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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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走,她得離開,她不能再和他們一起,死在這一攤爛泥里。 她隱約聽到不遠處有人的呼喚聲,那人聲音已經(jīng)沙啞,混合在雨里。 可她還是聽出來。 是裴文宣。 是這兩生兩世,都不曾真正背叛她,始終守護她,在眾叛親離之時,唯一堅信著她的裴文宣。 她要走,她要逃,她要到他身邊去。 這個念頭生出來,李蓉再也克制不住,她不顧一切,踉蹌著起身,跌跌撞撞往門口沖去。 蘇容卿見她的模樣,趕緊起身,追著過去:“殿下……” “放手!” 李蓉手握匕首猛地一劃,含著水汽的眼死死盯著他:“被碰我!” 說完,她便瘋了一樣往外沖。 她的腳受了傷,每一步都是劇痛,可她還是朝著那個人聲音的方向,急急奔跑過去。 “裴文宣!” 她大聲喊著裴文宣的名字:“裴文宣!” 裴文宣在密林中猛地回頭,尋著聲音的方向就沖了過去。 兩個人在大雨里喊著對方,尋找著對方的聲音,直到最后,裴文宣用手生生扯開一段荊棘,隨后就看一個姑娘仿佛受到了巨大驚嚇,猛地撲進了他的懷里。 抱住他的那一瞬間,李蓉好似找到了一生的彼岸,終于肆無忌憚,痛哭出聲。 “帶我走,”她整個人都在顫抖,咬著牙關(guān),哭著求他,“裴文宣,帶我走。別讓我留在那兒,帶我走吧?!?/br> 帶她走吧。 帶她離開那些不堪的、絕望的、惡心的一切。 裴文宣從未看過這樣的李蓉,這樣幾乎已經(jīng)徹底崩潰,整個人被絕望和惶恐籠罩著,輕輕一碰就要碎開的李蓉。 他感覺她的哭聲像是利刃,來回割在他的心上,他從未這樣疼過,疼得每一根指尖,似乎都在輕輕抽搐。 他伸出手,將李蓉整個人護在懷里。 荊棘落下來,扎在他身上,他渾然不覺,克制著情緒,壓住眼里了的水汽,抬手抱住這個柔軟得似乎經(jīng)不起半點風(fēng)雨的姑娘,低頭溫柔親了親她的頭發(fā)。 “不哭,”他沙啞著聲,溫柔哄她,“蓉蓉,我找到你了,我?guī)慊丶摇!?/br> 第160章 馬車 我?guī)慊丶摇?/br> 這是她一生所有聽過的最美好的話語。 她還有一個歸屬, 還有一個家。 她死死抱著裴文宣,像是抱住那洪流中唯一的浮木。 她的眼淚浸透在裴文宣衣衫上,哪怕混雜在雨水之中, 也因那灼熱得溫度讓人瞬間識別。 裴文宣將她整個人攏在懷中, 袖子交疊擋住了她的身形。他克制著自己的顫抖, 克制著自己的失態(tài),克制著自己所有的情緒, 將眼中的水汽生生逼退。 她活著。 無論怎樣, 她活著, 再好不過。 他聽著懷里人的哭聲, 深吸了一口氣, 慢慢抬頭。 隔著雨幕, 便看見不遠處山洞門口, 蘇容卿站在那里,隔著雨幕靜靜看著他們。 兩人目光交錯片刻, 蘇容卿微微頷首,便轉(zhuǎn)頭進了山洞。 裴文宣一面盯著山洞,一面輕撫著李蓉的背,李蓉的哭聲漸漸小下去, 沒了一會兒,趙重九便找了過來,他剛出現(xiàn)在裴文宣視線,裴文宣就抬手放在唇上, 老遠做了個“禁聲”的姿勢。 而后裴文宣朝著山洞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趙重九心領(lǐng)神會,點了點頭,便朝著山洞的方向趕了過去。 裴文宣見趙重九的動作,感覺李蓉情緒稍稍鎮(zhèn)定下來, 他終于出聲:“搜崖的人應(yīng)當(dāng)在不遠處,我背你過去。” 他半蹲下身,讓李蓉上了他的背,李蓉抱著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背上,一言不發(fā)。 身后傳來疾跑之聲,李蓉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微微一顫,裴文宣沒有往前,她也沒有回頭,好久后,她啞聲開口:“走吧。” 裴文宣抬頭看了看天色,背著李蓉往密林外走去。 他們一路什么都沒說,只有大雨磅礴而下,打在兩個人身上,像石頭砸下來一樣疼。 他背著她穿過荊棘,穿過密林,雨漸漸停下,天也開始有了亮色。 雨后的清晨帶著水汽,陽光帶隱在清晨帶了些藍色的云層后,兩人不知道是走了多久,終于聽見了馬蹄聲和人聲。 裴文宣抬起頭來,老遠看見童業(yè)帶著人趕過來,童業(yè)領(lǐng)人一路奔跑到裴文宣身邊,激動道:“公子,”說著,他就看向李蓉,“殿下,您還好吧?” “先上馬車吧?!?/br> 裴文宣知道李蓉不想說話,打發(fā)了童業(yè),背著李蓉走到馬車邊上,扶著李蓉進了馬車。 