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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和死敵的糧真香在線閱讀 -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然而群眾是感受不到所謂和諧的。

    阮軻小同志只能獨(dú)自惶惑,低頭斂去入戲時(shí)的光華四射,又成了懦弱自卑的路人甲,揣摩早上自己那句“是,將軍”的語氣是不是還不夠,又開心于能在鏡頭前有臺(tái)詞,抿唇壓住笑意,喜滋滋地回去排隊(duì)等卸妝。

    懟了季歸鶴一早,沈棠胸口的惡氣去得七七八八,卸妝時(shí)歡快地用朋友圈的小文章逗徐臨。

    徐臨今年三十四,金牌經(jīng)紀(jì)人,星跡娛樂持股股東,還有不少前景美好的投資。

    這個(gè)年紀(jì),放在事業(yè)上是年輕有為,放到家里是黃金大齡單身狗。

    鑲鉆了也是單身狗。

    所以徐臨每年回家,都要面對(duì)親戚的輪番炮轟,什么“姑媽是為你好,這么大了還不找對(duì)象多不像樣”,“男人要立業(yè)先得成家”,“眼光怎么那么高”……諸如此類,還擅自安排相親。

    即使徐臨充耳不聞,四兩撥千斤輕輕巧巧把問題拋回去,依舊煩不勝煩。

    還有各種奇奇怪怪、聞所未聞的親戚來探口風(fēng),不是想讓他帶路進(jìn)娛樂圈,就是打探沈棠的私人信息,或者想把女兒塞到沈棠身邊,心懷不軌,心機(jī)叵測(cè)。

    拒絕了就講情分,比如“舅媽看著你長(zhǎng)大的,怎么這么不給面子”。

    氣得徐臨他媽想提著掃帚把人趕出去。

    徐臨當(dāng)笑話講給沈棠聽,講著講著就抑郁了,絕望地問:“兒子,要不我領(lǐng)養(yǎng)你吧?回去就上戶口。”

    休息室里有水果拼盤,小助理在旁邊拿著牙簽戳給沈棠吃,他張口吃了塊瓜,面無表情:“爸,我親爸還沒死呢?!?/br>
    沈棠他爸是禁忌話題。

    徐臨那邊沉默半分鐘,發(fā)來張照片——老媽子攝影技術(shù)非常直男,自拍時(shí)熱愛從下往上,下巴拉得比臉寬,黑魆魆的鼻孔正對(duì)鏡頭,背景是機(jī)場(chǎng)。

    辣眼睛還沒自覺。

    臨媽:兒子,快起飛了,我先走了,照顧好自己,有事通知我,別和季歸鶴打起來啊

    沈棠:盡量

    臨媽:當(dāng)你想打他時(shí),就回憶一下當(dāng)初心動(dòng)的感覺

    沈棠:再說我真去揍他了。

    卸完妝,方好問麻利地收拾好動(dòng)作,給沈棠披上衣服:“沈哥,下午有什么安排嗎?”

    沈棠看了眼手表:“回客棧等兒子?!?/br>
    “?。俊?/br>
    沈棠思考了一下,換了個(gè)說法:“孫子?!?/br>
    方好問:“……您啥時(shí)候整出個(gè)孫子來了?”

    沈棠撕開顆棒棒糖咬住,幽幽吐出倆字:“江眠?!?/br>
    走出休息室,方好問瞅到阮軻還在排隊(duì)等卸妝,征得沈棠同意,蹬蹬蹬跑過去,給阮軻送了杯熱咖啡,聲音沉穩(wěn)帶笑,不高不低:“冷吧,喏,沈哥讓我送來的?!?/br>
    附近幾個(gè)豎起耳朵的人脖子一縮,互望咂舌,驚羨地看向不知所措的阮軻。

    真是人不可貌相……居然能抱上沈棠的大腿。

    借沈棠的名字鎮(zhèn)住了人,方好問滿意地拍拍手,一溜煙跑回沈棠身邊,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沈棠圍好圍巾,懶散地揣著手走出棚:“有屁就放。”

    方好問撓撓頭:“沈哥,您……喜歡阮軻嗎?”

