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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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wù)必讓人把這封信親手交到我爹手里?!壁w無憂吩咐。 “是!”奚墨畢恭畢敬的接過,行了禮轉(zhuǎn)身就走。 做完這一切,趙無憂這才如釋重負(fù)的吐出一口氣,起身懶洋洋的靠在了軟榻上,闔眼歇息。單手扶額,羽睫輕垂,“讓玉美人盯著點(diǎn),宮里那點(diǎn)事,輸了未必真輸,贏了也未必真的贏。” 云箏點(diǎn)頭,“奴婢明白!” 朝廷已經(jīng)把瀛渠清淤的銀兩撥下來,如今還在清點(diǎn)銀兩之中。這事兒既然鬧開了,就得辦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免得教國公府的人抓著蹩腳。 “公子,瀛渠清淤的事兒天下人都盯著呢,這國公府怕是不會消停的?!痹乒~輕柔為趙無憂蓋上毯子,將房內(nèi)的爐火升得更旺了一些。 房內(nèi)暖洋洋的,趙無憂素白的臉上逐漸浮起少許血色,“不消停最好。工部的事兒,讓工部找?guī)讉€妥善的人過來商議?!?/br> 她是禮部尚書,很多事情著實(shí)不太方便。 然則皇帝將這事兒交給了她,她也只能越俎代庖,替工部完成這項(xiàng)大事。 “這事兒,簡公子已經(jīng)在著手了?!痹乒~應(yīng)道。 羽睫揚(yáng)起,趙無憂眉心微蹙,“別讓簡衍插手,這事兒是我跟國公府的較量,他攙和太多對他沒好處。我不想把他牽扯進(jìn)來,以后這事兒沒他的份兒?!?/br> 云箏俯首,“奴婢省得。” “盯著東廠。”趙無憂揉著眉心,“穆百里不可能按兵不動,多多少少得有所動靜。瀛渠清淤一事,決不能有所差池?!?/br> 云箏點(diǎn)點(diǎn)頭,“是?!?/br> “梨花開了嗎?”趙無憂突然問。 云箏一笑,“剛開了一點(diǎn),還沒開全呢!” “去年的梨花釀可以起出來。”趙無憂笑道,“你手藝好,今年再多弄點(diǎn),我看簡衍甚是喜歡。” “那是因?yàn)楣酉矚g梨花釀?!痹乒~輕笑兩聲。 “死丫頭,盡胡說。”趙無憂長長吐出一口氣,“等事情安排妥當(dāng),我也該回尚書府了?!?/br> 皇宮。 夏昭儀被貶斥,如今已是夏才人,位份比她meimei夏季蘭還要低一級。夏家女兒被貶斥,國公府自然有些惶恐。更惶恐的當(dāng)屬夏季蘭,jiejie被貶斥,那么她呢?會不會受到牽連? 每月初一,是眾妃嬪給皇后請安的日子。 皇后高高在上,新進(jìn)宮的妃嬪按照位份,分作兩旁,獨(dú)獨(dú)缺了缺了夏家姐妹。 新進(jìn)宮的妃嬪之中,當(dāng)屬從二品鎮(zhèn)東大將軍之女胡清芳身份最為顯貴。將門虎女,一入宮便被冊為婕妤,是眾妃嬪之中位份最高的。 行禮完畢,胡清芳冷笑兩聲,“這夏昭儀被貶為夏才人,心情抑郁罔顧禮節(jié)倒也罷了,怎么這蘭美人也跟著忘了規(guī)矩?” 傅玉穎不吭聲,只是快速的掃一眼眾人。 驀地,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夏季蘭進(jìn)來的時候,眼眸紅腫,眼底還噙著淚,梨花帶雨般的我見猶憐。 “嬪妾參見皇后娘娘。”夏季蘭畢恭畢敬的行禮,單薄的身子在眾人的視線里,有些瑟瑟發(fā)抖,好似這是虎狼窩,她是個掉入虎狼窩的無辜兔子。 傅玉穎心頭冷笑,這meimei可比jiejie聰明多了,知道怎樣才能全身而退。 這個時候,皇后得顯出自己母儀天下的風(fēng)范,夏昭儀雖然被貶斥,可夏季蘭是安然無恙。畢竟是國公府出來的,宮外多少雙眼睛看著呢!夏東樓豈是好惹的,他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吃太大的虧。 