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結(jié)束，周寒接了個電話，去了戶外的玻璃吸煙房。是安鋆打來的，問他料理機放哪了，說要做湯圓用。

    周寒知道肯定是安音璇要吃，于是安鋆大晚上才會費勁吧啦地親自包，安音璇偶爾的小任性實在是可愛，讓人忍不住想疼他。

    剛掛了電話，玻璃門就被拉開，陸悅揚走了進來。

    “借我一根?！标憪倱P坐在了他對面。

    周寒馬上恢復(fù)了一臉嚴肅，扔給他煙和火機，陸悅揚平時是不抽煙的，沒有癮，這兩天被關(guān)得非常煩躁，偶爾也會來一根，都是被逼的。

    他叼著煙，抬了抬下巴，說道：“你這個是我買的?！?/br>
    周寒反應(yīng)了一下才知道他是指手機上的緣結(jié)御守。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是陸悅揚送給安音璇的，怪不得當時很大方就給他了。

    火一下就拱了上來，但他定力好，發(fā)火就等于示弱，便忍住了，說道：“你這個也是我買的?！?/br>
    陸悅揚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胸前，明白之后，瞪著眼睛半天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口型比了個“媽逼的”。

    這一回合，打平。

    當然這只是他們自己覺得，外人看來這不叫打平，叫兩敗俱傷。

    兩人沉默地抽煙，玻璃房有兩側(cè)是外墻，頂也能夠直接看到天空，在大樓的三層延展部分，是個半戶外的空間。

    今天是元宵節(jié)，外面掛著一排排紅燈籠，不比圣誕節(jié)時的裝飾少，路上幾乎沒什么行人，可能都回家團圓去了。

    “那天，我走了之后，音璇被你們怎么樣了？”陸悅揚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事后從夏夜口中得知安音璇的平安，但他還是不放心，而且手機到現(xiàn)在都沒還給他，讓他們無法聯(lián)絡(luò)。

    周寒冷冷道：“法治社會，能怎么樣？”

    “你們干的事兒像法治社會嗎？法治社會能隨便卸人胳膊？法治社會能隨便打暈拖走？”

    “打暈拖走你的不是我的人?！?/br>
    “對，對?！标憪倱P要氣笑了，“你就告訴我安音璇現(xiàn)在怎么樣了？別給我科普什么是法治社會?！?/br>
    周寒反問道：“你自己不會聯(lián)系他？”

    “我要是能聯(lián)系上他，還用問你？！”陸悅揚真想現(xiàn)在就跟他打一架，什么都別說了，壓著一股想揍人的火氣，說道：“那你把手機給我，我打給他你看行嗎？”

    “不行?！敝芎芙^得很干脆。

    “cao?！?/br>
    兩人都穿著單衣，天靈蓋卻因情緒躁動冒著熱氣，在零下幾度的夜晚一點都感覺不到冷。

    “但我可以告訴你，他現(xiàn)在過得很好?！比舨皇强匆娭芎徽f話就帶著呵氣，光看穿著以為是春秋天，他慢條斯理地說：“早上八點起床，一般吃個煎蛋和面包，比起切片的更愛吃牛角，中午總偷偷點麥當當，太不健康了，這毛病得扳扳，晚上喜歡吃面食，尤其是面條，最愛拉面，島國的或者蘭州的都行，晚上邊看電視邊玩手游，游戲打得特別差，人民幣玩家酷愛抽卡，十一點就困了，有時候在沙發(fā)上看著看著就能睡著，以至于手機砸嘴上還破了皮。”

    陸悅揚陰沉沉地問道：“你怎么知道得這么詳細？你在他家安監(jiān)控了？”

    周寒眼神逐漸深邃，聲音渾厚地說道：“我不得不再跟你普法一下，隨意在別人家安監(jiān)控是犯法的?！?/br>
    “他住你家了？！”陸悅揚一下站起來，感覺玻璃房瞬間飆升了幾度，他咬牙切齒地問道：“周寒你這個趁虛而入的混蛋，你還能更下作嗎？”

    周寒掐了煙，也站了起來，兩人身高相仿，也都肌rou勃發(fā)，對峙起來非常有壓迫感，他問道：“你是這么想安音璇的？你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他？”

    “我是不相信你！”陸悅揚指著他的鼻子說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齷齪心思，那天在基島酒店里看見你和那個贗品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惡心透了！安音璇知道嗎？你敢告訴他嗎？別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了，你就是一個可憐蟲，你逼得了他今天，逼不了他一輩子。”

    周寒按下陸悅揚的手，他們用勁都很大，像是一場掰手腕的博弈，說道：“你以為他是你，轉(zhuǎn)身就能跟別人睡？”

    “你懂個屁！”陸悅揚眼睛都紅了，咆哮道：“我跟安音璇的事輪不到你插嘴！要不是你和你爸從中做梗，我們能到今天這個地步？就算你現(xiàn)在控制住他的人，也控制不住他的心，他愛的永遠是我！只有我！”

    他抽回手，瞬間就搶到了周寒兜里的手機，一把扯下緣結(jié)御守，攥在手里，惡狠狠地說：“你以為這個就能刺激我？！我教你什么叫刺激，你回家問問白雁嵐那天看見了什么？讓他給你講講我是怎么把安音璇按在化妝臺上zuoai的！”

    隨著最后一個音節(jié)的結(jié)束，陸悅揚臉上火辣辣一疼，周寒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甩甩手腕道：“這拳是為了雁嵐?！?/br>
    玻璃房靜得可怕，好像一個響動就能讓兩團極端的能量爆發(fā)，把周圍的一切都震碎。

    周寒居高臨下地說道：“陸悅揚，你太容易被看懂了。你喜歡曖昧，看似對任何人都溫柔，其實是享受若即若離的快感，于是雁嵐被你吸引成為了奴役對象。直到你遇上安音璇，你引以自豪的把戲發(fā)生了對調(diào)，你不再掌有主動權(quán)，這就是愛？這只是一個沒有把控好的意外?！?/br>
    “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好好地站在這是因為什么？是因為我們運氣都太好了，剛好那天音璇去你家救下了雁嵐，若是他晚到一步，那我們下半生都要背負著一條人命活下去。”

    “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擔(dān)負起你應(yīng)該擔(dān)負的責(zé)任，別再像個孩子一樣躲在你父親身后了?！?/br>
    周寒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和御守，拉開門大步走出了玻璃房，剩下坐在地上的陸悅揚，抱著頭半天起不來，不是這拳有多重，是他懊悔自己都說了些什么。白雁嵐的情況已經(jīng)夠嚴重了，他為了在周寒面前占上風(fēng)，還說了風(fēng)涼話，太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