    沈棠很少多管閑事,他心里惴惴,總擔(dān)心沈棠就是為了照顧他的面子。

    圍巾圍得有點(diǎn)緊,沈棠扯松了點(diǎn),漫不經(jīng)心道:“放心,你面子沒那么大。阮軻是個(gè)好苗子,拉一把也行?!?/br>
    后頭傳來腳步聲,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是被懟了一早上的季歸鶴。

    季大少爺虛懷若谷,從諫如流,況且沈棠張牙舞爪的小動(dòng)作通過cp濾鏡,到眼底都成了可愛的幼貓咆哮,心情非常不錯(cuò)。

    他很沒自覺地走到沈棠身邊,低笑道:“什么喜不喜歡的,你們的聲兒最好小點(diǎn),給人聽到就是大新聞了?!?/br>
    沈棠睨他一眼,選擇忽視,聲音卻老老實(shí)實(shí)放低了:“陳導(dǎo)看著挺喜歡他,你就別瞎cao心了。”

    方好問眼睛亮亮的,為老同學(xué)的際遇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

    一頭小卷毛都似乎因?yàn)榍榫w變得更蓬松了。

    沈棠沒忍住伸手?jǐn)]了一把,手感不錯(cuò)。

    季歸鶴眼底一暗,也伸手摸了把。

    方好問:“……”

    跟在他身后的陳涉幽幽地盯著方好問頭頂?shù)木砻?/br>
    方好問放棄掙扎:“摸吧摸吧?!?/br>
    安安靜靜的助理欣然上前,也摸了一把。

    沈棠抱著手睨季歸鶴:“我家的,你們摸之前征得我同意了?”

    季歸鶴其實(shí)比較想摸他的頭。

    沈棠的頭發(fā)呈現(xiàn)出和本人相反的柔軟,烏黑細(xì)密,微卷的發(fā)梢搭在雪白的肌膚上,每一筆都像丹青畫作。

    ……好可愛。

    季歸鶴垂下眸子,沉穩(wěn)地想,同人文里夸沈棠的臉夸得天花亂墜,真的不是吹。

    下次開小號(hào)去反駁一下那些抨擊沈棠顏值的人。

    做人怎么那么不誠(chéng)實(shí)。

    沈棠不知道季歸鶴心底醞釀著什么,納悶地歪頭看著他,等了半天才等來一句:“頭一次見你那么關(guān)心個(gè)小演員?!?/br>
    沈棠道:“我也是頭一次發(fā)現(xiàn)你有多管閑事這毛病。”

    “唔,我還以為你知道我有這毛病。”季歸鶴伸手拂去他頭頂?shù)难┗?,悠悠道,“八年前有個(gè)小孩兒躲在化妝間里哭,誰都不見,還是我親自出馬才哄好?!?/br>
    沈棠:“……”

    沈棠冷笑:“那可不,我也記得八年前有個(gè)小jiejie,進(jìn)男廁所把員工全部嚇跑,被導(dǎo)演罵了一頓后賭氣想去女廁所,又被罵了一頓,眼眶都是紅的,還是我安慰過來的?!?/br>
    季歸鶴:“……”

    “那小屁孩動(dòng)不動(dòng)就哭,得經(jīng)常喂糖和巧克力才哄得過來。”

    “小jiejie戴著假胸,動(dòng)不動(dòng)就下滑。”

    “零食罐空了,都是那小孩兒吃的?!?/br>
    “每天都得幫他躲角落里扣胸衣扣子?!?/br>
    “小孩兒眼睛挺清澈的,就是瞎,相處了半個(gè)月還以為我是女的?!?/br>
    “小jiejie瞅著挺聰明,就是蠢,相處了半個(gè)月還看不出我是男的?!?/br>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唇槍舌劍,互相揭短,不堪回首的初戀陰影陰云般再次籠罩到頭頂,走到影視城門口時(shí),雙雙互瞪,分道揚(yáng)鑣。

    陳涉:“……”

    方好問:“……陳兄,聽我一句話,假裝什么都沒聽到就對(duì)了?!?/br>
    天色陰翳,大片大片雪白的鵝絨從天而降,輕絮般飄落,給古鎮(zhèn)籠罩了層白色的紗衣。

    劇組員工都在外面跑,一下雪,客棧更安靜了。

    沈棠進(jìn)門時(shí)往大廳一瞅,又瞅見耳目不便的老頭兒,孤零零地坐在沙發(fā)上,捧著杯熱茶。

    他脫下大衣,遞給方好問,示意他先回去休息,坐到老頭對(duì)面。

    老頭抬起眼,笑瞇瞇的,一如既往地認(rèn)錯(cuò):“小姑娘回來啦,真辛苦啊。”

    沈棠:“沈棠,性別男。”

    老頭臉上溢滿慈和的笑意,給他也倒了杯茶,嘆息似的:“不過啊,無論男娃娃還是女娃娃,都要多打拼打拼,有事業(yè),才有底氣。她年輕時(shí)也這樣,看著瘦瘦弱弱的,比我還拼命……”

    茶湯色澤碧綠,熱氣氤氳,沈棠放棄掙扎,輕呷了一口。

    入口微苦,微帶澀意,喝下去了,卻回味甘甜。

    老頭又笑起來:“這是她以前最喜歡喝的茶,三天不喝就要和我鬧脾氣?!?/br>
    沈棠淡淡抬眼,老頭兒眼神朦朧,耳聾昏聵,活在自己模糊的世界里。

    聽他絮絮叨叨地念著,他忽然明白了老頭兒為什么不戴眼鏡和助聽器。

    即使聽得見了,看得清了,他也聽不到想聽的人的聲音,看不到想看的人的臉了。

    五感閉塞,仿佛這個(gè)世界的色彩都只因他想看到的那個(gè)人。

    固執(zhí)又有點(diǎn)可笑,世上總有人犯傻,卻傻得可愛。

    沈棠眸光柔和起來,也不再提其他,陪他坐在窗邊的沙發(fā)上,雞同鴨講地聊天。

    “小姑娘多大啦?”

