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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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公主》 作者:墨書白 作品簡評: 《長公主》講述了多疑敏感的長公主李蓉與謹(jǐn)慎內(nèi)斂的駙馬裴文宣因政治聯(lián)姻,互相猜忌一世之后,受jian人挑撥死于一場陰謀,而后重生歸來,攜手共破危局后重登高位,并在這個過程中,逐漸發(fā)現(xiàn)認(rèn)知自己,學(xué)會接納與成長的故事。故事劇情與感情并重,文筆細(xì)膩,人物鮮活,人設(shè)劇情給以文章足夠的閱讀爽度,而兩世悲喜的對比,又展現(xiàn)了個人在世界應(yīng)有的平衡與禮在于人際交往中的尺度,是一篇閱讀性與內(nèi)涵并存的佳作。 ========== 第1章 雙殺 冬末時候,正是華京最冷的時節(jié),冰雪悄然化去,帶來陣陣寒意。 長公主府中,李蓉躺在床上,她蓋著厚厚的錦被,屋里放著許多火盆,把整個屋子烤得溫度極高,猶如炎炎夏日。 房間里站著許多人,但沒有一個人說話。李蓉整個人暈暈乎乎,這感覺說不上舒服,但相比較前幾日忽冷忽熱、咳血不止的情況,也算是好受許多。 “再換一條帕子?!?/br> 一個清雅的男聲響起來,旁邊侍女“喏”了一聲,便聽到水聲。 而后李蓉便感覺有人在給她擦著額頭上的汗,那人動作輕柔,似乎是在擦拭一個瓷娃娃一般,就怕不經(jīng)意就碰碎了。 李蓉恍惚睜開眼,入目便見到一位白衣男子。 那男人看上去四十出頭,氣質(zhì)高雅,眉目俊朗溫和,舉手投足,都帶著說不出的優(yōu)雅,光這么看著,便覺得好看極了。 他察覺她睜了眼,抬眼迎上她的目光,見李蓉盯盯看著他,他愣了片刻后,便笑起來,溫和道:“公主醒了?” 李蓉得了這話,恍惚了片刻,男子伸手扶她起來,給她背后墊了靠枕,從侍女手中端了一碗吊梨湯,送到她唇邊,輕聲道:“先喝點,潤潤嗓子?!?/br> 他說著,一口一口喂著她,恰到好處的甜湯進了口中,讓她慢慢清醒過來。 她終于認(rèn)出面前人,這是侍奉她多年的公主府管事,蘇容卿。 這是她最信任的幕僚,也是最親近的人。 李蓉正想說什么,便感覺喉嚨一陣癢意,她抬手推開了他喂湯的手,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急促咳嗽起來。 蘇容卿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許久之后,她才緩過來,張口便問朝堂上的事,直接道:“儲君之事,如何了?” “還在膠著,”蘇容卿緩緩說著她擔(dān)心的事,平和道,“裴丞相不肯松口,執(zhí)意要扶大皇子為儲,我這邊已經(jīng)讓人抓了大皇子手下人一件丑事,明日就會參奏?!?/br> “他真是不死心?!崩钊卮^氣來,蘇容卿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李蓉感覺著這人的溫度,輕輕咳嗽著道,“他要立李平,為的不就是秦真真么?人都死了這么多年了,還記掛著不肯放。言兒是正宮皇后所出的嫡子,儲君之位,哪里輪得到李平?” “你也是說氣話了?!?/br> 蘇容卿輕笑,抬手給她揉著太陽xue,李蓉舒服了許多,她靠著蘇容卿,聽著對方輕聲道:“裴文宣要扶大殿下,自然有他的意圖。大殿下身后母族不盛,又自幼與裴文宣交好,日后若是大殿下成了皇帝,只能依仗裴文宣。對于裴文宣來說,他就可以繼續(xù)手握大權(quán),安穩(wěn)到老了?!?/br> “陛下現(xiàn)下如何?” 