思及此處,皇后輕嘆一聲,竟是一臉的憐惜與不忍責(zé)怪,“坐吧!” 夏季蘭謝禮,正準(zhǔn)備找個僻靜的位置落座,誰知胡清芳冷笑兩聲,“俗話說,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這還只是個美人呢,竟然讓咱們一眾姐妹都等了那么久。若然以后成了貴妃、皇貴妃,還不得目中無人到怎樣的地步。到底是皇后娘娘大度,嬪妾等萬萬不及?!?/br> 一番話,說得夏季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面紅耳赤的下不來臺。 夏季蘭攥緊了袖口,只能在一旁靜靜的站在,沒敢落座。 見狀,皇后也不說話。 就像胡清芳說的,有些人是該來點(diǎn)下馬威的。想想當(dāng)初夏昭儀,是何等的趾高氣揚(yáng),如今被皇帝貶斥,在眾人眼里都是罪有應(yīng)得的。 第20章 那個死太監(jiān) 眾人說著話,說是今年宮外的桃花也開的格外遲,但是格外艷烈,紅得極好。所言不過零碎,一兩個時辰也就這么過去了。 等著眾人辭行,夏季蘭早就站得腿軟。 行禮的時候,腳下一軟就重重跪在了地上,惹得眾人哄堂大笑,夏季蘭紅了眼眶,眼淚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胡清芳冷笑,“裝模作樣?!狈餍滢D(zhuǎn)身。 王錦繡身為淑女,在位份上是最低的,此刻見著眾人都散了,皇后也已離開,夏季蘭還跪在哪兒,便小心翼翼的靠過去遞給夏季蘭絹帕,“你別哭了,快些起來吧!” 說著,幫著婢女碧春,攙了夏季蘭起來。 夏季蘭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夏季蘭柔聲低語,道了一句,“多謝?!?/br> 王錦繡笑得靦腆,“奴婢的位份比你們都低,不敢承謝?!?/br> 語罷,朝著夏季蘭行了禮,“jiejie好生保重,奴婢告退。” 夏季蘭點(diǎn)點(diǎn)頭,目送王錦繡離開。 坤寧宮的管事靜儀姑姑緩步行來,對著夏季蘭行禮,“奴婢參見美人,皇后娘娘有請?!?/br> “皇后娘娘?”夏季蘭下意識的攥緊了袖中的帕子,一雙澄澈的眸子帶著幾分驚懼惶恐。 “請吧!”靜儀俯首,而后前面帶路,領(lǐng)著夏季蘭去了偏殿。 遠(yuǎn)遠(yuǎn)的,傅玉穎無溫佇立,方才那些事兒她都看在了眼里。 “皇后娘娘這個時候召見她,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婢女秋嫻,是趙無憂送來的,所以還算可靠。 傅玉穎笑得涼涼的,轉(zhuǎn)身往外走去,“這話怕是說錯了,這個時候召見肯定不見的是什么壞事,應(yīng)當(dāng)是好事兒?!?/br> 秋嫻蹙眉,“好事?” 傅玉穎頓住腳步,含笑望著她,“皇后自以為捏住了夏家的小女兒,把趙家和夏家都攥在手心里。你說這對皇后而言,算不算好事?”語罷,拂袖而去。 秋嫻微微一愣,疾步追上。 對于皇后而言,這的確是好事。夏家女兒剛剛?cè)雽m,對于后宮還處于陌生狀態(tài),皇后來親自引導(dǎo),無疑是籠絡(luò)人心的好時候?;屎蠡\絡(luò)了夏季蘭,就意味著對朝廷上的夏家也有著一定的掌控。 夏季蘭的誠惶誠恐,讓皇后覺得十分滿意。多一個人依附自己,在后宮里就多一份勝算。這種勝算自然是越多越好,皇后也不例外。 且看夏季蘭這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顯然就是個軟柿子。 人呢,都喜歡捏軟柿子。 按理說,身為禮部尚書,是不該插手工部的事情。不過皇帝開了口,萬事皆有可能。 站在瀛渠邊上,趙無憂攏緊了披肩,冷風(fēng)吹得她不斷的咳嗽。 工部尚書簡為忠,也就是簡衍的父親,此刻正站在趙無憂身邊,瞧著兩岸的百姓人家,“瀛渠多年不曾清淤,底下必定深厚。