧，揉了揉眼睛，看見赫里森醒了，聲音里還帶著未睡醒的迷糊，赫里森，你醒了啊。rdquo;

    半睜著迷蒙的眼，瞥見他額邊的晶瑩，牧九月順手拿出一條手帕給他擦了擦。

    做噩夢了嗎？麥柯匹斯這種藥的副作用就是這樣，但也只有它能清了你體內(nèi)瑪夏蟻的毒素了。rdquo;

    柔軟的布料輕輕挨著皮膚，耳邊軟糯的聲音，解釋的話語帶著莫名的安撫力，讓他聯(lián)想到了偶爾晴朗天空下那一團(tuán)團(tuán)一半映著陽光的軟綿綿的云朵。

    黑夜中，男人無聲的注視著少年的眼神多了幾分柔軟。

    她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眼睛幾乎睜不開，但還是強撐著開口，聲音細(xì)若蚊蠅，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還能睡著嗎？rdquo;

    因為夢魘而加速的心跳已經(jīng)漸漸緩和下來，男人的臉上忽明忽暗，視線落在少年光潔的脖子上，眼底是不知名的情愫在翻滾，喉結(jié)微動。

    她剛剛的聲音比起平時的，沒有再刻意壓低，軟綿和嬌脆，他聽得一清二楚。

    能，你困了就去睡吧。rdquo;

    他現(xiàn)在還是在之前的小診所里，只不過躺著的地方從治療艙換成了病床，這里還有一張小床，大約只能躺下他半個身子，但已經(jīng)足夠這個小不點睡了。

    赫里森的話語不同于一貫的冷淡，多了幾分溫度，但和著窗外淅瀝的雨聲，再加上瞌睡蟲作亂，牧九月沒有注意到這一絲的不同尋常。

    她也不再逞強，小雞啄米般點點頭，晃悠著步子就朝著那張小床走去，啪嗒一下倒在上面，隨便扯了扯被子往自己身上蓋了蓋，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赫里森拿起床邊被遺忘的手帕，指尖摩挲，視線落在緊閉的窗戶上，黑眸中劃過一絲冷光，掀開被子，下床。

    過了大約三四分鐘mdash;mdash;

    砰砰幾聲在身后響起，男人像是沒聽到似的，背著月光輕踏步子走到小床前，伸手將只蓋住了她半邊身子的被子向上拉了拉，替她掖了掖被角，動作輕柔。

    男人的影子映在少年的身上。

    像是交纏在一起，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