李蓉聽著蘇容卿的話,冷靜了許多,蘇容卿接著道:“陛下還是老樣子,昏迷不醒,怕是熬不了幾日。皇后昨日從宮里捎信出來,讓你早做準(zhǔn)備,立儲之事,不能再耽擱了?!?/br> 李蓉沒說話,她靠著這個人,好久后,她才慢慢道:“容卿?!?/br> “嗯?”蘇容卿應(yīng)了聲,李蓉沉默著,許久后,她才道,“我覺得,我也熬不了多久了?!?/br> 蘇容卿給她按著xue位的手頓了頓,李蓉沒說話。 她是真心這么覺得的,今早她睜開眼,便覺得自個兒已經(jīng)不行了。 “其實我這一輩子,倒也過夠了。” 李蓉緩緩出聲:“我就是擔(dān)心皇后和言兒,我若不在了,裴文宣便一手遮天,他們怕是斗不過他?!?/br> “你別擔(dān)心,”蘇容卿聲音沉下去,“若你死了,他也活不了。我會殺了他,為你陪葬。” 李蓉得了蘇容卿這話,低低笑起來,她抬起頭,看見面前這人的臉。 其實他已經(jīng)快五十一歲了,可是他卻完全不顯老態(tài),若不是額間幾縷白發(fā),根本看不出他真實年齡,站出去,仍舊是滿大街小姑娘喜歡的模樣。 三十年前,年過弱冠的蘇家嫡子蘇容卿,便是這華京所有女子夢中的情郎。 而如今哪怕他老了,他依舊是許多人心中的舊夢。 “我竟然不知道,”李蓉笑著瞧著他,“我們蘇大人,也有會生氣的時候?!?/br> “我有許多生氣的事?!碧K容卿笑起來,正要說什么,就聽外面侍女道:“殿下,裴丞相求見。” 得了這話,李蓉看了蘇容卿一眼,頗有些奇怪:“他這時候來,是來做什么?” “殿下若不想見,”蘇容卿神色平靜,“可以不見?!?/br> 李蓉想了想,片刻后,她笑了:“罷了,畢竟夫妻一場,還是見一面吧。說不定這一面,就是最后一面了呢?” 蘇容卿沒說話,他靜靜坐著,李蓉轉(zhuǎn)頭看他,有些疑惑:“容卿?” 蘇容卿似乎是回過神來,他站起身來,恭敬道:“那屬下去請裴丞相?!?/br> 說著,蘇容卿扶穩(wěn)了李蓉靠在枕頭上,又替她拉好衣衫,便起身離開。 李蓉讓人拿了銅鏡過來,稍稍補妝,沒了一會兒,蘇容卿便領(lǐng)著裴文宣走了進來。 裴文宣尚還穿著黑色朝服,寬袖束腰,紅色卷云紋路印在廣袖之上,搭配著紅色內(nèi)衫,讓他整個人顯得越發(fā)清瘦。他年輕時便生得極好,如今人到知天命的年歲,雖不如年輕時那般清俊,但卻有了幾分少年難有的沉穩(wěn)。 他走進屋來,朝著李蓉見禮,舉手投足之間,帶了一股清香,隨著他的動作鋪面而來。李蓉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裴文宣這人慣來內(nèi)斂,哪里會用這樣味道明顯的香囊? 她心覺有異,面上不顯,眉眼彎起來,正要說讓他坐下,又忍不住輕咳起來。 蘇容卿忙上前來替她拍背,裴文宣冷眼看著,許久后,李蓉才緩過神來,抬頭看向裴文宣,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裴丞相已經(jīng)多年沒回過公主府,今日來,想必是有要事?!?/br> 裴文宣不說話,一雙眼靜靜看著蘇容卿,蘇容卿假作沒看見裴文宣的目光,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許久后,裴文宣終于開口,冷著聲道:“讓他出去。” 李蓉得了這話,也不奇怪,裴文宣不喜歡蘇容卿,沒有直接把人罵出去,已是裴文宣給她臉面。她如今與裴文宣畢竟還算名義上的夫妻,哪怕早已分開多年,也算是盟友,便也沒有為難,抬眼看了蘇容卿一樣,溫和勸道:“容卿,你出去等一等吧?!?/br> 李蓉發(fā)話,蘇容卿才朝著兩人行了個禮,起身退了下去。 他一走,屋中所有人便跟著離開,只留下裴文宣和李蓉兩個人,李蓉輕輕咳嗽,裴文宣沉默不言,許久后,李蓉才道:“有什么事,你說吧?!?