雖然朝廷撥下來不少銀子,可若是真的要清理起來,人力物力財力,一時間是沒辦法安排妥當(dāng)?shù)摹_@瀛渠清淤看上去就是一句話的事兒,辦起來卻沒那么容易?!?/br> 趙無憂長長吐出一口氣,兩岸的百姓都是破落屋子。城外瀛渠附近本來就是難民區(qū),貧困區(qū)。朝廷有心讓這些人遷移出去,免得擾了京城附近的治安。 “人力物力財力?”趙無憂低頭重復(fù)著簡為忠的話。 “不錯。”簡為忠輕嘆道,“調(diào)集熟悉水性之人下水清淤,這就是一大筆銀子。瀛渠迢迢,一路清淤過去,實(shí)在不容易?。 ?/br> 許是冷得厲害,趙無憂的身子縮了縮。極是俊俏的臉,呈現(xiàn)著乍青乍白的容色。 她壓制性的咳嗽著,最后實(shí)在受不住,只好先回到馬車?yán)?。云箏遞上水袋,趙無憂吃了藥,脫色的臉才稍稍緩和起來。 “公子這段時日未吃藥,怕是有傷身子,越發(fā)的虛弱了?!痹乒~擔(dān)慮的望著她。 趙無憂擺擺手,“我沒什么事,你告訴簡大人,讓他把兩岸附近所有的地保都找來。弄個干凈的地方,我要問幾句話。” 云箏蹙眉,“公子這是何意?朝廷撥款清淤,不必經(jīng)過百姓同意?!?/br> “夏東樓盯著,我不能讓他失望?!壁w無憂意味深長的笑著,蒼白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成竹之色。 夏東樓盯著這筆款子,他兩個女兒如今因?yàn)檫@事而被皇帝遷怒,他得扳回一局才算挽回顏面。只可惜,趙無憂對金黃銀白之物并不感興趣,她只對權(quán)勢感興趣,所以夏東樓盯著也沒用。 指尖撫著手中的短玉笛,趙無憂自有打算。 簡為忠進(jìn)得車內(nèi),“趙大人讓我把地保都找來,所謂何意啊?”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受之于民,造福于民?!壁w無憂把玩這手中的短玉笛,“煩勞簡大人一趟,這事兒越快越好。辦成了,咱們就算是為皇上立了一大功?;噬媳囟〞屑钨p,這可比偷偷摸摸的私吞,好太多。” 聞言,簡為忠的臉燥了燥,低頭尷尬的笑了兩聲,“趙大人所言極是,本官一定好好辦皇差,豈敢有負(fù)皇上重望?!?/br> “簡大人忠君愛國,無憂敬佩仰重?!壁w無憂深吸一口,“夏東樓如今盯著瀛渠清淤一事,還望簡大人能謹(jǐn)而慎之,莫要落人話柄。咱們是一條繩上螞蚱,齊心協(xié)力才是最好的出路。到了皇上跟前,咱也能保住脖子上這吃飯的家伙?!?/br> “我這就去辦!”簡為忠急急忙的出了馬車。 趙無憂輕咳兩聲,緩緩喘口氣,這天氣太冷,只等著在暖和一些就好了??粗子穸痰训囊凰玻X子里竄出一個人來,倒是將她自己嚇了一跳。 她想起了那個骨笛,還有那鍋香rou,那個心眼比針鼻兒還小的死太監(jiān)。 因?yàn)閮砂兜陌傩杖藬?shù)眾多,一時半會的也不能將所有的地保集齊,所以時間定在了第二天的午后。 哪知第二天下了雨,春日里陰雨綿綿。 趙無憂頭最討厭下雨,早前的風(fēng)寒還沒好全,這副身子骨如今還弱著。風(fēng)雨一吹,整個人瑟瑟發(fā)抖??赏馊饲浦莻€堂堂男兒,總不能讓她學(xué)婦人那般,抱著湯婆子出門吧!有傷大雅,也不符合她禮部尚書的身份,所以只能多穿衣服,忍一忍。 第21章 趙無憂的無本買賣 城外臨時搭建的工棚,雖說是臨時搭建的,但因?yàn)槭勤w無憂要用,早前就已經(jīng)加固密封,極盡規(guī)整。里頭燃著火爐,趙無憂僵著身子進(jìn)去,抬眸瞧一眼里頭哄鬧的人群。 工部侍郎一聲吼,棚內(nèi)隨即安靜下來。 趙無憂慢慢吞吞的走到正前方,小老百姓哪里知道趙無憂是誰,見著這般陣仗當(dāng)即跪地高喊,“參見大人!”至于是什么大人,鬼才知道! “都坐吧!”趙無憂輕咳兩聲,與簡為忠并肩坐下。 這里,當(dāng)屬二人的官職最高。 錦衣隨行,立在趙無憂身后,以防不測。 “諸位都是瀛渠邊上的地保,雖然算不得正式官職,然都是大鄴的子民,當(dāng)為大鄴盡一份心力?!壁w無憂說的是官面話。