李蓉早已冷靜下來,她一直低垂著頭,一言不發(fā)。 裴文宣扶著她上了馬車,讓人先給她換了干凈的衣服,才折回馬車。 童業(yè)帶來的是裴府的馬車,上面只有裴文宣的衣服,于是裴文宣步入馬車時,就看李蓉穿著他的衣服,安安靜靜坐在位置上。 她動作幾乎沒動,他走時沒有兩樣。 裴文宣注視了片刻,走上前,半跪在李蓉身上,將她一直腳抬起來,低聲道:“我先給你清理傷口吧?” 李蓉不說話,她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么。 馬車噠噠啟程,走在鵝卵石的河道上有些顛簸,裴文宣低下頭去,不敢多看李蓉,多看一眼,心上就似被利刃多刮一刀。 他也不想再去追問李蓉經(jīng)歷什么。 其實李蓉可能知道什么,昨日在他聞到謝春和身上香味那一瞬間便明了了。 他有無數(shù)問題,也有無數(shù)猜測,可他什么都沒說,他低頭觀察著李蓉的傷口,挑選合適的藥物涂抹,再取了繃帶,一圈一圈細細包扎。 李蓉低頭靜靜注視著他,觀察著這個男人。 她感覺自己一生都未真正認識過裴文宣。 他的好,他的溫柔,他的細膩,他的包容,她似乎從未回頭,也從不珍惜。 裴文宣仍由她凝視,等包扎完腳上的傷口,他抬手解開她的腰帶,站起身來,彎著腰,仿佛抱著她一般,抬手將她衣衫從肩頭送下。 馬車里燃了炭火,密不透風(fēng)的空間里本炎熱如夏,但在所有肌膚接觸到空氣的瞬間,李蓉還是感覺涼意從周邊襲來。只是很快那股涼意就被裴文宣遮擋,他虛抱著她,她的衣衫卡在她手上,他試圖將它取走。他離她很近,她能清晰感知他的溫度,他的氣味,她甚至聽見他的心跳,感受到他指腹觸碰她時,那若有似無的摩挲和克制。 她察覺他的情動,看著前方馬車晃動的車門,聲音里不含半點情緒:“你想要我嗎?” 裴文宣動作頓住,片刻后,他低啞著聲平靜回應(yīng):“我只是想幫你清理傷口?!?/br> “為什么不要我?” 李蓉轉(zhuǎn)眸看向身邊人:“你為什么總要為我著想,為難自己?” “你別多想了,”裴文宣不敢看她的目光,將她的衣衫抽開,從旁邊取了藥,“我是你丈夫,說好不計較這些?!?/br> 說著,裴文宣從旁邊取了藥,低頭去給她上藥。 藥物碰到她細碎的傷口上,李蓉就覺得有一種細細密密的疼竄了上來。 她身體輕輕一顫,裴文宣抬眼看她:“疼么?” 他眼里沒有情欲。 但她知道,他是個正常男人,他不可能沒有情欲,只是他愛大過了欲望,他這個人,連這么惡心的事情在他身上,也會變得美好。 李蓉輕顫著睫毛,她垂下眼眸,沙啞出聲:“不疼?!?/br> 兩人靜默不言,裴文宣給她上好藥,將藥瓶放好,輕聲道:“你先睡一覺,我去守著你?!?/br> 話音剛落,李蓉就抬手握住了他的袖子。 “我給你吧。” “殿下,”裴文宣垂下眼眸,“我沒想你想的那么不堪?!?/br> “這是不堪嗎?”李蓉抬眼看他,“你若連這個都不要,我還能給你什么?” 裴文宣一時愣住,李蓉仰頭看著他,輕輕笑了:“我沒關(guān)系,我愿意的。裴文宣,以后在我面前,你多照顧自己一點。” 她說著,站起身來,抬手捧起他的臉,輕輕印到他的額頭。 她吻很涼。 好似這一夜的雨氣尚未離開。 像細雨一樣,輕柔細膩的淺吻,而后便有了更多更纏綿的探尋。 她從不曾這樣的,李蓉的愛,總是帶著幾分靈氣和調(diào)皮,她暢快的享受,又以最真實的得到回應(yīng),這種關(guān)系里,他付出,她索取,他看見她因自己而歡愉,便是最大的鼓勵。 可今天她不是這樣,她努力照顧他,時時刻刻想著他,她放低所有身段,像一個卑賤之人迎上一般,小心翼翼又手段百出的討好他。 他看著李蓉的“懂事”,看著李蓉驟然的“成長”,看著李蓉的體貼,他突然發(fā)現(xiàn),其實他不想要。 相比李蓉為他付出,他更想要的,是李蓉永遠是他心尖上的殿下,不為任何人低頭,不為任何人折腰,驕傲到傲慢。 他覺得此刻的李蓉像易碎的琉璃,他不敢觸碰她,只能觀望著她所做的一切。 他知道她是在尋找一種方式讓自己好受一些,可當(dāng)她跪在他身前,低頭想要吞下他時,他終于還是熬不住這樣的酷刑。 他抬手一把按住她的肩頭,止住她的動作,低啞出聲:“夠了?!?/br> 李蓉停住動作,裴文宣握著她肩頭的手微微顫抖著:“李蓉,別這么作踐自己。” “作踐嗎?”李蓉抬眼看他,“你不喜歡嗎?” 裴文宣沒說話,他看著李蓉的神色,她靜靜凝望她,瘋狂與平靜只在一線之間,他突然意識到,此時此刻的自己,就是她唯一的救贖和稻草。她必須要用她的方式,來完成她的懲罰與救贖。 他的所有拒絕,都只是把她進一步推往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