/br> “關(guān)于立儲一事,”裴文宣抬眼看她,張口便是政事,“我今日是來找你商量的?!?/br> “商議什么呢?”李蓉假作不知道朝堂的事,輕描淡寫道,“信兒乃正宮嫡出,溫良恭謙,還有什么好考慮的嗎?” “咱們合作多年,我不想與你繞彎彎?!迸嵛男壑袔Я藥追掷湟?,語氣重了許多,“三殿下性子驕縱,不適宜儲君之位,況且,他母族太盛,若是你我出了事,日后朝堂之上,外戚怕是壓不住?!?/br> “外戚和你我,又有什么區(qū)別?”李蓉嘲諷一笑,“你把話說得這么冠冕堂皇,為的是什么你自個兒心里清楚!你與其和我商議,倒不如同我說說,若是我不答應(yīng),你要怎么辦?” “你一定要讓李言登基?” “廢話!”李蓉提高了聲,“言兒乃正宮嫡出,難道還要讓給一個嬪妃之子登基不成?!” 裴文宣不說話,許久后,他才道:“你是不是記恨真真?” “你能不能叫一聲秦貴妃?” 李蓉忍不住提醒:“真真這名字是你能叫的?” 裴文宣又安靜下去,許久后,他站起身來:“你還能這么大吵大嚷,身子骨倒也還算不錯。既然你不同意,那便罷了。日后各有各的手段,莫怪我沒提醒你?!?/br> 說著,裴文宣便轉(zhuǎn)身離開,李蓉看著他的背影,氣血往上翻涌,冷聲道:“我倒想知道,你說的手段,是怎樣的手段?!?/br> “你覺得是怎樣,”裴文宣背對著她,冷聲道,“那就是怎樣?!?/br> 李蓉沒說話,她冷笑出聲來:“你還能殺了我不成?” “你以為我不會嗎?” 裴文宣回頭看她,眼神中帶了幾分肅殺。李蓉看著他的目光,有一瞬間晃神。 那目光太冷,讓她一瞬間清醒過來,裴文宣這個人,為達到目的,那是什么都能做的。 他們之間本也沒什么,不過是夫妻的名頭束縛著,一起合作罷了。 利益相同,裴文宣便什么都能容得她,如今針鋒相對,那他自然手段百出,也不奇怪。 李蓉看他砸門出去,急急喘息起來。 蘇容卿走進來,見她氣得狠了,忙上來給她順氣,讓人去給她端藥。他一面輕拍著她的背,一面道:“他如今來必然沒什么好事,你正病著,又見他做什么?” 李蓉沒說話,靠著蘇容卿咳嗽,侍女端著藥上來,蘇容卿先讓人試了藥,確認(rèn)沒事以后,端給了她。 李蓉喝了一口藥,正想說什么,藥剛?cè)敫梗悴煊X腹間劇烈絞痛,而后血氣上涌,她抓著蘇容卿的袖子,整個人撲上前去,一口血噴了出來。 蘇容卿愣了片刻,震驚出聲,大聲道:“李蓉!” 李蓉趴在床邊急喘,她腹間翻天覆地,蘇容卿抱著她大喊著御醫(yī),同時將手搭在李蓉脈搏之上。 片刻后,蘇容卿的手顫抖起來。 “是香美人?!?/br> 他脫口而出,李蓉聽到這個毒,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裴文宣身上那股香味。 香美人,當(dāng)年秦真真在后宮,就是死于這種毒。 香美人一般放在香爐中,通過日積月累的香味引人毒發(fā)。但也有另外一種用法,就是在聞過香美人后,用藥引直接催化。 李蓉忍著腹痛,將血咽了下去。 是裴文宣。 她咬牙切齒想,這個狼崽子,終究還是對他下了手。 他要扶李平登基,如今朝堂之上,陛下沉迷修仙聞道,皇后手段不及他,她就是他最大的阻力。 過往他看在她長公主的身份上忍她多年,如今皇帝要死了,他不需要駙馬的身份去得到皇帝的眷顧,她又成了他的政敵,他自然是要除掉她的。 能在她府中這么自然而然下毒,也就和她相識三十年的裴文宣能做到了。所以他身上那股異香,是香美人,而如今這碗藥,怕也是他的人煎下。如果方才她答應(yīng)了他,這碗藥便不會送到她手上。 可是她沒有,于是他殺了她。 他竟然真敢殺他! 李蓉意識到這一點,又忍不住嘔了一口血。她隱約聽見外面?zhèn)鱽硖t(yī)的腳步聲,她腦子前所未有清醒。 她不能留他。 疼痛令她格外冷靜——就算他死,也要讓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