    “男的。今年二十一?!?/br>
    “嚯!年賺二十億!”

    “謝謝,我今年二十一,也想年賺二十億?!?/br>
    “哦哦,才二十一啊,年輕人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沈棠:“……”

    身后傳來腳步聲,沙發(fā)旁邊微微下陷,沈棠不用扭頭就知道是誰,不滿地蹙起眉心:“非要坐這隔應(yīng)我?”

    “膈應(yīng)???那我更要坐這兒了?!奔練w鶴拆招熟練,往后一靠,沖老頭打了個(gè)招呼。

    老頭樂呵呵的:“小伙子,你也來啦?!?/br>
    說著又倒了杯茶推過來。

    季歸鶴穿著灰色的高領(lǐng)毛衣,不笑時(shí)神色略嫌疏淡,顯然接受過專門的禮儀教育,坐姿雖不刻意,卻流露著非常自然的優(yōu)雅,穿得再普通,都像個(gè)正兒八經(jīng)的貴公子。

    偏偏笑起來時(shí),那股若有若無的疏冷雪遇春日般消融,紳士極了:“謝謝您?!?/br>
    沈棠盯了他一會(huì)兒,不得不承認(rèn),陳導(dǎo)的目光很好。

    他可以演出霍今霜的風(fēng)光與落魄,卻演不出那股骨子里的貴氣。

    那是與生俱來的、多年侵染而出的東西,可望不可即。

    季歸鶴沒在意沈棠的打量,抬起茶杯,嗅了嗅,便笑道:“苦丁。”

    說完閑閑地轉(zhuǎn)頭看沈棠,紳士的笑容又變得欠扁起來:“我剛剛聽說沈老師年賺二十一億?”

    沈棠瞅他:“你多大了?”

    季歸鶴:“二十四?!?/br>
    沈棠冷冷道:“那你是二十四億?!?/br>
    季歸鶴:“……”

    老頭聽不清他倆在說什么,還以為這對(duì)成了,笑得眼睛只剩條縫兒。

    外頭風(fēng)聲嗚嗚,里頭倆大明星心思各異,卻都開始暗搓搓地在心里估算自己今年的年收入。

    還沒算出,忽然響起敲門聲。

    沈棠和季歸鶴同時(shí)起身走去,納悶地相視一眼:“你跟我杠上了?”

    “不巧,今天沒心情?!?/br>
    走過去時(shí),正巧進(jìn)來個(gè)染著金毛的年輕人,看到季歸鶴,驚喜地叫了聲:“季哥!”

    哦,敵軍增援部隊(duì)。

    沈棠倚在墻邊,光明正大地打探敵情。

    金毛熱情地伸出雙手沖向季歸鶴:“這地方鳥不拉屎的,您怎么肯紆尊降貴,下凡到這兒來?”

    季歸鶴臉色親切溫和:“要么滾回去,要么閉嘴?!?/br>
    金毛立刻剎住,轉(zhuǎn)臉瞅到沈棠,眸光一亮:“沈……沈棠!久聞大名!哎呀沈先生,我是您的影迷。您看著比鏡頭里還要……”

    他斟酌了一下,用了個(gè)含蓄的詞:“耀眼?!?/br>
    沈棠禮貌頷首:“謝謝?!?/br>
    外頭又傳來陣腳步聲,金毛的熱情還沒轉(zhuǎn)撲向沈棠,風(fēng)塵仆仆的江眠就踏了進(jìn)來。

    兩人的態(tài)度驚人的相似,江眠一眼看到沈棠,撲過去就抱:“歲歲!想死我了,這地方龜不生蛋的,你咋跑這兒來拍戲,心疼啊……”

    話音越來越低,江眠覺得脖子有點(diǎn)冷,歪頭撞上季歸鶴深沉專注的視線,眉毛抖了抖,被這堪稱死亡凝視的眼神,嚇得毫無見到男神的喜悅。

    沈棠不動(dòng)聲色地指了指季歸鶴,小聲問:“敢睡嗎?”

    江眠痛苦地埋頭在他肩窩:“……嚇軟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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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眠真的有攻屬性的

    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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